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底了人手又不足, 一些外地人早早就提前回乡了,否则火车票不好买。
林宛如没法只能同时接手了两场葬礼,她平日得殡仪馆照顾,一个女人家能拿这么多工资,她很是感激,所以殡仪馆有事她义不容辞。
有一年将钱交给白爹, 让他去买过年用的东西,他竟然都拿去抽大烟和赌博了, 弄得那一年过得十分寒酸。
现在他们家不一样了,林宛如早早就盘算着今年得过得像样一些, 该买的该做的今年都不能拉下, 新年新气象。
可这么一来,家里过年的事就顾不上了。
林宛如将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递给白向墨, 心里依然不太放心。
“石头, 要不还是等娘有空了再去买吧?”
“娘,瞧您说的是什么话。”白向墨直接打断她的话,“这些没有谁该做谁不该做的,从前那些老规矩咱们不用去看, 现在咱们家有我们自己的规矩。”
往年过年时,家里大小事务都是由林宛如操持和准备的, 可每次到了祭祀之类重要事宜时, 林宛如和其他女眷却又得避开。
白向墨直接将购物单塞到兜里,“娘,我以前又不是没有买过, 而且你写得那么清楚,你就放心吧。”
林宛如很是愧疚, “本来这些事应该是由家里女人来操持,没想到今年……”
“这是你们今天要去买的, 我在上头都写仔细了,都是过年时候要用的,可不能漏了。”
家里败落之后, 他们家就再也没能过个正经年。
林宛如没好气道:“他是客人,怎么能使唤他做事。”
“都来咱们家过年了,算不得是客人。你要客气,他恐怕心里还不舒坦呢。”
偏偏深得她真传的白喜儿现在已经开学了,自民国以来,就开始宣扬着废除旧历,摒弃封建习俗,因此政府不允许政府机关、学校、商户等私自放旧历新年假,否则会受到处罚。
今年赶巧春节时间靠后,也就没能赶上寒假放假。
于是乎,这过年的各种事宜就只得交给白向墨去操持,家里最熟悉各种流程细节的两个人都没空闲。
林宛如不禁一笑,心里虽然还是觉得不妥,可听到这样的话又觉得很高兴。
“过年是大事,我也是怕你第一次操持出岔子。”
“娘,您就放心吧,您又不是不在家,要是哪里出了纰漏你点出来我改就是。况且不是还有齐铭嘛,两个人也能有商有量。”
“这话向墨说对了。”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齐铭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伯母,您可千万别见外,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
说这话的时候,齐铭别有深意地望向白向墨。
白向墨感受到他的目光,连连点头称是。
林宛如看到齐铭也很是高兴,她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齐铭,他们家肯定也不会有今天。
自家事自家知,她儿子是有几分本事,可为人执拗不知道变通,若是没有好伯乐也难以发挥特长。
“行,都是我多嘴,后边的事都交给你们了。过两天就要开始祭灶神,到时候都看你们的了。”
齐铭笑道:“伯母,您就放心吧。这些事我都操持过,我和向墨会办妥的。”
林宛如见状也就不再啰嗦,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年纪就不用操持这些事。
虽说过年前的忙碌让她很开心,她很愿意做这些事,可累也是真的。
“现在的日子以前可真是不敢想。”林宛如感叹。
她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出去工作,虽说有些人觉得很晦气,可也很体面。在工作的时候,还能得到尊重。
白喜儿更不用提,运气更好了。
可以去上学堂,成绩比男孩子还好。
这些从前哪里敢想,被外男看到脸都要被骂。
“娘,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白向墨和齐铭一起出门,准备去采买。
走到车前才发现,侯三竟然不在。
齐铭解释:“我让他跟着媳妇回娘家去了。”
“侯三什么时候娶的媳妇?我怎么不知道?”白向墨惊讶。
