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林意深前来,赵飞扬没有耽误,交代了一句,便带着罗通走出此地,来到前营。
提督帐内,林意深满脸焦急,一见他来,根本不等他说话,一步抢在前面,道:“军门,内卫出事了!”
“嗯?”
眉头一皱,赵飞扬心下一沉。
林意深道:“您叫人准备几匹快马,咱们边走边说。”
“不着急。”
深吸一口,赵飞扬缓缓言道:“林兄,急事缓办,越急就越要安稳下来,你先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吧。”
赵飞扬的坚持,让林意深也和缓了不少,“军门,刘协总出事了。”
“刘熙?他怎么了?”
“他身上的伤口,腐烂化脓,我今天没事估摸着他的金创药也要没了,想给他送去一瓶,正好瞧见他半死不活地趴在营帐里。”
“这是怎么回事?”赵飞扬更关心这一点。
林意深闻言,面露肃色,低沉着声音,道:“我带去的医官查验伤口的时候,在上面发现了蚀骨散。”
“什么?!”
赵飞扬不知道蚀骨散是什么,可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林意深解释说,“所谓蚀骨散,是一种烂肉奇毒,不见血就是吃下去也无所谓,一旦染上鲜血,腐化骨肉,厉害得很。”
“怪我。”
一声叹息,赵飞扬不再追问,命人备好快马,一行三人赶往内卫驻跸。
才到驻跸门外,还不等进去,赵飞扬就听院里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坏了!”
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飞扬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出事,正此刻门口的卫士注意到了他,还不等说话,那卫士便冲院里嚷嚷起来。
“赵恪回来了!弟兄们!他回来了!”
“嗯?”
这回,赵恪心中更是一惊,不出大事这群当兵的绝不敢当着他的面叫他名字,随着那士兵一声叫嚷,顿时无数的甲士从门内涌出,提着兵器,带着刀枪,一股脑就把赵飞扬三人包围在里面。
倒吸一口凉气,赵飞扬心中越发低沉,罗通眼见如此态势,一只手扣在身侧,将赵飞扬挡在身后。
林意深没有他动作那么大,同样也做了准备,他正不动声色地将官袍袖口卷起来,一双手上隐隐有内力灌输其中。
眼下这场面,他藏拙也不会那么小心。
“你们,要干什么!”
沉重的声音发出,音量不大,足够将众人的哗乱压下。
内卫们瞧着他虎视眈眈,一个看似年纪稍长的内卫此刻站出来,闯到他们面前,用金吾指着赵飞扬的鼻子道:“干什么?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不知道吗!”
“本官,做过什么?”
“是不是你让那个林什么的给刘协总送的药!你他么的送的什么玩意,还非要我们说出来嘛!现在刘协总就剩一口气,你还敢来啊!”
闻言,赵飞扬当即了然,一切的问题,只要追查到蚀骨散的来源,就能解开。
瞧着眼前兵将,他犹豫了一下,道:“你们,都是刘协总的部下吗?”
“正是!”
那老兵道:“刘协总是得罪了你,你也惩罚过了,当着全军的面铁棍子打了几十下,还不解恨是吗?你要是哪天把他打死,咱们兄弟什么话都没有,你这背后捅刀子害人算什么!”
“你们就这么肯定,这件事是我在背后做的?”说着,赵飞扬哼出一丝冷笑,“我之前可是没有见过你们,想必你们不是整训第一队的吧?”
“你说这有什么用!”
那老兵非常激动,“刘协总要是这么死了,我们哥们决不放过你!”
“你想怎么样?”
一旁的林意深,忽然上前一步,负手而立:“别的话不说,且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刘协总被害一事?如你所言,看来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害了他,又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
那老兵此刻一声冷哼,嚷嚷道:“我们协总一直都在营帐里,他的情况我们最清楚!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好!明话说,是你们杀人灭口做的太脏,那医官看不下去,又不敢得罪你们,从而自杀,他的尸体被我们的兄弟找到,还在他尸体旁找到了他的绝笔信,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些事就是他赵恪让人做的!你,是谁?”
“林意深。”
“操!”
他这才承认身份,那老兵立时骂了一声,手上金吾朝他脑袋直接砸下,林意深把身子往后闪的同时,刚要出手,罗通一个箭步上前,一拳落在那人手腕上,老兵吃痛,兵器脱手。
“坏了!”
赵飞扬一直都在观瞧现场,从现场之人的情绪还有人员上,他基本有了线索,眼前出了这么大的事,内卫哗变,喻子明等武将竟然一个都不露面,不难猜测,那些家伙,与这件事关系莫大!
其次,这些人能够在这里吵吵嚷嚷,无人约束,更是坐实了他的想法。
再者,眼前之事,与刘熙相关,刘熙又与蚀骨散相连,这样一来,证据链基本上完整了,他马上便推断出,蚀骨散最有可能的来源,就在喻子明身上!
知道了这一点,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是刚刚林意深承认身份,连带罗通出手,破坏了他还未能实施的想法。
心底一声暗叹,只见周围军士顿时嘈乱起来,刀兵闪烁,向他们三人围拢,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他是最高长官不假。
只是要论起来,在赵飞扬和刘熙之间,士兵们绝对站在刘熙一方,他们生死共事到今天,假如刘熙真被害死,他们想要报仇的话,必不计后果。
有句话叫法不责众,如果再加上幕后有人推波助澜,这群兵丁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到那时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
兵甲们在逼近,罗通和林意深警惕地盯着他们的动向,有任何问题这两人绝对会率先出手。
眼下,赵飞扬深知绝不能将事情搞大,深吸一口气,在自己的声音中灌输内力,他冲甲士们朗声言道:“仅凭一具尸体,一份所谓绝笔难道就能认定这件事与本督有关吗?
“更何况,听你们所说现在刘熙协总未亡,你们现在就要为他报仇,不是太早了一点?
“你们有这个时间在此围闹,为何不将他送医保命?你们的目的,是让他活下去,不是杀了我们几人,明白吗!”
因为内力的关系,赵飞扬的声音传遍当场,众军士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议论起来,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赵飞扬紧悬的心,稍稍落定,不敢耽误忙趁热打铁,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