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
剧烈的痛!
小楼的卧室里,躺在床上的赵飞扬只觉头脑欲裂,今日赵一凡一道圣旨,诛杀十七人,还特旨要他监斩。
从法场上回来后,他就一头栽这里,一个下午加晚上都还没有缓过来。
大夫来过了,根本查不出他的病因,开了几副药之后,只劝说要他多加休息。
他没有让小六伺候,只是见他不适,苏雨萱就一直守在旁边,时而为他更换敷额的毛巾,时而给他递上一块西瓜,大夫查不出病症,她只能按照惊慌离魂之恙来做照顾。
夜已至深,终于,在几个时辰的折磨后,赵飞扬的情况有所好转,他半坐起来,靠着床头,一面用手揉着太阳穴,一面吩咐苏雨萱:“你快坐,我知道刚刚把你折腾坏了,我头上这毛巾从未冷过。”
“说这个干嘛?”苏雨萱又给他换了一条毛巾,“你要是躺着累了坐一会也好,我去给你弄点粥来,光吃那些西瓜是不行的。”
“不必了。”
赵飞扬摇头道:“不太想吃,你别忙活了,正好当作清胃了。”
“那怎么行。”苏雨萱很坚持,给他端了一碗一直热在砂锅里的粥来,坐在床边,“我喂你。”
“不用了吧。”赵飞扬笑了笑,实在不太好意思让姑娘这么伺候自己。
苏雨萱却执意如此,“没事,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其他事情我来照顾。说来那些大夫也真是的,竟然查不出什么毛病,你好好一个人怎么就病倒了呢……”
粥,是苏雨萱吹过的,温度适中。
被她喂了两口,赵飞扬摆手道:“这也不怪他们,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
“会不会是今天你见到的血腥太浓了,冲了你的魂?”苏雨萱琢磨了一下,很是担心,“真是那样的话,要赶紧找几个法师来给你看看,免得出问题。”
“不必了。”
知道苏雨萱关心自己,可赵飞扬却不太想那么做。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头疼,这是心病,不是寻常大夫能医好的。
把最后一口粥喝下去,苏雨萱递给他一块方巾,擦了擦嘴,正待他又要躺下的时候,门外罗通的声音传进来道“公子、夫人,你们休息了吗?”
“罗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苏雨萱抢了一步,对门外道:“今天赵大人身体不是很舒服。”
“我知道…那……”
听着门罗通犹犹豫豫的,赵飞扬暗道不好,怕不是发生了什么,不然他决会这样。
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他拉住苏雨萱的手,不让她再说下去,转向门外道:“没事,罗通,你进来说吧。”
“好。”
罗通一进屋,赵飞扬就注意到他脸上的焦急之色,心中微沉:“出什么事了?”
罗通并不知道赵飞扬的情况如此糟糕,心中犹豫该不该说接下来的事,吞吞吐吐道:“公子,您还是休息吧……”
“得了。”赵飞扬语气严肃:“快说,别耽误事。”
“好吧……公子,是天门坪那边出了点事,龚将军拿不准情况,派人来请你过去。”
“大营怎么了?”
罗通叹了口气,这件事他也觉得奇怪,“龚将军派来的人说,今夜有人探营,意欲盗取我方军马,被巡游的兵士发现,双方激战一场,贼寇不敌将要被擒下的时候,竟全部自刎而亡,现在尸体都放在大营里。”
“自刎……”赵飞扬眉头微周皱,心中盘算起来,此事背后绝对还有隐情,如若不然,区区盗马,何必自杀呢?
被抓住了无非一顿痛打,关押几年就是,犯不上为这个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件事绝不简单!
拖着病体,赵飞扬下床站定,活动了一下,对罗通吩咐道:“你去备马,咱们这就去大营里看看。”
“是!”
罗通应声而去。
赵飞扬看了眼满眼忧愁的苏雨萱,安慰道:“夫人,我这身体不舒服,有劳夫人帮我更衣了。我要去一趟天门坪。”
苏雨萱没有行动,美眸中尽是担忧:“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再处理吗?是说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去,也查不到什么,你这身体要紧。”
“不行。”
赵飞扬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雨萱,我有一种预感,此事背后必有阴谋,拖延一分或许都会耽误,要早点查清楚才行,”
“可是人都死了,去了你也没法问话。”苏雨萱真是担心他的身体,语调不由自主的便高了几分。
瞧着她的模样,赵飞扬微微一笑,稍显苍白的脸上,一双眼脉脉温柔起来,“死人,也是会开口的,你去帮我拿衣服吧,听话。”
这两个字,好像似乎有着什么魔力,苏雨萱怔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到一旁取过官服套装,为他穿好后,又在外面搭了一个黑缎的斗篷。
“去吧,我在家等你。”
“放心。”赵飞扬微微颔首,走出了卧室,到院子里回头看去,小楼上那一抹牵忧的目光,让他心生暖流。
“罗通,咱们走吧。”
天门坪大营。
今夜的大营外,加多了两道岗哨巡防,大营后方,赵飞扬、罗通、龚长林等一众武官悉数在此,每个人脸上都肃穆得很。
瞧着地上的尸体,赵飞扬目光凝重,语气低沉,“这些尸体,你们都检查过了?”
龚长林在一旁应声,“军门,已经检查过了,除了能看出他们都是经年习武之人外,没有别的发现。”
“是吗……”沉吟了片刻,赵飞扬道:“军中的战马,没丢吧?”
“没有。”
专司马匹的武官禀道:“他们还未得手之际,就被巡营的军士发现,大营的军马,没有损失。”
“嗯?”
闻言,赵飞扬眉头一皱,冲那武官质问道:“他们没有得手,你们又是怎么知道他们是来盗马的呢?”
被他突然质问,那武官不免有些晃错,还来得及开口,龚长林在一旁道:“军门,是在巡营官兵和他们打斗的过程中,他们自己说出来的,这一点,有军士可以证明。”
没有犹豫,赵飞扬当即令道:“让当时所有在场的军士,马上来见我。”
“诺!”
龚长林忙吩咐传人过来,等人的间隙,他暗暗瞥了一眼旁边的赵飞扬,不由的声息一口气。
此刻,赵飞扬深邃的眼眸中,有熊熊燃烧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