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八面开花,就是根据珠儿提供的消息,他打算派出几个携带梨花枪弹丸的士兵,乔装改扮后混入匪军阵营,随后在约定的时间点引爆弹丸。
因为赵飞扬了解到,那些匪军虽然控制了周围的百姓,但是却没有进行查点,这样一来,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如果计划顺利,那么弹丸引爆的同时,就是他们突围反杀之际。
城墙下,看着身前二十多敢死之士,苏定方眼含热泪:“弟兄们,我老头子没有别的话说,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如果你们回不来了,我会善待你们的家人。”
说完这句话,苏定方一咬牙,转身离开。
赵飞扬此时则拿出来自己带来唯一一瓶酒,给每个士兵倒了一点。
“各位,喝了这碗酒,我为你们壮行!你们,都是我大梁的好男儿!”
这些话,他出自肺腑,虽然听起来冠冕堂皇,可身临其境就能感受到他激烈的情绪。
所有人,没有话语,喝干杯中酒,他们转身离开了孤城。
这一去,不知生死,忘却残生,也许他们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但他们的英魂,会永远驻守在此,看尽春秋来去……
等候的时间,是最难熬的,包括苏定方在内,一直都没有说话,几人脸色复杂,相顾无言。
论及起来,赵飞扬的心里最为沉重,因为此计出于他手,等同于是他将这些将士们送上了一条难归之路。
可,这就是战争。
残酷,而冷血。
终于,当天边放出的第一缕晨光,落在敌楼上时,所有人站起了身子。
时间到了,计划能否成功全看此刻!
刹那,瞬间。
嘭的一声爆裂响起!
紧跟着,便是继而连三,数十个地方一同响起震耳欲聋的声响,其间还伴随着浓烈的烟火!
与此同时,只见敌方军营内,开始骚乱起来,原本稳固的阵型,野于此刻瞬间土崩瓦解!
“成功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孤城城楼上,顿时间欢呼不已。
苏定方面色潮红,声如洪钟道:
“传我军令,全军立刻按照先前所定,全军出击,各部各将,各司其职,突围破敌,就在今日!”
命令一下,各个武将没有丝毫犹豫,飞身跑下城楼,带着之前分拨好的士兵,按照计划路线,分三路冲出孤城。
但是苏定方和赵飞扬,却留了下来。
他们这一次,决定赌上性命,目的不是突围,而是……破敌。
在敌楼上,眼看着三面杀出的军队冲入敌阵,苏定方那坚毅的目光中不由带出几分决绝:“恪儿,你真不该在这里陪着我。”
“岳父大人,计划出于我手,成败我都是第一责任人。”赵飞扬的语气,甚至比苏定方还要坚定,紧盯着城外瞬息万变的局势,他的神情也前所未有的肃穆。
“岳父大人,所有按插进去的奇袭都已经结束,各方也都开战了,现在咱们应该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了。”
苏定方重重点头,随即对留下来护卫他的季安道:“传令,城内守军,架设战炮,准备火把,听候赵恪军令。”
一切准备就绪,百余门简易大炮分别架设在孤城四面城墙上,赵飞扬紧盯着城下战局,他在寻找炮击的方位。
但,说起来,其实他此刻也有破釜沉舟的决心,虽然不能确定这简易大炮的威力,但,他相信,这件兵器一定能助他获胜!
“就是这。”
终于,赵飞扬找到了一个适合的位置,那里是敌阵相互关联的重要通道,所有后备的士兵,以及敌军各个阵间的连接都要从这里进行,如果能够将这里炸断,那么匪兵们就只能以各个战阵作为基础阵地,如此,将会缓解前线八成左右的压力。
“就是那个位置,各炮听令,调整炮口,玄武位三度,上扬腾蛇位两度,全军准备!”
所谓玄武位、腾蛇位,都是赵飞扬设定出来的,专门用于调动梨花军和大炮的用语,每一个神兽的名称都代表着一个位置和角度,每个位置和角度又分为九种不同的数字来作为详细定位。
这些虽然复杂,但很容易被接受,更何况现在所有切实操作火炮直面对军的,都是他的护卫队成员,这些人都是罗通精挑细选出来的,早就把这些学习完毕,所以他并不担心操作上出现过大的失误。
调转炮口,调整角度,当所有炮口全部瞄准后,赵飞扬下达了第一轮齐射的战令。
“听我军令,全军点火,放!”
随着令旗落下,不足刹那的沉寂后,一阵阵惊雷顿在城楼炸裂。
轰!
轰!
嘭!
嘭嘭!
嗖……
这巨大的响声之后,又是沉寂,烟尘在此刻涣散,而战场上的下一秒,一团火球平地而起,紧随其后的是如雨后春笋般的株连。
咣!
咣咣!
弹丸落地既炸裂,火焰,响动,还有那看不见的冲击波,以及早被烧的通红,又嵌入敌军身体的碎片。
这一切,顿时将战场敌军震慑,与此同时,刚刚被炮击过的位置上,也已成焦土。
这都是弹丸的力量,虽然一开始准备的都是碎石,但为了确保一战成功,同时也达到摧毁敌军内心防线的目的,赵飞扬收缴了一部分梨花军的弹丸和火药,然后将这些拆分之后,再此进行调配和融合,虽然在爆炸威力上减少了不少,但是因为里面添加了鲸油和桐油浸泡过的棉絮,所以增加了灼烧的面积和持续时间,顿时就让那位置变成一片火海。
“哈哈哈!”
眼见这一幕,苏定方不觉放声狂笑:“好!好!就照这个样子轰击他们,老夫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够坚持多久!”
其实,哪里还需要第二波炮击?
这一轮齐射之后,战场上的匪兵早已被这恐怖场景所威慑,不少人已经丢了兵器向后逃遁。
别看他们凶狠蛮劣,和官军对战的时候凶残无比,可是这样的场景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那恐怖的火球在一声声巨响后凭空出现,吞噬他们的生命,这,如何让他们不肝胆俱裂?
士气,是战争的关键,而赵飞扬这一轮炮击之后,直接压灭了他们的士气,所谓兵败如山倒,此时此刻,匪兵们正是如此。
从三面杀出的官军已隐隐占据上风,尤其是雷开和苏恒所率领的那一队,竟已展开了追杀,敌军四散,闻声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