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路上。
轿车疾驰,激荡起黄沙。
李棠光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问:
“乔先生,您还有其他需求吗?”
乔巡坐在副驾驶,看向前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李经理,梦……你对梦的感受是什么?”
“梦?”
李棠光愣了愣,不太理解乔巡突然问起这个是为什么。他认认真真想了想,然后说:
“科学上说,那应该是身体内外各种刺激或者残留在大脑里的外界刺激引起的景象活动吧。”
“个人情感上呢?”
李棠光能在Kabul这种地方站稳跟脚,没点知识是肯定不可能的。他笑了笑说:
“从唯心主义看,那大概就是个体意识情感的残余表达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是有这句话吗?”
乔巡点头。他神情微沉,看着车窗外。
李棠光瞥了他一眼。他觉得自己接待的这位年轻的来自祖国的贵客,跟平常自己接触的年轻人不太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李棠光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挺没有概念性的。
“乔先生是有什么不解吗?”
乔巡顿了顿,说:
“也没有什么不解。只是突然想起这回事,问一下别人的感受。”
事实上,他作为心理咨询师,对梦的研究不少。但,问题在于,自从他开始进化后就没做过梦了,自身脱离了对梦的感受。
所以,他无法直观理解什么叫“纯净之梦”,以及,不知道这东西如何能组成构建梦土的材料。
他也没有指望从李棠光那里得到解答。
“乔先生,真的要订购那些石膏像吗?”李棠光问。
乔巡点头,“那种材料值得研究。”
“这样啊。需要我联系渠道吗?”
“不着急。”乔巡想了想问:“李经理,斯瓦兰工厂所属公司那位执行董事……你能搞到信息吗?”
“你怀疑他?”
乔巡摇头,没有透露具体目的。
李棠光不多问,说:
“我接下来就去找看看。”
“麻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回到酒店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喀布尔海拔较高,太阳落土晚。血琥珀一般的夕阳挂在天边,照进酒店的大厅。
夕阳落在酒店大厅前台左右的两尊石膏像上。一个是手持三叉戟的鱼人,一个是捧着一本书的章鱼。
不太合调的搭配,却呈现出别样的艺术感。
乔巡觉得,如果是一般的材料打造的同样的石膏像的话,那绝对不适合摆放在酒店里,因为很难看。
用“梦土”打造的,却有别样的美感。
跟主管苏子文闲聊了几句,也就是问问有没有其他房客说凌晨吵闹的问题。遗憾的是,貌似除了他,其他人都没反馈过。
为什么呢?
这酒店里可是有不少进化者的,难道他们都没听见?
事情越来越迷惑了。那些石膏像到底有多大的能力,不得而知。
吃过晚饭后,回到房间,将白天下矿井沾染的灰尘洗掉。
然后,等待凌晨到来。
躺在床上,一点都睡不着。“梦土”和石膏像牵扯着他的心神。
共和国那边迟迟没有给他下达指示。
所谓的神迹争夺战尚且看不到眉目。除了越来越多的人涌入Kabul和附近几个城市外,感觉不到风雨欲来的紧迫感。Kabul甚至比平常更加稳定了,平常几乎每天都还要发生什么恐怖袭击,但是这些天,反而没发生什么事。
床头的助眠灯亮着黯淡柔和的光。
扑滋——
闪烁了一下。
乔巡没在意。电流不稳或者飞蛾飞过,是很常见的事。
直到,他闭上眼准备睡觉,习惯性安放“宰阴”的监测空间。
“宰阴”划过床头的助眠灯。
一股律动让他心里一惊。
那涌动的能量轨迹与精神轨迹,切实地落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有人!
乔巡迅速镇定下来,避免打草惊蛇。
他神情和姿态都没有什么变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闭上眼睡觉。
但,“宰阴”时时刻刻都盯着那盏暖黄色的助眠灯。
有人在看着他。
就藏在那盏灯里。
为什么?
这是什么能力?
乔巡不明白。是他从没见过的一种能力。并没有强烈的污染痕迹,说明对方要么污染值很低,要么有隐藏污染的手段。
但为什么,对方是怎样通过一盏灯监视他的呢?
