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没了?”
看着住嘴的花溪,秦溯追问。
“有啊,不过剩下的相对来说,稍逊一筹,但也凑合,比如几位亲王世子,几位侯爷世子,新科状元之类的,若是命格好,也能凑上一凑。”
花溪一边背着手解绳子,一边冥思苦想,“殿下啊,你这太为难我了,我这一青楼女子,你还指望我知晓多少天潢贵胄?”
“只要身份尊贵就行,那沈奕现在丞相嫡女的身份不贵重?那为何不可,你不会是故意故弄玄虚,坑害本宫吧?”
听花溪说得这些人,秦溯当真觉得,一个个除了有个好爹,其他一无是处。
被人质疑专业水平,花溪顿时瞪了眼,“殿下,你可以说我人不行,但是你不能说我本事不行,这样跟你说吧,沈小姐现在身份自然是尊贵,但追根究底,还是普通官家的女儿,一无官名,二无爵位,命格之中自然也无显现,若是像殿下这般,皇室血脉,敕封公主,那自然另当别论。”
花溪觉得跟秦溯说点东西真费劲,“所谓嫁人改命格,就是身份转变,嫁给皇子,身份就是皇子妃,之后便是王妃,嫁给各位世子,以后就是国公府夫人之类,新科状元的话,若是命中有运,平步青云,未来封侯拜相,亦有品爵。”
“其实沈小姐幸好是女儿身,要不然若是男子改命,可能就只有公主一个选项,获封驸马这一条路了。”
尤其是大雍只有一位公主,还是眼前这位煞神,那还不如直接在家等死好了。
最后一句话花溪只敢在心里嘀咕,万不敢说出来。
“入朝为官以封侯拜相也不可?”
秦溯在想让自己父皇直接认沈奕为干女儿,封个公主的可能性。
“自然不可,这自身所为,本就是命中定数,哪里算得上改呢?只能依靠外力来改啊。”
花溪轻松解开了绳扣,拍了拍手,“殿下与其在这里与我蹉跎时间,倒不如早日为沈小姐择个如意郎君为上,若没别的事,在下先去给沈小姐配药了。”
秦溯站在原地未动,任由花溪大摇大摆地从自己身边溜了。
等秦溯心事重重地回到正阳宫,就看见有个秦邈宫里的人正站在门口,想来应该是秦邈来了。
直奔书房,果不其然,秦邈正懒散地靠在榻上,看自己那些招了一层尘土,也没动过一下的书。
“找我有事?”
秦溯一进门,看了一眼秦邈后看向赤水,赤水正在给秦邈倒茶,看来是刚来。
“自然有事,不然我来喝你这破茶?”放下手中的书,秦邈拿起茶杯,抬手让外面的人关了门,才开口,“上次湖上抓到的那几个刺客,我都审问完了,他们的目标竟然不是你我,而是沈小姐,只是你我倒霉,正好撞上。”
一直在忙沈奕治病的事,秦溯还把找罪魁祸首这事忘了,不过有秦邈在,这也不是自己用得着操心的。
其实在湖上打斗的时候,秦溯就知道他们是冲着沈奕来的,在看见沈奕即将登船逃脱的时候,他们拼了命扔下对手就去追杀沈奕,这目的也太明显了。
“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秦溯更关心这个。
“查不到,他们不是私人圈养的死士,而是一个庞大的江湖杀手组织,接一些活,杀人越货,只要给钱,什么都能干,但是他们这些杀手只负责杀人,不可能知道雇主的身份,所以线索断了。”
秦邈一耸肩,喝了口茶。
“江湖势力敢插手朝廷的事?是不是太长时间没管他们了?”
幕后雇主定然要就出来,在秦溯眼里,这杀手组织的命也到头了。
“他们应该也是被骗了,毕竟沈小姐远在江南,知晓她身份的人并不多,若是雇主说她是普通人家,也有可能。”
但秦邈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毕竟当时众人给自己和秦溯行礼说话的时候,躲在人群中的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两人的身份,看皇室的人在场,还敢行刺,确实是胆大包天。
“那你觉得雇主会是谁?”
不管怎么说,秦溯已经把这个杀手组织列入清除名单了。
“选择太多,很难判断,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会跟沈丞相通通风,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秦邈不是个喜欢胡乱猜测的人,得有证据才能说话。
两人陷入沉默,半晌,秦邈放下茶杯随意开口,“听说老五和江湖上的人走得很近?”
“看来本宫得和几位皇兄好好聚聚了。”
秦溯听得出秦邈的意思,也许老五不是雇主,但他一定知道点什么。
兄妹俩喝了会茶,秦溯站起身来,“明日初五盛京楼,本宫请各位皇兄一聚,赏赏……本宫新得的绝世神兵。”
“皇妹风格……一向与众不同,独树一帜。”
秦邈拿上书站起来,别人赏花赏雪,到秦溯这里成了赏兵器,也不知道除了她和那几个莽夫,谁有这个“闲情雅致”。
“二皇兄可以不去。”
秦溯听得出秦邈的揶揄,抽出腰间匕首,阴恻恻地看着秦邈。
……秦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还是去吧,本殿不去,怕你们再打个你死我活,大过年的,给皇室蒙羞。”
摆平秦邈,秦溯还急着回去看沈奕,送也懒得送,抬脚就走。
看着秦溯的背影,秦邈看了一眼秦溯寝宫的方向,微微眯起眼。
等秦溯回去的时候,就发现花溪正在拔针,沈奕微闭着眼,面色明显好了不少。
“你这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秦溯坐在桌子旁,看着两人,并不过去打扰。
“我还能有什么虚传?我治死的人比我救活的人多得多,要传,应当也是传我是如何如何的毒医吧?”