“也就是最近的事,那女孩是俞先生家里的女佣,两人早就有那意思了,他们这次回去正好把婚礼一块给办了。”
侯三跟齐铭一样也是个孤儿,老家也在北方,所以对他来说不管是在哪里办婚礼或是过年,他都无所谓。
而他的妻子却是上海附近村庄的人,所以干脆回女方家,这样还能更热闹一些。
“怎么不早说,我也给他封个大红包。”
白向墨有些不高兴,觉得侯三没把他当自己人,这么大的事竟然也不说一声。
“他回上海还会办酒席,相熟的一起喝一杯。回娘家办婚礼主要是给媳妇长脸,我让他把我的车开回去了。”
白向墨这才没再说什么,脑子里已经能想象得出,他开车回女方家会造成什么样的轰动。
现在的乡下人如果不到大城市,很难看到一辆车。
车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那也是有钱人的标杆,放在乡下那更是了不得了。
“你这事办得漂亮。”
“我是侯三娘家人,自然得给他长脸。”
白向墨乐不可支,同时又觉得齐铭很是讲义气。
他是把侯三当兄弟看,而不是一个随意使唤的下属。
“我们一会先□□商场怎么样?新年新衣,我们去那里订新衣,其他店铺现在恐怕来不及做了。你也该定制几套西装,你穿着肯定好看。”
白向墨还真的差点忘了这事,其实也没忘,林宛如和白喜儿坚持要自己做,觉得外头做的太贵了。
她们都已经扯了布,不过现在看怕是没时间。
至于白向墨自己的,不是之前的校服,就是长袍。
长袍比西装要便宜,可以用很普通的布料制作。
白向墨其实觉得长袍不太方便,可贪图便宜,所以一直穿的是长袍。
现在过年了,又还清了债务,给自己置办一身西装也是可以的。
“行,我们先□□商场看看,我今年长高了挺多,衣服都短了。”
白向墨一说到这个就高兴,他现在虽然还是很瘦,可身高有一米七三七四左右。
虽然还是可怜巴巴的,但是这身高放在现在绝对不算矮了。
能在二十多岁长个子,白向墨非常的满足。
“没想到你这个年纪还能长个,这必须得多买几套庆祝庆祝。”
白向墨对穿着打扮一向不太讲究,上班时候穿制服,下班时候就一件白t恤加大裤衩,脚上踩着人字拖,讲究点就是穿双百来块的国产运动鞋。
逛商场的时候,白向墨完全跟木偶一样,被齐铭提着走。
白向墨从更衣室里走出来,齐铭眼睛顿时一亮。
与穿长衫充满文人气息完全不同,白向墨穿着西装,更显得利落挺拔,宛若新生嫩叶充满朝气,还带着一种矜贵感。
“这套不错,稍微修一下腰身就可以了。”
齐铭为白向墨整理衣领,两个人紧挨着,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热度。
白向墨此时更能感受到自己的瘦小,不仅个头矮了大半个脑袋,身体也小了一圈。
当齐铭的手放在他腰间时,他不由一僵,直到齐铭拿开才放松下来。
“就这件吧,我不想再试了。”
白向墨完全蔫了,不知道齐铭一个大老爷们逛起来竟然这么兴奋。
齐铭一路不仅帮他选了好几套,林宛如和白喜儿的也没拉下,不仅挑选了衣服,连帽子、鞋子、饰品等也全都配齐了。
白向墨其实并不想买那么多,毕竟他们才刚脱贫,中央商场的东西可不便宜。
可齐铭那口才比售货员还好,不知不觉就被忽悠买了不少,还试了好几套衣服,把他累得够呛。
“别急,里面的衬衫还得再挑一挑。”
“你可饶了我吧!”白向墨差点翻白眼厥过去,“拜托你心疼一下我的钱包,我可不想买几套衣服家里又赤贫了。”
他的衣服买的比林宛如和白喜儿加起来还多,他一个大男人真没必要!
“这两套公司报销,过年福利。”齐铭指着他最满意的两套西服说道。
白向墨不可置信:“真的假的?这两套西服可不便宜,之前不是已经发了年终奖了吗?”
华兴保险年终奖非常的丰厚,白向墨在来中央商场之前,觉得自己还是挺富裕的。
“当然是真的,我又没有中央商场的股份,忽悠你买这么多衣服又没有提成。”
“那就把别的退了吧,两套已经够换了。我还会长高长壮,到时候就浪费了。”
齐铭却不乐意:“我好不容易给你挑好的,你要不买,那就我来付钱好了。”
白向墨无语,他肯定不能用齐铭的钱啊,恨自己刚才怎么就傻乎乎的去试了。
“哎,买吧买吧,回头穿给死人看。”
逛了一上午,林宛如交代的一样没买,手里就已经大包小包了。
幸好商场负责送货,可当他们拿到地址的时候,笑容直接僵在脸上。
齐铭看了看表:“现在也到了午餐的时间,商场东侧的那家大德饭店以牛排著称,我们要不去试试?”
