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昏迷的甲士,珠儿脸上不觉露出得意之色,小手趴着眼皮,做了个鬼脸,晃着小蛮腰往外就走,可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刚刚她动手的时候,还有一双眼睛正在背后盯着她!
城外。
娄赫的倒戈,让赵飞扬有些措手不及,但好在出城前苏定方的提醒他记得很清楚,早就在接应的过程中对军队的排列进行了特殊的安排。
在这浓郁的烟尘中,赵飞扬突然发起一声怒吼:“变阵!”
仿效戚继光的鸳鸯阵,以及凯撒的龟壳阵,他将盾卫等排在前列,长枪、朴刀等放在第二阵列,最中心则是他的中军以及作为主力输出的梨花军。
此时此刻,在罗通等人的护卫下,赵飞扬站定中军,稳住了局面。
这一次,赵飞扬使用避实就虚的策略,梨花军七成以上都在释放烟尘,只有三成在激发弹丸,他很清楚现在对于匪兵们来说,压迫他们的心里远比杀伤他们更为重要。
“再放!”
又一轮齐射开始了,不过正在这时候,嗖的一声,赵飞扬几乎是下意识低下了头,他只觉得自己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擦着头盔飞过去,紧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无情地嘲讽。
“我当你是什么人物,现在看来不过只是一白面书生而已!”
这声音尖锐,同时带着威胁的意味,赵飞扬此刻不敢乱动,因为他们的视线和匪兵差不太多。
他知道,对方之所以能够确定他方位所在,必是循声所致,此时噤声是最好的办法,指挥梨花军他有一百种办法,根本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果然,他沉默后,对方的攻击就再没有出现过,可仍然在辱骂。
赵飞扬心中冷笑,“这样的激将法,简直和土鳖没什么区别!”
“你这个黄口孺子,不能缚鸡之辈,怎么,现在你连出声都不敢了吗!”
那人辱骂一次比一次过分,幸好是赵飞扬主战,要是换了雷开,只怕明知道是圈套,也得冲出去拼命。
不知怎得,又一声尖啸自他耳旁响起,赵飞扬心中一沉,紧接着就听铎铎之声不绝于耳,远处的箭矢连珠而来,这声音正是箭矢落在盾牌上所发出的。
“这速度,这准确度,都快赶上二战时的汤姆逊了!”赵飞扬心中暗忖,连珠箭的威力和速度着实令他吃惊。
嗖!
不知哪来的雕翎,竟一下子落在他的身上!
这一箭力量之大,远超寻常射手,赵飞扬竟然被这一箭射得重重摔在地上。
“嘶……”
那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脑子一空,回过神来的时候,因为中箭的地方没有痛楚,赵飞扬还以为自己已经见了阎王。
但,周遭的喧嚣让他醒悟。
没死!
用手攥住了箭尾,用力往外一拔,一支狼牙箭赫然在目。
“呼,我还真是命大!”
看着那带有六层倒钩的箭头,赵飞扬不觉庆幸。
但马上他便产生疑惑。
自己中了这样一箭,为何连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了?
用手去摸,不禁愕然。
原来是那本《武书》替他当下了箭头。
又是武书!
“老天爷保佑!”
眼下情况,容不得他注意是否已经损坏,连忙从地上爬起,罗通这一次更是直接将他挡在自己的身后。
白衣,长弓。
鹰隼般的眼眸!
战场不远处,一袭消瘦身影正密切关注着战场,此人双瞳视力过人,这样浓烈的烟尘遮蔽下,仍然能够看到深处绝大部分的情况。
白隼。
与其他绿林人一样,他有一个自己的花名,对他来说这是一种荣耀,当年的他,仅凭一张弓,一袭白衣,杀死无数高手,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他认为花名是绿林人对他的一种认可。
与此同时,演了半天戏的娄赫,此刻就在他身旁,娄赫肩头还在流血,狼牙箭留下的伤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来你这一箭已经成功了?”
冲着那白衣人,娄赫轻佻的语气中充满了诡异与挑衅,但那白衣人的反应于他正好相反,瞄了他一眼,目光经过在为他包扎的苏民时,停了下来。
“这个人,为什么在这。”
白衣的声音就像是用铁条划过玻璃一样,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娄赫撇了撇嘴带着得意,“他是苏民,那老头子的侍卫长。”
“嗯?”
白衣人此时目光不善,“也姓苏,是苏家人?”
“是,不过只是旁支而已,论起来怕出了五服吧?”
说着,娄赫还抬头看了看苏民,而此刻苏民则是一脸的谨慎,好像生被他们怀疑一样,“没错,论及起来,我是苏家六服的亲属。”
“你看。”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娄赫一面批起铠甲一面道:“这个人能耐得很,要我说把他引上路,怕是比我升迁还要快,但不知怎么回事,老头子竟然一直让他作什么侍卫长,大材小用啊!也伤了我们这位兄弟的心。”
那白衣人对此并不关心,反而心里还在讥笑,“现在,他是你的人咯?”
“当然。”
娄赫的傲然,让白衣人发出一声冷哼。
与此同时,前方战场上,赵飞扬的战阵终于开始向后退却。
“哈哈!他们顶不住了!”
娄赫第一个跳了起来,不由冲着白衣人竖起了拇指,“行,看来你那一箭已经要了赵恪的狗命,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趁现在冲进城去。”
“好。”
眼见娄赫如此,白衣人不由侧目,“不错,你的确是个干大事的人……来人!”
一个小校此刻凑到近前来,白衣人道:“传令下去,全军追击,攻入城中,取下苏定方首级者,赏金千两!”
“诺!”
那小校当即转身,而那白衣人的目光却还停留在娄赫与苏民的身上,他真的很想看一看,城破之时,娄赫到底会有怎样的决断。
因为在他心里,最厌恶的就是官军,这一次与之合作之后,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这群官军见利忘义,远不如他们绿林道上的干脆、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