花溪收好针,喘了口气,“沈小姐可以睁眼了。”
沈奕睁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秦溯,刚想问她自己药都喝了,花神医也给自己针完了,她跑出去找花溪是找哪去了,但转念一想,这非丞相府,秦溯的行程也非自己所能过问的,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只谢过花溪,沈奕又躺了回去,如以往一般修养。
“沈小姐,若你身子并无疲乏之感,可起身走动走动,多加活动,多有益处。”
花溪提醒完沈奕,还怕秦溯再想起来那事跟她秋后算账,赶紧溜了。
花溪一走,屋内只剩两人,沈奕不想起身,但是有花溪的叮嘱,也还是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准备下床走走。
“绿烟,给沈小姐更衣。”
秦溯扬声叫来绿烟,帮沈奕穿戴好外衫。
被绿烟扶着,沈奕慢慢走动,时不时视线落在秦溯身上,明显心不在焉。
秦溯坐在桌子边,手指沾着茶水,不知道在胡乱画些什么,应当也是在想些事情。
“殿下可有烦心事?”
在沈奕围着屋子转了快五圈的时候,看秦溯还是在鬼画符,忍不住开口询问。
抬眼看了一眼沈奕,秦溯感觉自己这两天烦心的事可是太多了,这回京后的弯弯道道,简直比自己行军打仗复杂多了。
“都是一些鸡零狗碎之事,白白烦扰人罢了,”
这些事跟沈奕说了,也是让她白白费心,秦溯也没说的打算。
沈奕却觉自己失言僭越了,微咬下唇,不再说话。
“殿下,晋少将军在宫外求见。”
有宫人前来通禀,这是秦溯特权,有人来见,直接通传到正阳宫。
秦溯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许久未去兵营,想来晋少云也是因此事而来。
这些事自己坐在这里冥思苦想也得不出个结论,倒不如出去走走。
“安平,你先安心修养,我出去一趟。”
秦溯站起身来,起身朝外走去。
沈奕微微点头,看着秦溯的背影,“殿下和少将军的感情甚好?”
“回沈小姐,晋小将军与殿下年纪相仿,自小一起长大,又同在战场相伴多年,情分自然深厚些。”
绿烟扶着沈奕,开口解释,这事全京城人尽皆知,但沈奕刚回来,应当并不知晓。
沈奕敛下眸子,未再多言。
秦溯去偏殿换了身厚实骑装,橙颜帮她又多加了一件外披,外披和骑装一样皆是红色,只是领子袖口有一圈白色的狐狸毛,难得让秦溯看上去有了些这个年纪应有的明朗活泼。
秦溯拿起佩剑便走,在午门外,早有人为她将红云牵过去等候。
秦溯上马,身后跟着蓝影等人,青戟伤还未痊愈,暂时留在宫中养伤。
一出宫门,便见晋少云正趴在马上,百无聊赖地头朝下,伸手去揪草玩。
“走了。”
手中马鞭一抽晋少云的马,险些把晋少云吓死,看着晋少云忙不迭爬起来的模样,秦溯难得有了些笑意。
“殿下净作弄我,我这马儿可不像红云那般听话,若是跑了我只能天天跑到宫门口哭天抢地,要殿下赔我马儿。”
晋少云从马上坐好,捏紧手中的雪球,扔向秦溯。
对于晋少云这幼稚的偷袭行为,秦溯伸手接住雪球,头也不回,转手糊他一脸,拍了拍手,“过个年不仅把你胆儿养肥了,本宫看你连功夫也懈怠了,等会去军营,先练百来回合给你松松筋骨。”
“殿下饶命!”
晋少云胡乱抹了一下全是雪的脸,哀嚎一声,跟上秦溯。
秦溯如往常一样,巡视完兵营,直接在营中用了午膳,这些兵将都是京城周边的人士,过年三天,都已回家看望过,现在营中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但未免训练有些松懈。
秦溯也不想打击将士们难得的喜庆,但该有的训练还是要有,干脆在营中设赏,一时间整个军营练得热火朝天,不仅没有丝毫懈怠,反而比往日都积极许多。
一直在军营待到下午近申时才打道回府。
一回正阳宫,便去了正殿,却并未看见沈奕的影子,叫来绿烟一问,才知沈奕竟被丞相夫妇接了回去?
听闻是永乐帝准许的,秦溯也说不得什么,只觉烦闷,自己一个人用了晚膳,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秦溯照例起床晨练,剑气纵横,杀气腾腾,周围蓝影等人俱是退避三舍,纷纷猜测又是谁惹了这位煞神。
用过早膳,秦溯又一个人在后花园练了一上午的剑,被赤水提醒,才去沐浴更衣,准备去盛京楼。
看着秦溯这杀气腾腾便要出门的样子,赤水暗自思量,自家殿下自沈小姐走后便是如此,难不成与沈小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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