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面沉默了片刻，只是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想法，或许永远不能明白。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这是或许是你我都能接受的。”
“什么选择？”蚩骨疑惑道，他不太明白混乱之面的意思。
“我可以强行用混乱之力将你提升至半神阶，这次你将必死无疑，这是必然的结局。”混乱之面说道。
蚩骨眉头皱起，被人确定了“必死无疑”，恐怕是个人都不愿意接受。然而他还是选择等待混乱之面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尽全力保证你五分钟的清醒时间，但作为回报，五分钟结束，你要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我，作为我永久的载体。”混乱之面语出惊人。
蚩骨皱着眉头问道：“那我会怎么样？”
混乱之面没有隐瞒，似乎认为没有隐瞒的必要：“你的灵魂无法撑过去的，估计会被混乱之力撑裂吧。
总之，我们会签订契约，五分钟后我将会完全同化你的灵魂，以保证我不会沉眠。我会占据你的身躯活下去，而你则会被定义为死亡，或者成为我的一部分。
别怀疑我是否能做到，只要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契约。
你可以救下你的朋友，而我也能弥补我的损失。”
虽然蚩骨已经猜到了混乱之面接下来的话语，但依旧被这种无情的判决震得有些发懵。
不得不说蚩骨犹豫了，哪怕他有这为朋友赴死的勇气，但那种毫无悬念地判定自己死亡的语气，仍然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还年轻，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他还没有找到家乡，没有看一眼族人们是否重新振作起来，过上幸福的生活。
他还没有看到希雅醒过来，等到希雅有一天能接受他的爱意，成为他的妻子。
他还没有……
蚩骨踌躇了，值得吗？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应该用长时间去想明白的问题。
然而他哪里有那些时间，他与混乱之面的交谈在脑中进行，只是几个眨眼便结束了。
蚩骨突然笑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曾经与沙海巨妖的战斗。说是战斗或许都高看了自己，就当自己将要沦为食物的时候，凯拉尔明知必死，却还是回来救自己。
他不禁扪心自问道：我能放弃他吗？
“不够，5分钟的时间不够，我需要10分钟！”蚩骨在脑海中与混乱之面说道。
“不行，10分钟太长了，我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混乱之面果决的否定道。
“我必须亲手将勇者之证交还到约瑟夫的手中，这件事比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重要，否则我宁愿拼一把。”蚩骨坚决道，他似乎并不担心混乱之面会拒绝。
混乱之面沉默了片刻：“好吧，我可以冒着个险。”
蚩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签订契约吧。”蚩骨随即在脑海中与混乱之面说道。
“别抵抗，感受契约的力量，你会知道该如何做的。”混乱之面或许也没想到蚩骨会这样的干脆，怔了一下后，开始吸收混乱之力形成契约。
“以古老的的永恒之神为证，以双方的灵魂为引……”
“凡妮莎，辛迪亚，温妮……”
“我混乱之面，与蚩骨结缔永恒契约……”
“一会儿，我会全力击杀那个雷特利……”
“我将尽我所能，将蚩骨推上半神之境，以助他完成击杀雷特利……”
“其他老鼠你们不用理会，也交给我……”
“作为回报，蚩骨将灵魂归于我，我将以他的身躯行走于大地……”
“你们只需要将凯拉尔他们救走，千万记住，别回来找我，直接离开这里，千万记住！”
在混乱之面吟唱契约的时候，蚩骨也在与凡妮莎等人进行精神力交流。
……
“是否结缔契约？”
一个古老的声音，仿佛穿越无数时间，出现在了蚩骨的脑海中，那一刻，蚩骨自然而然的感觉到了这句神圣之言的力量。
“是！”蚩骨回答的很干脆。
下一刻，蚩骨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符文，符文极其复杂，充满了难以言表的神秘感。同时间，覆盖在蚩骨脸上的混乱之面上，也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符文。
精灵们还在为蚩骨刚才的精神力传音而发愣之时，噬魂鼠雷特利已经发现了蚩骨额头上的变化。
“这是……永恒契约？这是怎么回事？他在与谁结缔契约？”雷特利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霎时间它心中突然产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凡妮莎等人在蚩骨的后方，无法看到蚩骨额头上的变化，但听到雷特利的惊呼，凡妮莎眼中也闪现出了不解与惊讶。
