谙扭头,却看到顾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眉宇间的冷漠让人不敢直视。
“顾,你想插手吗?”谙勾唇,清澈的双眸如黑曜石。
“死神系统。”忽视谙,顾来到科研人员的身边,口吻不容置喙。
“是……”科研人员哆哆嗦嗦的点点头,对顾十分畏惧。
“不行!”谙脸色一变,想也没想的拒绝。
“为什么不行?”顾灼灼的目光看向谙,眼底森然一片。
“这样做你是把落儿给毁了,我不允许!”谙异常坚定。
“毁了?”顾唇角扬起一抹耻笑,“易晨,朱脩,李琛瀚哪个不是经历了死神系统,你在这里对我说容落不可以,你是在说容落弱吗?”
“落儿比谁都强!”谙眼底浮现出些许茫然,却在下一刻坚定。
“谙,你变软弱了。”顾眼底划过一丝凌厉的凉意,“你为了容落,不顾城堡规定,用不了多久,容落离开时就是你的死期。”
“那又怎么样?你难道要我看着落儿变成一个冷冰冰的杀人机器吗?”谙眼底浮现一丝悲戚。
顾皱眉,谙怎么想的他一清二楚,谙的开心,谙的痛苦,谙的一切喜怒哀乐,他感同身受!
他从未有过这种强烈的情绪波动,自从遇到容落,谙的情绪就开始多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
它会影响到他的判断。
顾抓住谙的领口,靠近他的脸,黑暗死寂的瞳孔里没有半点波澜,薄唇轻启,“你不是喜欢她吗,让她变强,你再用你的爱感动她,有何不可?”
谙沉默了下来。
顾知道,他的心在疼。
相同的,他的心也因为谙而开始抽搐。
“记住你应该做的和不该做的,更要记住,你是不可能和容落在一起的。”
你是不可能和容落在一起的……
你是不可能和容落在一起的……
谙的瞳孔失去了焦距,他的悲伤全都挂在脸上,没有丝毫隐瞒。
顾忍着心下的难受,冷漠的扫过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科研人员,口吻冰冷,“开始。”
“是。”科研人员迅速点头,然后作鸟散的开始工作。
顾没看谙,冷静的看着启动工作一点一点的进行,直至完成。
生养舱内的灯还在亮,谙现在旁边,通过玻璃,看着容落安静的容颜,眼底温柔似水。
可是,他看上去却有些失魂落魄。
……
容落迷迷糊糊中,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一痛。
迎面而来的,有一股气势汹汹的杀意正向她靠近。
容落下意识的翻身,滚身体之际她睁开了眼睛。
却见正有人身穿着战甲,拿着弯刀,眼里带着熊熊杀意的朝她砍。
容落的目光一凌,手下拍地,迅速的站了起来,反手抓住那人的弯刀,一脚将他踹倒。
还未等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一大波人就已经朝她涌了过来,沾染了鲜血的刀,重重的砍在她的身上。
容落吃痛,还未站稳,胸口就被人重重的插入了弯刀。
就这么死了。
容落连一招都没使出来,就被人杀了。
没有思考的时间,再次醒来时,她身上已经没有了伤口,可那些要杀她的人还在。
“如果有人要杀你,杀还是不杀?”
“杀。”
容落脑海里响起自己第一次杀人后,容瑾白对她说的话。
眼底冷意翻滚。
“杀!”
手中紧握弯刀,雪白森然。
温热的血洒在她的脸上,容落颤抖的心脏却慢慢的冷了下来。
一次一次的被杀,一次一次的复活,日复一日的杀戮。
这里仿佛没有黑夜,有的,只是永无止境的杀戮。
容落渐渐的在死亡,重生之中开始演变。
从最开始颤抖着双手的杀人,到最后看下去的动作干脆利落,眼底翻滚的,是森然嗜血,身上鲜血淋漓,尽是她所杀之人的血。
这里的人,不知疲倦的朝她砍,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仿佛,她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对手。
手中的弯刀,折断在他们的身体里,容落稍有不慎,又一次被杀。
她已经死了上百次了。
醒来的第一眼,她迅速的抽出自己刀鞘中的刀,毫不犹豫的把眼前的对手砍死。
脸上狠厉尽现。
她身上慢慢的开始有黑气围绕,一身红色战甲的她,仿佛化身成为地狱的修罗,手中的弯刀收割人命,冷血残酷的姿态没有一点同情,温热的血水从她的弯刀下留下来,滴落在地上,她连看都不看。
眼底死寂的可怕,仿佛有成千上万的怨魂恶鬼从她的身上爬出来,她就是被众鬼围绕的王。
地上鲜血几乎汇成了一片,尸骨遍地,狼烟四起,天阴沉的响起惊雷,暴雨如注,乌鸦在高空盘旋,唤出死亡的悲鸣。
容落看着眼前一波又一波涌上来的战士,她握紧刀,要杀就杀!
她不管这种杀戮有没有止境,就算没有,她也要杀出个止境!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残忍的血性从她的身上流露出来。
只有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强,她才能活下来,才可以不被再一次杀死。
成王之路,注定了她要走血肉之躯铺就而成的路,注定了她的脚下要埋葬成万上亿的尸骨。
不想再一次被杀。
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容落。
让她机械的挥舞着手臂,就算累,也绝不放弃。
结果就是,人没有死完,她再次被杀。
和她对战的人太多,她都是累极,麻木到极致的时候,被人一刀砍死。
再次醒来,还要继续。
杀人不眨眼,这是她在这里学会的技能。
在这里,人命仿佛一点都不值钱,就算被她杀掉了那么多,却仍旧有人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慢慢的,容落也记不住自己死了多少次了,也记不住自己杀了多少人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真正的变成了石头。
无情杀人,犹如死神。
当她砍死这里剩下的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她的身后,摞满了被她杀死的尸体。
有些已经化成了尸水,满目苍夷。
地上的血混着雨水,早已漫过脚踝,脸上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模糊不了她身上犹如死神将近的气势。
没人,再能阻止她。
心中还要恐惧吗?
早已没有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