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一钧发,一道金光自梵天凌身后透体而过,与那气劲冲撞,顿时半空发出剧烈的轰鸣和刺眼极光,两道极大力量相冲,终于互相抵消了!
原来柳皖花一掌抵在梵天凌背后,用隔山打牛的原理,支撑梵天凌度过难关!!
饶是如此,梵天凌却因为强接这道气流而受了重伤,跌落船中,吐血不已,谷炎擎心急火燎,连忙扶住梵天凌。
柳皖花眼看梵天凌受伤,神色一凛,大袖一挥,滚滚金焰霎时铺天盖地,竟生生将异度空间的洞口撑得不断扩张起来,这份力量,就连赤夭皇子那冰霜容颜也为之动容,眨眼间,他们已经被柳皖花的力量强行扩张的带动下带离异度空间,身处金碧辉煌的诡奇大殿之中了!!
但见大殿成拱形,高不见顶,一层层金饰雕琢,循环而上,据都是万千飞天神魔金像,金光熠熠,浮华装饰层层叠叠,无极的空间,华美的大殿,反倒产生一种诡谲的压迫之感,令人胸口窒闷。
殿中一尊百丈单膝盘坐神像,神态安定,状若如来,但服饰华美,一双慈目中透着浓烈的诡异杀气,周身装饰俱为无数骷髅,分明是不知名的魔神魔神像之顶,坐卧一人,霓裳纷飞飘舞,状若仙子,正单臂支头,半闭双目,一副悠然之态。
谷炎擎惊道:“刚才那惊天一掌,难道就是此人所为?”
柳皖花头也不抬,冷冷道:“此人还没有到能使我柳皖花为之仰视的地步。”
说罢拂袖潇洒一指,梵天凌的神剑竟受其操纵,化作流星疾驰而去,瞬间没了踪影,此时只见那巨大神魔像头颅上利光一现,片刻之后,魔神像头颅与身体之间乍现整齐切痕,硕大的头颅竟然缓缓移位,即将轰然崩塌下来了!!那上面之人自然也躺卧不住,霎时飞离。
“哈哈哈哈哈哈!这才是真真主人风范!”霓裳之人周身羽衣长陵飞散,在半空中长笑起来。而他周身长绫所缠着之物,便是刚才柳皖花一剑削掉魔神像脑袋的梵天凌神剑!!
谷炎擎满脸冷汗地看着这壮观景象,想到自己平时对柳皖花出言不逊,经常当着他的面嘲笑他,还和梵天凌一起讥讽说他坏话,此刻竟后怕连连起来。而他扶着的梵天凌,则因为重伤而脸色苍白,几乎站立不稳,费力道:“皖花......小心......此人十分危险......”
霓裳之人飞升,右手拈指一弹,凌空气劲击中崩落在半空的魔神像头颅,顿时魔神像头颅轰然粉化,竟化作无数粉尘,飘散殆尽。
“这是挑衅么?”柳皖花红眸露出罕见的杀气,问道。
霓裳之人自高空缓缓下落,悠扬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主人,上天赋你权利,赐你荣耀,我主却要看看,你的荣威是否真是屹立不摇?”
说话间,霓裳之人降落凡尘,他的容貌吓了梵天凌和谷炎擎一跳,只见此人身着渺渺天衣,身形姣好,姿态优雅动人,肌肤细如象牙,分不出男女,但一张脸,却是半边精致风华绝伦,半边枯骨溃烂,令人骇然。
赤夭皇子见得此人赤脚脚踏入凡尘,便躬身道:“赤夭参见天座。”
那人轻轻一笑:“赤夭,你暂且下去,我有要事要与贵客相谈。”
赤夭皇子依言退下。此时,柳皖花才道:
“听你的意思,要与我赌注么?”
那人微微欠身道:“主人可愿一赌?”
