“哟,小公子,怎么哭上了?”那男子从袖中掏出锦帕,试图给他擦眼泪,却被云渺如同惊弓之鸟那般躲开。
他声音还带着哽咽,却故作坚强道,“没事,不用,的。”
这断句,怕不是个傻子?男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后又笑得慈眉善目,哄道,“小公子不是来京城找亲戚吗?现在你家亲戚派我过来接你了,还不速速跟我走?”
这般拙劣没有经过一点修饰的谎言,就算是换做七岁的孩童,也能轻易戳穿。
但是偏偏眼前是单纯且十分无知的云渺。他眨巴着大而圆的杏眼,褐色的眼瞳微微震颤,双唇颤抖道,“重央,让你,找,我吗?”
云渺这些时日所有的挫败感,都在此刻烟消云散,瞬间被治愈。无数次幻想和重央重逢的画面,总觉得对方会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自己,万分嫌弃自己,或者记恨自己当初的自私。
但是眼前男人的话,如同夏日里的惊喜,打得他欣喜若狂。
他激动得站了起来,因为高兴,原本就出尘的相貌,更是散发着几分春意,看得那陌生男人浑身酥麻,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应。
“那我,们走,吧。别让,重央,等急。”他细嫩白皙的手死死抓着陌生男子的衣袍,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重央让人来寻他了,他得赶紧去见他。
陌生男子这才将眼神从他漂亮的脸蛋上移开,长叹一口气,唐二娘说的果然没错。这少年,真真是个傻子,都不用自己多做诓骗,就直接把老底给招了。
男子浑浊的双眼放着精光,色眯眯地盯着眼前漂亮的少年,白得发光的肤色,褐色的杏眸,挺直小巧的鼻梁,红润的双唇,修长的脖颈,纤细的腰肢,挺翘圆润的臀/峰。他的褐色眼瞳因为刚哭过,蒙着一层水雾,双唇颤抖,带着纯真的魅意。
这还亏得是没有长开的模样,若是日后长开了,几个人能受得住这种清纯的诱/惑?
当时唐二娘兴冲冲地跟他说遇到一个天上地下仅有的尤物时,他还颇不以为然。毕竟他作为天香楼的老板,手下花魁无数,环肥燕瘦,闭月羞花之辈层出不穷,哪里愿意为了一个下等货色奔波。
但是唐二娘又说得那般笃定,还大胆断言,这少年,能打破天香楼几十年来的开/苞价格,日后一定能成为他经久不衰的摇钱树。
如今看来,唐二娘说的话却没有一点说错。就这长相,就算是为搏他一笑豪掷千金,自己也舍得呀。更何况那些比自己更加富有的达官显贵,自己这一趟果然来得很值当。
“还不,走吗?”云渺淡淡的秀眉拧起,眼瞳写满疑惑,杏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发呆的男人。他绞着手指,贝齿紧咬着下唇,显出了几分着急和无奈。
“走走走,是的,就是你家亲戚重央叫我们来接你的。公子尽管跟着我们走,之后就能见到你家亲戚了。”那男人被他盯得心头一颤,随口诓骗道,又引着他走到了巷子口。
巷子口停着金贵的轿子,四个角点缀着典雅的风铃,随着晚风轻轻摇曳,轿子的帘子被晚风掀起一些,能看到里边铺着柔软的毛毯。
“公子快上轿吧。”男子将帘子掀开,伸手想要扶着云渺上去,却被云渺躲开。他绞着双手,糯糯道,“我,自己,上去。”
“那也行。”男子掩去眼神中的狠意,对着云渺摆出一个伪善的笑容。
云渺摸摸鼻尖上的小痣,上了轿子,坐到了最里边的位置,静静挨着靠背。
“走吧。”那男人见云渺乖乖上了轿子,才冲轿夫冷声说道,那些轿夫连声应是。
他上了轿子,就看到那漂亮的少年抱着细长的双腿窝在角落,能看到一小节白皙精细的脚踝,如同精致的玉石,勾得他呼吸急促。
这种上等的货色,作为天香楼的主人,他是没有资格先尝的。但是等初|夜的客人给这小狐狸精开了苞,自己便能对他为所欲为。
男子嗤笑一声,暗叹自己的急色,他手上美人无数,每天换着睡都睡不过来,如今却被这个未经人/事的小美人勾得欲/念缠身,说出去岂不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但是他望着角落的少年纤瘦匀称的四肢,饱满的双唇,细长的脖颈,就恨不得直接压着他,逼迫那娇嫩的花儿在自己身/下绽放。
云渺被他赤|裸的眼神看得如同芒刺在背,他拧着秀美的眉,眼睛还有些红肿,有种我见犹怜的神韵,声音又软,嗫嚅道,“我等,下就,能见,到,重央,了吗?”