显然，她与雷特利都知道“永恒契约”是什么，然而下一刻，便让他们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蚩骨额头上的符文隐入额头，与此同时，无数浓郁的混乱之力凝结成黑色的漩涡，从四面八方涌向蚩骨的身体。
霎时间，他仿佛浑身长出了数十条黑色触手一般，他的双眼也从黑色完全变作了血红一片。
强大的气息从蚩骨身上荡漾而出，仿佛一头刚刚苏醒的远古魔神，整个地下空间竟然刹那间黯淡下来，甚至众人都能隐隐感受到周围残破不堪的墙面，正在微微震动着。
“不好！”
雷特利在蚩骨周身出现无数黑色触手漩涡的刹那，便已经下定决心逃跑了。
虽然它没有察觉那时的蚩骨有多大的变化，然而强大的灵魂赋予的对危机的预感，还是让雷特利瞬间决定逃跑。
噬魂鼠再强也是鼠类，它们天生就有些逢吉避凶的天性。它们不是猛兽，也没有那种拼死一搏的勇气，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族群才能活到现在，不至于在这个世界上灭绝。
雷特利推开身前的两具无头尸体，疯狂的化作一道灰色夹杂着银线的残影，冲向身后墙壁碎裂的房间。那里是囚禁精灵的地方，其中有着一道通向地下暗渠的通道。
感受着身后极速壮大的恐怖气息，雷特利感觉自己都要哭了：半神！竟然是半神！克拉索·杜森这个混蛋，怎么会惹到这种级别的家伙？真是害死我了……逃出去！只要逃出去，就一定能活下来。
蚩骨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无所不能的力量感，仿佛自己就是一尊行走在世间的神祇。看着化作残影消失的雷特利，蚩骨嘴角弯起一抹冷笑。
无数的雷影鼠和普通老鼠从四面八方扑向众人，与此同时，还有着更多的老鼠从外面向这个空间涌了进来。
原本巨大的空间似乎一下子变得拥挤不堪，蚩骨等人周围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一米的活动余地了。
温妮眼看着扑倒在地上，失去头颅的亚伯拉兄弟，连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就被无数老鼠形成的灰色巨浪吞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温妮已经忍不住惊呼起来，其他精灵也好不到哪去，即便是一向胆大的辛迪亚，此刻也是脸色煞白到，连天生的小麦色皮肤都遮挡不住。
“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蚩骨一声大喝，强大的灵魂威压突然从蚩骨的体内狂暴而出。
凡妮莎等人刹那间感觉大脑完全空白，浑身衣服竟被这无形的力量吹的猎猎作响。
这还是蚩骨有意避开精灵们的效果，然而那些扑上来的老鼠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灰色的海浪”仿佛遇见了极速推来的无形壁障，瞬间被拍飞了回去。
普通老鼠最是凄惨，直接被蚩骨强横霸道的灵魂意志震爆了脑袋，化作漫天的血浆将蚩骨的灵魂意志，凸显出了一个不断扩大的血色圆球。
至于拥有魔兽身份的雷影鼠，也强不到哪去。
雷影鼠毕竟只是低级魔兽，属于风系，它们虽然数量庞大，而且有着进阶高阶魔兽的可能，然而事实上却十分困难。
弱小的雷影鼠同普通老鼠一般，被直接爆掉了脑袋，强一些的也被震晕了过去。只有一少部分比较靠后的，且阶位高上一些的雷影鼠，还能保持清醒，却也被蚩骨的灵魂威压，狠狠压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偶尔一两只清醒过来的，却被辛迪亚等人顺手一箭射死，或是一个火墙卷轴烧死一片。
蚩骨也顾不得等众人回话，直接化作幻影消失在了原地，然后轰的一声，原本雷特利逃出去的那扇暗门，被他直接撞碎，连开门的力气都省去了。
如此暴力的离开方式，顿时让因蚩骨突然变成另一个样子，而是始终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温妮吓了一跳。
“凡妮莎姐姐，蚩骨哥哥他到底怎么了？会不会有危险啊？”温妮担心道。
凡妮莎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蚩骨离开的方向：永恒契约，那个雷特利应该不会乱说。蚩骨为什么突然间会变得如此强大，竟然吓得雷特利直接逃跑？
难道与那个“永恒契约”有关？
“蚩骨那小子不会有什么事的，呵！可真厉害，竟然不知不觉间达到这种程度。这家伙是怎么修炼的，早知道就应该直接等他回来，这样罗瑞大叔他们……”
辛迪亚倒是没想那么多，先是一阵兴奋，但想到那些牺牲的半精灵战友们，却又是一阵悲伤。
“凡妮莎姐姐？”见凡妮莎默不作声，温妮不由得扯了扯她的袖子。
“啊，应该，应该不会有事吧。就按照他离开前说的，先把凯拉尔他们救出去。他们需要救治，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范妮莎回过头来，给了温妮一个安心的笑容。
只是看上去多少有些牵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