“赌注是什么?”柳皖花问道。
那人仰起头,长绫一挥,但见眼前金壁一层层缓缓开启,如金莲缓缓绽放,内里竟是又层空间
濯清水波,莲花清美繁密,美景之中,谷碧血和红雾周身被肉状枝桠蔓藤密密交缠包围,肉藤纵横交错,充斥整个空间。那人方才笑道:“这两人俱为梦魇所缠,无法脱身,即将成为噩梦的食粮,我便以这两人作为主人的赌注,作为同等交换的条件,我们希望主人能以自身命格为筹码。”
“皖花!不可......他们这是陷阱!你要知道,你关系着四方界的安危!不可涉险!”梵天凌在他身后喊道。
柳皖花思忖片刻道:“我们的赌注,只涉及你我双方,他们二人与此无关,我要你们保证他们两人的安全,我才和你们一赌。”
那人笑道:“好好好,主人答应便好,只是此二人,我们有意使之成为我们加重的筹码。”
“你威胁我?”柳皖花瞪着霓裳之人,竟使人不寒而栗。
那人并不惧怕,咯咯笑道:“主人没有其他的余地!”
“说说你们的规则,怎么赌?”柳皖花终于让步。
“恩~我们并不是铁石心肠,因此给主人一个机会,只要主人能进入两人的梦境中将他们带回,就算主人赢了。但是有几点规则,主人进入梦境之后,不可用任何方式告知两人事情,将他们强行带回,必须要他们回心转意,心甘情愿;其次,里有个时间限制,一昼夜的时间便是主人最大的期限。若是主人违反这两个规则,梦中的梦使就会撕裂梦境,到时候两人魂飞魄散!”那人阴冷道。
“皖花!!这分明就明摆着叫你输!不可答应啊!”梵天凌一听这种霸王的规定,愤愤不平。
柳皖花蹙眉,终于道:“好!我与你赌上一赌!看看凭着我一腔真心,能不能挽回这两人!”
“哈哈哈哈!你果然是傻啊!”霓裳之人哈哈狂笑,羽衣长绫便瞬间将柳皖花包围,变成蔓藤,缠住柳皖花的手脚身体,柳皖花被枝蔓缠住,便也如同谷碧血一般,陷入昏睡之中了。
噩梦世界之中。
“傻皖花,笨皖花,你痛也不痛?”谷碧血温柔地抚摸着“柳皖花”的信物柳皖花玉佩,跋涉在前去冥界的穷山恶水上。
来到冥界后,受到冥王的刁难,谷碧血赤足过刀山、火海,硬是挨了过来,一声也不吭,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柳皖花的玉佩凝望,便忍不住泪光涟漪。
“等着我,我马上就回去,和你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谷碧血擦干眼泪,将玉佩贴心收好,咬牙继续向冥王的宫殿艰难地走去............
而进入梦境的柳皖花,当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之地,竟然是一片荆棘之地。
“这是哪里?谷碧血呢?”柳皖花茫然四顾,除了满目的迷雾和荆棘,竟无半个人影。
“这里当然是噩梦之中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柳皖花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小年纪的白发小孩抱着手臂站在他的身后,个小孩头上长着五只犄角,双眼如同猫眼,看就知道他是邪魔。
“就是噩梦使者?监视的人?”柳皖花问道。
“不错,不过我是负责引导你的使者,其实噩梦使者有许多,只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罢了。”小男孩嘿嘿一笑,露出一嘴的獠牙,倒是有几丝可怖。
柳皖花抬头看看浑浊的天空,那就像是打翻了颜料的染缸,透着极度不祥的气氛。
于是他问道:“我要去见谷碧血,你会带我去吗?”
“这儿离那个女人倒是很近,我看你不如先去拜访一下那个女人。”小男孩用手一指,四周迷雾散去,远处显现一处处风景优美的山谷,里面有一座山庄。
“那个女人?难道是红雾?”柳皖花惊疑,再转头时,那小男孩已经不见,只留下半空中的回声:“记住,你不要妄想作弊,你是绝对不可能对他们说出实情。准备好了的话,就出发吧!哈哈哈哈啊哈!”