“嗯嗯。”左右不过是个傻子,男子根本懒得再说谎去哄骗他,只强迫自己将眼睛从他身上挪开,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在这轿子上要了他。那可万万不行。
这宝贝,可是能卖个大价钱的呢。
身上灼热的视线终于撤走了,云渺松了一口气,轻轻掀开了轿子上的窗帘。只见冷月凄凄,万家灯火,有饭菜的香气从各家屋里飘过来,他感到一种落寞的孤寂。往常这个时候,他和重央,也是围坐在篝火旁吃东西。
没事的,很快就能见到,他试着安慰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才悠悠停下了。男子先下去了,等在一旁,温声道,“小公子,下来吧。”
“哦哦。”云渺这才从睡梦中惊醒。没办法,他太累了,奔走了这么多日,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会,迷迷糊糊就在轿子上睡着了。
他掀开幕帘,见那男子恭敬地站在一旁,伸长了手,似乎是准备要扶他。他微微侧身,躲开了那只手,低声说了声“谢谢。”
眼前是一条寂静的小巷,显然是天香楼的后门。男子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好将自己骗来的人直接从正门领进去。
“小公子,随我来吧。”
“重央,在哪,里?”云渺伸长了纤细的脖颈,漂亮的杏眸四处张望,搜索重央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哎哟小公子,重央自然不在此处。他现在很忙,可能要过阵子,才能来见你。”男子随口搪塞,说的都是不走心的谎言,就连身旁的轿夫都有些微微折舌,这么拙劣的谎言真的能骗到人吗?
但就是骗到了。
云渺懂事地点点头,说道,“那我,等他。”
之前自己不肯带重央走,是做错了。所以现在开始他得好好表现,不能再让重央对他失望了。
远处风风火火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头上戴着富贵的金步摇,在行走间摇曳生姿。她浑身带着浓烈的脂粉味,缓缓靠近云渺,“哎哟,我的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你,你是,今天,那个。”云渺惊讶地小嘴微张,食指指着唐二娘,却叫不出名字。因为他也的确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这个女子就是进城门时候跟他说话的女人。
“没错,没错,就是我。”唐二娘浑身带着香风,绕着他周身转了一圈,也给他染上了几分香气。
“怎么?二娘的眼光,何时有出过错?”在风月场所打滚了十几年,她就没见过比眼前这个少年更貌美更纯更欲的人。
“二娘眼光毒辣,在下的确自愧不如啊。”那男子朝着唐二娘做了个揖,若不是她极力举荐,自己怕是错过了这个尤物了。
“你也,认识,重央吗?”云渺对唐二娘还是比较有好感的,毕竟两人有过一面之缘,他自然地就往唐二娘那边靠。
虽然那男子对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和颜悦色彬彬有礼的样子,但是每次背着自己,投射过来的眼光都如同火舌一般毒辣,所以他情不自禁地就有些害怕。
“自然是认识,所以才让唐老板去接你呀。”唐二娘冲着唐老板抛了个媚眼,“是吧,唐老板?”
“是的,小公子先去吃点东西,洗漱一番吧。二娘,你带着他去,我有些事,要先去忙。”唐老板细细吩咐,有些着急上火地想找个容貌跟云渺有几分相似的小倌泻泻火气。
唐二娘哪里能不知道他那些龌龊的心思,揽着云渺细瘦的肩头往前走,娇笑道,“我等下让小烟去找下你。”小烟是天香楼里仅能找到的,和云渺有几分相似的小倌。
“行,叫他快来。”唐老板目光淫邪地望着云渺细瘦的腰肢,口水都要掉下来,马不停蹄地往厢房赶去。
“啧,男人。”唐二娘万分嫌弃地望着唐老板欲/火焚身的模样,带着云渺回了厢房。
一进门,唐二娘就吩咐婢女将厨房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云渺跟在她身后,好奇地张望着房间的布置。
这里跟他住的那个山洞很不一样,地上有柔软的毛毯,角落燃着好闻的香烟,感觉就很舒适。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还满意吗?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吗?”唐二娘拉着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给他润润干裂的嘴唇。
虽说是出了名狠戾的老/鸨,但是她对眼前傻乎乎的少年,却有几分怜惜,可能是他的眼神过于清澈,让人总忍不住想要对他好一些。
云渺还未挂牌接客,但是唐二娘从唐老板那边给他要来的待遇,已经和天香楼花魁没有二样。
唐老板那时候,还没见到云渺的人,十分不赞同,“等我找到了,再根据他的成色分配个合适的房间和伺候的人。”
“不,他就值得最好的。”当时唐二娘,就是这般笃定,让唐老板有些气恼。
“都,挺好。”云渺圆溜溜的眼睛四处乱看,还是小心翼翼问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也是他最在意的点,“我,什么,时候能,看到,重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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