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真人言,您可称神仙否?”
“可亦不可,全在一念之间。”玉殛子这不是打机锋,他明白赵飞扬这是在和他摸底,自己需表现适当才行。
赵飞扬点点头,对于他的谦逊以及臣服态度,非常满意,继续道:“那在您这位仙人眼中,那个故事,到底在启示什么?”
“或许是圣人将出。”
玉殛子说出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要散的沙盘,额头上冷汗浮现,目光飘忽。
“真人怎么了?”
赵飞扬很关心,忙来到他身旁,将其扶住,玉殛子道:“无妨,无妨,天机果然不得泄露……果然如此……”
说着,他借赵飞扬之力,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控制身体不让它晃动,“大人,今晚只怕不能再攀谈下去,贫道、贫道先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
赵飞扬亲自将他送回营帐,带着满心疑问,也去休息了。
在他心中,对于玉殛子最后说的三个词,很有兴趣,“圣人、将出、天机”,这几个联系起来,并不难理解,可是这些词昭示着什么,谁是圣人,什么时候出世?全都是未解之谜。
要是不看他变成那副样子,赵飞扬肯定会追问下去,对于这种无法解释的冥冥之事,赵飞扬很有兴趣。
自古以来,有多少冥冥玄玄之事,促成千古巨变,改转乾坤。能够有机会亲身体验一番,赵飞扬怎么可能放过这样机会?
夜深人静,营地内外,除了值夜之人,其余都陷入了梦想,皮包骨和另外两个人住在一个营帐里,忽然之间,一道黑影闪过,原本躺在兽皮上的皮包骨,不见了……
赵飞扬营地外三里处,无人之林。
玉殛子手捻长须,轻轻唤醒被扔在地上的皮包骨,淡笑着道:“今天,你做的不错,那个故事讲的很好。”
“是吗?您满意就好。”皮包骨睡眼惺忪,冲玉殛子咧了咧嘴。
“贫道满意你的表现。”
说着,玉殛子从怀里拿出一枚银锭递给他,关照道:“从你接下这枚银子以后,就忘掉那个故事,忘掉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小人明白!明白!”
皮包骨拿过银子,嘴都乐开了花,“道爷,小的啥都明白您放心好了。可是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啊?编一个故事,还要让我来讲……小的想不通。”
“你?”
闻听此言,玉殛子依旧笑看着他,只不过皮包骨没有注意到这位真人那此项目光背后的阴寒。
“您要是愿意说,小的当然您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反正这和小的也没关系。”收好银子,皮包骨没心肺道:“以后有这样的好事,您可要想着点我,小的这些年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嘿嘿!”
“你很喜欢钱?”
玉殛子语气已然变了味道,可皮包骨一点都没有发觉,继续道:“谁不喜欢啊,要是有钱的话,我也不会去做民夫了,别提了,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你真的还想赚这种钱?”玉殛子又问了一句,这是皮包骨最后一次机会。
很可惜,他依旧没能醒悟、把握,还是刚刚那副德行,“来快钱,捞偏门,嘿嘿,谁不想啊,不过小的也知道,这样的事有一次就是狗屎运了,谁知道啥时候才能再碰到,得了,我就……”
“……”
皮包骨刚刚的话,直说了一半,他就再没有张嘴的机会,同样沉默的玉殛子此刻盯着地上那具尸体,默默不语。
半晌之后,一声轻叹,玉殛子摇着头,喃喃自语,“这是你自己找死,贫道实在给过你太多机会,你贪婪,且无操守,难保秘密……无上天尊,原谅弟子再行修罗之法,不杀此人,只怕弟子这阴符难成,届时真龙蒙尘……真不知到那一天,还有谁能解救天下苍生。”
阴符,本是秘密传递情报的一种手段,同时也代指暗中秘密,又能牵动全局之事。
话音未落,玉殛子已翩然转身离去,只在林中留下一具嶙峋尸体而已。说来,鱼口闸的传说,都是由他提前秘密教授给皮包骨的,目的只有一个,从现在开始,要让赵飞扬逐渐接触天道,自己已窥破天机,之前才会假装受创,一切表演,只为将这一切作得更加真实。
皮包骨作为一个传话者,他太过贪婪,又太嘴碎了些,这种人无论是谁都绝不能将其留下。
留下,则必成祸患。
玉殛子很清楚,自己欲随龙升天,成就心中伟业,就要化身魔影,在暗中,帮助那条真龙,解决一切麻烦,同时逐步为其奠定日后基础。
如其曾经称呼“血修罗”一样,修罗道指地正是此等为成大事,而行血腥、残忍、黑暗之术法。
……
赵飞扬前方如何,程正允并不知道,他已接到赵飞扬书信,看过之后同时将带有自己意见的飞鹰传书,送回朝廷。
大梁,皇都。
内阁总事府,苏定方和陈志安两人对面而坐,桌上摆放着正是程正允的建议书。
陈志安把茶杯推到一旁,似笑非笑道:“上将军,您以为这个人选,选谁比较合适?”
苏定方一听他说话就知道,这家伙必定对辉云府正部官位动了心思,嘴角一挑笑道:“陈大人,您心中一定有人选了吧?”
“本官想先听听上将军的态度。”
陈志安道,“您加入内阁之后,还从未举荐过任何人,辉云府正部,虽不是什么要职,可也担负着十几万百姓化育之责,您不会没有想法吧?”
苏定方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故做不闻,“还是陈大人先说,我对朝廷官吏,了解不多,您可是一直管着吏部呢。”
“哎!上将军这话说的太客气了。”
陈志安似笑非笑道:“谁人不知道普天战将,至少有半数出自上将军麾下,都是您的旧部,难道这里面就没有几个应该提拔之人吗?”
“提拔谁,要看能力,而非亲疏。”
苏定方这是在故意提醒他,“我看还是从朝廷全部官吏中先筛选一遍的好,找到最适合之人。”
“我看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