柳皖花暗暗咬牙,对这小男孩增添了几分厌恶。
他拍拍身上的泥土,踏着野草堆,朝谷中的庄园走去。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到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来散步了,突然想起了和土包子妖怪们在一起的日子。柳皖花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当日自己没有心血来潮去自己的那块小空地去检查的话,如果自己没有救那只毛茸茸的小狐狸的话,一切就可以避免,但是是以至此,除了前进,他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了!
所以只有一往无前了!
柳皖花走了一大段山路,那片庄园看起来不远,但走起来要命,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竟然也有气喘吁吁的感觉。懒惰的柳皖花目测了一下山谷中的距离,正好自己处在山坡上,中间又都是茂密的草堆,于是他想了个慵懒的方法,找了一块大的一点枯木,然后坐在上面,开始从上往下滑草起来。
隐身藏在半空中的噩梦使者小男孩,险些从云端中掉下来:这家伙......这家伙......
终于,一身是泥的柳皖花从上面滑下来,为了节省时间,他拍拍屁股,一刻也不敢停止,一路小跑就往山庄里狂奔而去。
话说,此时的红雾,正将劫持来的假柳皖花安置在山庄里,并精心照料,每日对已经形同四人的假柳皖花倾诉,冀图能唤回假柳皖花的意志。
但是真正的柳皖花,此刻终于狂奔到门口,拼命地砸门起来。
也许是因为院落太深,砸了一会儿门,见没人理自己,柳皖花二话不说,就开始爬墙头,也许是人急了身体潜能就被激发了出来,以前连爬桌子都费力的柳皖花很快就翻上了墙头。
“大胆!你是谁?!竟然擅闯山庄!”终于红雾的手下赶来发现骑了在墙头上的柳皖花,指着他喝问起来。
柳皖花吼道:“滚开!!谁敢挡我之路,就是自寻死路!!”着从墙头上跳下,头就往里面冲去。那些手下被他震得懵了一懵,随即一大群人开始追着狂奔的柳皖花跑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柳皖花一边狂奔,一边大叫,他真的疯了!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跑得这么爽快过!什么疲劳,什么喘不过气,一切都豁出去了!!他要让自己化成风!......
“红雾啊啊啊啊啊!!快出来!!!”柳皖花一边狂奔,一边拼命鬼叫,当他声嘶力竭的叫声传到卧室里正在捧着写假柳皖花毫无生机的细瘦的手腕哭泣的时候,红雾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红雾啊啊啊啊!红雾啊啊啊啊!红雾啊!!”柳皖花发足狂奔,继续大声呼叫,“乌丫!!给我出来!!”而他身后则跟着一堆人马跟着跑。
乌丫是红雾当初流落在外之时的小名,这么熟悉的呼唤,令红雾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她渐渐地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想看看究竟是谁会叫自己的小名?这世上,除了主人......难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主人不是在床上躺着么?
当红雾渐渐靠近窗户的时候,她身后假柳皖花突然睁开眼睛,不过双眼竟是诡异的黑洞,假柳皖花露出可怖的笑容,在红雾身后故意用虚弱的语调道:“舞......”
不过柳皖花的大呼遮盖了他的虚弱呼声:“乌丫红雾”
娘的!鬼叫什么!?
假柳皖花和噩梦使者小男孩不约而同地暗骂起来。
就在假柳皖花露出凶态,渐渐指甲变黑变长之时,柳皖花终于跑到这个院落的门口,也不顾众家丁一拥而上,感觉到隐约邪气的柳皖花手就操起院落里晾衣服的竹竿,朝散发邪气的房间里冲进去,而恰巧,在正是红雾所在的房间了!
“不可啊!那是庄主的房间!!”追赶柳皖花的家丁看到柳皖花要去闯庄主的房间,纷纷大声阻止,众人一拥而上,要把故意老捣乱的蟊贼柳皖花捉拿,不料柳皖花挥舞晾衣杆,连踢带踹,竟在霎时间将卧室好好的门板踹坏,轰然一声响,红雾急忙转头查看,却见满脸灰尘的柳皖花勇踹门板而入!
柳皖花手拿晾衣杆,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一进门见到是脸惊诧的红雾,以及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假柳皖花。
此时,噩梦使者,那名神秘的小男孩的声音在柳皖花的耳边刺耳地响起:“柳皖花!!!你想破坏约定吗?!只要我发出指示,这个梦境就会粉碎!!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魂飞魄散!!”