白向墨逛了这么长时间也确实饿了,一会还要买不少东西,也就同意了。
这是一家美式西餐厅,因此有不少美国人在这里用餐,侍从说的也是英文。
当牛排端上来的时候,白向墨惊呆了。
牛排有两个手掌大,还非常的厚,量可谓非常实在。
“这里就是这个样子,很多华人吃了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就饱了。”
“你早说啊,我们点一份就好了。”
齐铭笑道:“我能轻松吃完。”
白向墨差点忘了眼前人是个饭桶了,没有贬义只是纯粹描述的那种。
当白向墨一刀切下去时,鲜血涌了出来。
“……”
这牛排说是五分熟都太谦虚了。
“看着确实有些可怕,但是味道还是很好的,你先尝尝。”
白向墨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浪费食物的人,他切了一小块放入嘴中,味道确实不错。
就是看着血呼啦的,有碍观瞻。
不过这对于白向墨来说,自然都是小场面。
“真是太失礼了,竟然这样拿刀切牛排。现在的国人真的很没有教养,连基本的餐桌礼仪都不知道还来这样的高级餐厅吃饭,画虎不成反类犬。”
一个鄙夷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见。
餐厅里除了美国人也有不少国人,说这话的正是邻桌的一对男女,说话的正是那位男性。
同桌的女性抿嘴笑道:“这也是国人为什么落后洋人的原因。”
白向墨一开始并不知道说的是他,他一旦专注一件事,耳朵就不太好使了。
齐铭却很快反应,脸色沉沉,冰冷目光射向邻桌那对男女,招手叫来服务员。
“请把你们的经理叫过来。”
服务员认识齐铭,不敢怠慢连忙去叫人。
白向墨这才抬起头,一脸疑问:“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吃,我只是受不了咱们附近有苍蝇。”
“苍蝇?”白向墨不解,这大冬天还在这样的场所哪里来的苍蝇?
经理很快过来了,看到是齐铭,笑容极为真挚。
“齐先生,是餐食不符合您的胃口吗?”
齐铭用下巴指向邻桌:“我不高兴他们跟我在同一屋檐下。”
经理怔住,白向墨更是瞪圆了眼,一副‘你疯了吗’的模样,不知道齐铭怎么就突然上演霸道总裁戏码。
“齐先生,您能告诉我原因吗?”
“他们说的话脏了我的耳朵。”
这时来了一个服务员,在经理耳边嘀咕了几句,经理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面向齐铭的时候,却依然温和有礼:
“齐先生,非常抱歉,我会处理好这件事,不会再影响你们用餐的心情。我一会会为你们送上我们饭店最新研制的蛋糕作为赔礼,希望你们用餐愉快。”
这边的动静不小,邻桌明显听到了齐铭和经理的对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经理面对他们依然客气,却执意要将他们送出去。
那对男女高声怒斥,为自己打抱不平。
经理的脸色直接沉了下去:“这不是你们可以胡闹的地方!我们的老板是美国人。”
两人顿时安静下来,愤愤不平地离开了饭店。
白向墨的脸色不太好看,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一时没了胃口。
“怎么了?”
白向墨看着他,目光微寒,“你没有听到经理刚才说的话吗?”
在中国的土地上说这样的话,就能成功威胁人,这是多么的讽刺和悲哀。
齐铭心中一颤,神色慌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抱歉,我,我……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他们说话太难听,就想把他们赶走而已,没有想到经理会说这样的话。”
白向墨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不该冲齐铭发火。
隔壁那两个人却确实说话难听,还崇洋媚外,并非无辜。
齐铭是为了他才出这个头,白向墨自觉没有资格指责什么。
“我并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听到这样的话感到很生气。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太弱了,落后就挨打,才会让外国人在我们的土地上这么猖狂。”
“我们都在努力改变这一切,我相信会有一天这些侵略者会被我们彻底赶走。”
白向墨非常肯定这一点,“这是必然的!前途必定是光明的。”
白向墨又拿起来刀叉,“既然已经花了钱,就不要浪费。不过仅此一次,下次再也不来了。吃什么西餐,中国人就要吃中国人做的饭菜,支持我们中国人自己的生意!”
齐铭松了一口气,吃了几口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这样拿刀?”
白向墨用的是执笔式,和普通人拿刀叉的样子完全不同。
齐铭不认为白向墨不会拿刀,他那么聪明只要乐意不会学不会的。
“我习惯了,我平常解剖都是这么拿刀的。这样切又快又稳,想要割什么样就能割什么样。而且你看这牛排的样子,多适合这么拿刀啊,好像在切成年男人的大腿肉。”
“……”
齐铭压下嘴边的脏话,“你是故意在报复我吗?”
白向墨无辜地眨眼:“这是我的心里话。”
“这么想你还能吃得下去?”
齐铭自觉是个历经沙场的人了,见过的死人绝对比白向墨还要多,什么残破样子都见过,手里的人命也不少,可也没有这么变态。
白向墨淡定道:“这样训练自己,遇到了大场面才不会露怯。”
农历腊月廿四祭灶神,齐铭跟白向墨在白家一起操持,准备贡品贴灶神点香烛,全程基本都是由齐铭来主持,白向墨完全就是个打下手的。
弄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这是齐铭的家。
“你不用在自己家里祭灶神吗?”白向墨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是说好我们是一家人吗,在哪里祭灶神都一样。况且我住那地方就没有开过火,没有烟火气灶神也不会光顾的。”
白向墨诧异:“那你怎么做菜手艺这么好?”
