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儿的确可怕，但是如今的我已经不会再为了她伤心了。所以你就放心吧，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南决拍了拍一尺霜的脸，叫她转过头去。一尺霜哦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担忧。
“所以师傅，到底说了什么？”
迟昭一把掀开了车帘，低声问道。
“与你无关，不过是我们之间的前尘往事罢了。”
南决摇摇头，轻声说道。
“对啊，我就是想听你们的前尘往事。”
迟昭瞪着大眼睛，刚才她一直都追问一尺霜，但是她怎么都不愿意说出口。说是这件事她也没办法做主，只能等师兄回来了再问。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迟昭的心头，所以今日不管怎样，她都是要问出来的。
“你真的想听吗？不过都是些恩恩怨怨罢了。”
南决扬唇笑了一下，重新说起之前的事情来，心头还是有些难受。
“嗯，我真的想听。”
迟昭重重的点头，而马车里面的三个男人也都竖起了小耳朵，很感兴趣的样子。
“好，那我就从头说起吧。”
南决原本是一位道人，他同一尺霜是同门师兄妹。从小一起长到大，也没有下过青山。
后来师傅在圆寂之前，将她们叫到跟前。
“修道之人，定要勘破红尘放才能大成。你们两个从小便与世无争，从未入世，又如何勘破红尘呢？
等为师走了之后，你们就可以下山去历练了。”
这话说了没多久，师傅果真没了。
南决便带着一尺霜先将师傅好好安葬，随即便背着行李下了山。
下山之后到的第一个地方便是陈国，当时正好遇见了逃跑出来的陈灵儿。
陈灵儿生的艳丽，尤其是眼下有一滴赤红的泪痣，越发勾人心魄。当时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伸手拉住了南决的手，便不肯松开。
“有人在追我，我不想跟他们回去。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陈灵儿说的可怜，后面又果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南决以为这姑娘是被拐卖的，故而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将陈灵儿藏了起来。
却没有料到，这竟是他噩梦的开始。
陈灵儿是个天真烂漫的姑娘，至少在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只不过她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拉着南决的手，或者触碰南决的身体。
南决和一尺霜从未见识过情爱，自然也就比不上陈灵儿的心思。
三人在陈国游荡了半个多月，各自都混熟了。一尺霜满心满意的将陈灵儿当做自己的好姐妹对待，不管买什么都会给陈灵儿一份。
二人靠算命赚钱，也算过得比较富庶。
只不过太平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追赶陈灵儿的人便又重新出现了。
这次出现的并非是从前的那些壮汉，反而是一些带着黑衣斗篷的妇人。
陈灵儿的脸上逐渐开始暴露出黑色的筋脉，这东西南决和一尺霜都熟悉。是师傅教过的，巫蛊之术。
某日雨夜，那些妇人们将他们住着的驿站堵住。三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方才脱身，外面的雨下的很大，陈灵儿浑身都抽搐着，南决干脆将她抱起来。
他们一路往前跑，躲到了一处破庙中。
“他们究竟是谁，我跟师兄联手居然都只能看看打个平手。”
一尺霜皱眉说道，伸手擦去自己剑上的血迹。
而一旁的陈灵儿疼的脸上黑筋暴起，看上去已经不像个人样了。
“先吃下这个吧。”
南决看着她，担忧的从腰间取出一枚赤色丹药来。
“师兄，这是师傅给我们留的。世界上就只有两颗。”
一尺霜虽然跟陈灵儿关系不错，但这丹药是师傅专门留给他们保命用的啊。师兄怎么能够这么草率的便拿出来给陈灵儿呢？
“没事，我们两个也用不到。”
南决摇摇头，将药丸塞到了陈灵儿的嘴里。
这丹药虽然不能彻底除去蛊虫，但是能够暂时的缓解疼痛。
服下丹药之后，陈灵儿脸上的黑筋逐渐褪去，整张脸变得惨白无比。
“你现在可以说说，那些人究竟是谁了吧。”
南决平静的问道。
“其实我不是什么从大户人家跑出来的丫鬟。”
陈灵儿虚弱的说道，睁开眼，但是眼中却满是空洞还是绝望。
“我是陈国的圣女，你们或许不太明白圣女是做什么的。
圣女听上去受万人爱戴，实际上不过只是一个容器而已。我身体里有无数种毒药，还有许许多多我数不清的蛊虫。
而我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陈国的平安。”
陈灵儿笑了笑，万分的悲凉。
“如何守护呢？等到我二十五岁的时候，便会被祭天。他们会将我的皮完完整整的扒下来，而血肉煮成汤药，给陈国的子民喝。
陈国人每个人生下来都带病，那些蛊虫不断的扰乱着百姓们的生活。只要喝下圣女身体做成的汤药，他们便能一生无忧。
所以我从生下来开始便只是一个药材，我的身子便是容器，从来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存在意义。”
陈灵儿慢悠悠的说着，每一句话都说的轻描淡写。
但是一尺霜和南决两个人却都十分震撼，陈国很小，这里的百姓看上去其乐融融，每个人都很好相处。
却未曾想到，他们都是喝过人肉吃过人血的怪物。
“为什么会是你呢？”
“圣女的挑选一向都是由圣女族决定的，也就是今天你们看到的那些黑衣妇人。他们选择了谁，谁就会成为圣女。”
陈灵儿轻声解释道，随即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眼角的那泪痣。
“被选中的圣女便会被点上这一颗泪痣，它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只要他存在，圣女族便会找到我。
不管我躲去哪里，他们都能够找到我。”
陈灵儿低声说道，她艰难的起身，看着南决。
“有什么办法可以去掉这个泪痣吗？”
一尺霜心疼的问道，没有想到陈灵儿居然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
“有。”
陈灵儿颔首，随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什么法子，你说。我们尽量去办。”
一尺霜赶紧追问道。
陈灵儿咬唇，抬眼望着南决。
“南决哥哥便可以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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