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卧房。
苏雨萱坐在椅子上,赵飞扬靠在窗边,两人沉默了很久,苏雨萱忽然开口,不难听出她在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雨萱,有些事,我没有办法解释,但我也不想解释。”
“我知道,你根本不想解释。”苏雨萱笑了,笑得很苦涩,“没错,当初是我对你不起,可是后来,我已经知道错了。”
赵飞扬低头不语,苏雨萱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知道吗,经过了之前的那些事,我早就改变了对你的态度,飞扬,你应该能够感受到的,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唉……”
一声叹息,赵飞扬又归附于沉默。
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铃铛确实给了他不一样的感受,但凭心而论,经过之前的很多事之后,苏雨萱对他也确实改变了很多,要说他没有感觉,那是假话,可情感上的事,一些伤痕,并非轻易就能弥补。
他也曾想过,是否要和苏雨萱归于一好。
但现在的他做不到,就像是他也无法做到拂袖而去,因为苏定方与他父亲的情谊放在那。
这,就是人情,说不清,道不明。
“如果,你觉得这样你能够轻松一些,你能够愿意这样的话,我……无话可说,但是,这样的话,你真的会舒服吗?”
见他不说话,苏雨萱接着往下说,可这句话,越是说下去,声音就越小,抬头一看,那丫头的脸上竟落下几点泪珠来,啜泣的同时,一双眼还在瞟向他。
“怎么办……”
赵飞扬有些懵,他上辈子是个小处男,根本没有应对女人眼泪的办法。
但他能感受到,苏雨萱对自己的态度,的确变了很多。
应该是,多出了一些“爱”的东西……
赵飞扬没想错,其实从他将苏雨萱解救出来的那一刻,再到后来离别支援孤城开始,苏雨萱的心就开始慢慢给了他。
只不过苏雨萱的表达,没有那样强烈。
这就是江南水乡女子,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的地方了。
这,是两人之间的误会,然后误会未必就不是好事,一切,都要看他们怎么处理,如何应对。
目光相对。
一时之间,沉默,反倒成了情绪的对接……
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楼中,卧房里,两人的沉默与对视反而生出了一种火花,他们两个都觉得身心开始跳动,火焰似乎在此刻被点燃了。
赵飞扬开口道:“你和以前的确不一样了,可我,也不再是以前的赵恪了,不是吗?”
苏雨萱闻言一怔,她不明白赵飞扬这是什么意思,刚要开口,可是他那轻柔的声音却又响起,“铃铛和我之间,现在还……”
“够了。”
他才开口,苏雨萱忽然用手挡住了他的嘴。
赵飞扬不解其意,可是马上,那只玉手便慢慢抚在他脸上,细腻温柔的声音,拨撩着他的心弦。
“其实你愿意解释,已经足够了,我知道,咱们两个,是咱们两个,你和她,又是一回事,你是男人,朝廷的二品正职大员,三妻四妾,并不奇怪,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太过冷落我,就够了……”
赵飞扬点点头:“我明白,而且你对我的那份情,我早就收到了。”
说着,赵飞扬从自己得衣领里,将那块护身符取了出来,“你看。”
见到这件东西,苏雨萱什么都不说话,破涕为笑的同时,竟吻在了他的头上。
这一刻的滋味,美妙非常。
赵飞扬愣了愣,一双大手,缓缓扶上佳人细腰……
……
皇宫深夜。
灯火通明。
阁楼之上,陈渊批了公文,早早地便离开了。
赵一凡正在同程正允说着铁刃山的事。
在赵飞扬面前,他表现得很不在意。
但,要说一点不好奇,那是假话。
毕竟刚上任不久的堂堂二品大员,告假去往一座荒山,只是为了练武,任何人听到这种事,都没有理由不怀疑。
“程爱卿,你说那铁刃山荒山一座,赵恪这一个月都是怎么过来的?”
赵一凡意有所指地问。
程政允不假思索,笑道:“陛下,铁刃山虽然是荒山,可是赵军门要去,多带一些食宿之物,也就是了,臣看,这里面应该不会有问题。”
陛下心思缜密,雄猜非常。
不过对此他很理解,作为帝王不能不信任自己的臣子,更不能全信自己的臣子。
对赵飞扬如此,对他也是如此。
放下茶杯,赵一凡道:“是吗?”
紧接着,他便叹了口气,眯眼道:“朕,不过是好奇罢了。铁刃山虽是荒山,但朕在宫中典籍曾看过,铁刃山似乎并不那么简单,据说昔年间,我大梁先祖曾在此山中盘桓多日,而且赵恪的父亲,好像也曾在此山中驻扎,这些事,不知程爱卿听说过没有?”
闻听此言,程正允微微抬头,有些愕然,听赵一凡的意思,是要他好好查一查赵飞扬?
他连忙俯身谨言道:“陛下,铁刃山此地,老臣昔年也去过,那里的所有事,臣,都知道。”
赵一凡眯眼。
良久,审视的目光才从程政允身上移开,叹气道:“程爱卿别放心上,朕如今就如那惊弓之鸟,害怕惯了,生怕谁,都在背着朕做别的事……好了,此事不提了。”
说着,赵飞扬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程爱卿,今天陈渊来过这,向朕,送了一份公文,他向朕辞行,说是要前往南地四州为陈廉转送官凭,你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陈渊只是为这而来?”程正允对此十分好奇。
赵一凡摇摇头,从手旁将公文拿过给他。
“你看,公文在这。”
程正允翻看一遍,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凝重来。
“这一次,恐怕他们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陈廉接任南地四州总督将军,对于陈家来说是好事,但对于陈志安而言,却不见得……臣估计,这一次陈志安撒下这般手段,恐怕是想让陈渊借其父亲的名义,把陈廉笼络在他手下。”
赵一凡也微微点头,面色凝重道:“那程爱卿以为,朕该如何?”
程正允略沉吟道:“如果仅是如此,倒也无所谓,臣与陈廉打过交道,他与陈志斌陈大人相差不多,为陈家做事,半数以上是因为血亲所致,但面对纲常是非,却还是能分得清楚的……但是臣总觉着,陈渊此去,目的恐怕不单单如此。”
赵一凡眉头一皱:“爱卿的意思是,陈渊此去,还有别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