祭灶神要有九碗菜,全都是由齐铭完成的。
他看起来明显就是个老把式,并不是架子货。
“我之前特意学的,我平时就一个人所以不想下厨,不代表我不会做。”
白向墨敬佩不已:“你可真是太有心太厉害了,每天这么忙还学做菜,现在的男人很少有你这样的觉悟。谁要是嫁给你,真是太幸运了!”
“怎么样,心动吧?”齐铭朝着白向墨眨眼。
白向墨点点头:“你要不是年纪大了点,我还真想把我小姑介绍给你。”
齐铭嘴角抽抽,“还好你没这心。”
从腊月廿四两人就开始忙碌,一直忙到了大年三十那天,林宛如硬是抽出了一天时间忙碌剩下的事。
她不想再麻烦齐铭,原本说好是让他过来一起过年,谁知道竟然都是他在操持所有事。
这让一向宠儿子,没说过一句重话的林宛如忍不住点了点白向墨的额头:
“你要是做不来就跟娘说,竟然把所有的活都让他去做,这可真是太失礼了。”
“娘,您不是我躲懒,是他太能干了。我还懵着呢,他就把活给干完了,我也傻眼了啊。”白向墨觉得自己很是冤枉,“而且他干得特别起劲,不给干还生气,那我不就只能任由他了。”
林宛如叹了一口气:“大约是真把咱们这当成自己家了,俞先生家大业大,他也不好插手,不像咱们这里那么自在。”
自从齐铭吃了林宛如做的面之后,经常会过来跟他们吃饭。
家里的伙食费都因此没怎么花,因为他每次来都会自带食材,足够他们四个人吃的。
也是因此,齐铭和林宛如、白喜儿关系也很亲近,齐铭说要来这边过年大家都不会觉得意外。
“可不是嘛,他说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些,觉得特别热闹,比坐享其成有年味多了。”
林宛如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那你也不能这么使唤他,要不是我那天中途回来一趟,我都不知道这些都是他做的,你就知道在一旁傻乎乎地站着。”
“娘,我明明一直在帮忙!”
只不过他每次只能插手非常小的事,其他都被齐铭给做完了。
林宛如没再说什么,只是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她是绝对不让齐铭劳累,顶多让他和白向墨一起包饺子,面和馅儿也是她提前做好的。
大年三十晚,齐铭也留下来一块守岁。
殡仪馆虽然冷清了一些,可屋子里却热热闹闹的。
齐铭带来了留声机,一边听着动人的音乐,一边打马吊。
过了十二点,几人才打着哈欠准备去睡觉。
“小齐,今天晚上就睡在这,明天你们两个一起去城隍庙,烧香必须得赶早。”
林宛如和白喜儿明天都没假,只能交给齐铭和白向墨。
家里就三个房间,因此齐铭得和白向墨一块睡。
“我要不睡沙发?”齐铭换好睡衣走到床边。
“不是说好一块睡的吗,还是你不习惯?”
齐铭笑道:“我是怕你介意。”
白向墨很是无所谓,“我睡眠质量特别好,你就算打呼噜也不会吵到我。”
齐铭看他坦荡荡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
“怎么了?”白向墨感受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
齐铭爬上床,盖好自己的被子,“没什么,赶紧睡吧,明天还得起早。”
白向墨认真地看了他几眼,停顿了一会,这才关了灯。
第二天天没亮,两人就赶往城隍庙。
那里已经挤满了很多人,都赶着尽早烧香讨吉利。
白向墨看到这场景就感到害怕,他最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这也太吓人了。”
“要不你在这等着,我进去就行。”
“还是算了,我娘知道非骂死我不可。”
齐铭利用自己高大的身材带着白向墨硬是挤了进去,烧好了香再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西装都给弄皱了
“早知道我就穿长袍来了。”白向墨很是心疼,这一套很贵啊。
齐铭笑道:“咱们去庙会找点吃的。”
一大早他们什么都没吃,就直接赶了过来。
白向墨还没有赶过庙会,也非常地感兴趣。
只是赶庙会的人非常的多,齐铭用身体为白向墨挡住来往人群的冲击。
“我没有那么弱,你不用这样护着我。”
白向墨看着齐铭被挤得额头冒汗,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可他离开齐铭保护圈,还没走两步就被人冲得东倒西歪。
“……”
打脸来得快就像龙卷风。
这些人明明看着很瘦小,怎么那么能冲!
齐铭忍着笑,继续护着白向墨前行,走到一家馄饨摊前。
两人才刚刚坐下,孟明锐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齐哥!白哥,你们也在这啊!哈哈,今天我们三可以在一起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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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不管是白向墨还是原身,对这些节日的具体流程都不太了解。
原身以前也会帮着干活,可都是指哪打哪,整个人是懵的。
哪里晓得这就快过年了,殡仪馆里却很是忙碌,不知怎么地不少老人都没能扛过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