柳皖花闻言矗立不动,手中的竹竿砰然落地,却道:“我与红雾之间,不需要语言,只需要眼神交会,她便能明白,因为她是我最忠诚的部下!”
说着,转向床上躺着的假柳皖花道:“若我真如同那般模样,我便失去了命令红雾的资格红雾只会追随强者。但是,那种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因为我之威,无人撼动!”
说罢骤然直视红雾,果真不再多说二话。红雾眼看面前竟然又出现一个柳皖花,惊得后退两步,但见那闯入的柳皖花目光是熟悉无比的坚定温柔,却又充满威严,那没有阴霾的目光好似炽烈的光辉,瞬间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令她终于回想起自己当初追随柳皖花的信念
并不仅仅是为报恩,也不是因为仰慕,甚至是一种超越爱意之上的情感,那是信仰!
没错,信仰!当她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就被他的气魄慑服,那种能够号令万物的气度和威能,才是她追随他的根本原因!她坚信,追随他的脚步,便是世间最正确的道路!
短短数刻,红雾心中一片澄明,她只知道,无论情势如何诡奇,无论局面如何费解,作为效忠柳皖花的武将,她所作的唯有服从!
破除心魔的红雾单膝落地,跪拜柳皖花:“属下参见主人!”
假柳皖花和暗中的噩梦使者都是震惊,没想到柳皖花竟然真的用眼神交会就使得红雾从心魔中清醒过来!噩梦使者愤怒地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在柳皖花的耳边吼道:“你!你使诈!!”
“我没有使诈。你看到了,红雾是自愿归属我。”柳皖花好似自言自语般对着空气道,“使者你应该不会蛮不讲理到诬陷我作弊的地步吧?若是你真的不顾我们的契约毁灭梦境,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们既然愿意用这种办法和我周旋,我相信你的首脑应该不愿意看到我和你们之间一拍两散的交易你们将我引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拖延时间,顺便谋取既得利益么?轻易地撕毁协议,是说你们故意违背你们首脑的意思,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在自作主张呢?”
噩梦使者没想到柳皖花如此咄咄逼人,一番话说得他哑口无言,只好悻悻道:“哼,算你占了便宜,不过红雾清醒,便不可能再留在这里,我要将她带回,至于后续的事情,就让他引导你吧!记住,下一次,可没有这么多便宜了!!”于是从半空中显形,对床上的假柳皖花道:
“喂,后面的你可要看住这个家伙!”
假柳皖花闭上空洞的眼睛,冷冷道:“我才不会像你那般愚蠢!”
“哼!”噩梦使者十分不屑,似乎和假柳皖花关系恶劣。
红雾站起来,万千话语说不出口,柳皖花拍拍她的肩膀道:“你是我最知心的属下,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苦心。”于是和红雾互换了个眼色。
红雾心中一动,但不动声色,只见噩梦使者抓住红雾的手,念动神秘咒语,他们两人就渐渐消失,说明已经离开这噩梦之地,意识回到自己的躯体去。
偌大的山庄里,那些叫嚣着追打的仆人也神秘地消失,看来也不过是红雾想象中的幻象。倒是阴暗的华丽卧室里,还半躺着一脸阴鹜的假柳皖花。
柳皖花上前一步问道:“你就是新的引路人,快带我去找谷碧血!”
“哼哈哈哈!”假柳皖花大笑起来,他把枕边锦盒里的假眼球拿出来,装到自己的眼窝里,看起来又和柳皖花一般无二的俊美无比了。
柳皖花打了个冷战,觉得那个和自己长得丝毫不差的家伙看起来实在是有点让他都觉得心里毛毛的因为看到他,就等于看到自己残废的样子。
假柳皖花笑完,才阴森森地道:“柳皖花,不要怀疑,虽然我也算是噩梦使者之一,但是我在这里的**是来源于谷碧血心中的执念,只要谷碧血的执念不消,我就会一直都是这种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