他没有选择关灯。
被监视了,这让他十分在意。他作为一个作战单兵,本身第一要义就是保护自己,不泄露身份。被监视,说明自己有什么行为是非常的,而且被其他人注意到了。
现在,对方藏在暗处。
博弈的条件在向对方的天平倾斜。
乔巡知道,这对自己很不利。必须尽快想出应对办法。
首先,自己是什么非常行为,受到怎样的关注呢?
把这些天自己的行为做了一个溯源整理,很快,他锁定在今天下午在矿井里,与那位诺曼先生的相遇。
诺曼先生的身份本身就存疑。第一,他是最近一段时间空降的;第二,他主张用刚刚被自由军解禁的区域矿物质;第三,他见过自己。
这样三个条件,足以将最大的倾向指向诺曼先生。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以特殊的手段监视自己,说明自己一定在某一个方面被他在意,或者重视了。
是进化者这件事吗?
乔巡快速思考抉择着。
对于单兵而言,发现不利条件,需要尽快解决,或者尽快脱离。
现在脱离不是一个好选择,那会引起更大的怀疑与关注。
唯有解决一条路。
乔巡躺在床上,平稳地呼吸着。
第三视角里,他就是已经睡着了。
事实上,乔巡能够利用“两栖生物”这个已经不太有用的天赋控制自己的睡眠状态。让**沉睡,意识却很清醒。
首先,需要弄明白对方是如何借助一盏助眠灯来监视他的。
是灯本身,还是……灯光。
如果是前者,那大概只是普通的能量寄存类型的侦查类天赋,如果是后者的话,可能就利用到了“光能传递信息”这一特性。
乔巡用“命理循天”去感受。
这个不需要能量的天赋,可以摆脱借助能量催动的天赋的感知。
感知顺着床单蔓延到床头柜,蔓延到暖黄色的助眠灯上,蔓延到灯光当中。
他明确了,对方利用了灯光。
“命理循天”解析着这一特性。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灯光里居然藏着大量的……生命信息!
他一点一点感受这些生命信息,通过“命理循天”将这些生命信息传递到脑海中,再用真武路线的四阶天赋“生南斗”详细地解析出每一段单元化的生命信息。
然后,再进行重组。
一个十分具体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是,一个女人。
一个成熟的金发美女。她的身体展现在乔巡的意识之中,没有任何一处是隐藏起来的,甚至可以看到她的每一条肌肉纹路。
这不是关键。
关键的是,他白天刚见过这个女人。
当时,她站在那位诺曼先生的旁边。像是其秘书一般的角色。
而现在,她以光的形式存在于助眠灯放出来的光晕当中。
这种完全改变生命解构的天赋,乔巡是第一次见,无法不为之感到惊讶。
当然,只是惊讶,不是震惊。
他的“震惊”早在红桃A撕开方块10“大师”的脸颊的时候就用光了。
知道了对方是谁后,乔巡必须面对怎么处理这一实际问题。
直接关掉灯?
是视而不见?
还是识破她的手段,把她叫出来打一架?
直接关掉灯看上去是最简单的办法。乔巡也第一时间想到这个,但实际上并不理想。
他能关掉助眠灯,但是,做不到不让一点光进入自己的房间。更加做不到杜绝一切光源,毕竟,手机屏幕也会发光,天也总会亮起来。
视而不见的话,乔巡觉得除了给自己徒增不安以外,没有任何用。毕竟,他没法从这一抉择里获取更多有利的东西。反而还会把自己暴露在对方的监视下,影响自己的一举一动。
但是,识破的话。那就等于撕破脸皮。打不打得过另说,毫无疑问,自己会失去留在这里,继续调查其他事情的条件。
一个作战单兵在战争开始前就暴露了,毫无疑问,是对整个战争毫无价值的。
他不是雇佣兵,是背负着任务过来的。
何况,这个女人背后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诺曼先生。
能制造出自己无法理解的石膏像,怎么可能是轻而易举能应付得了的。
需要有一个既能避免被监视,又不彻底撕破脸皮的办法。
思考……
她的能力是将自己的生命信息转变为光的形式存在。接受外界的信息也通过光。通过“命理循天”,乔巡知道她无法直接用看的方式确定环境信息,而是跟随着光路的传播途径来了解环境信息。
一盏助眠灯亮起,虽然光线黯淡,但在充分的漫反射下,光路可以布满房间内所有非密闭空间。
“光……”乔巡想,“光这种形式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呢?通过光接受环境信息,无法杜绝光源的话……就只有改变自己的环境信息了。改变自己的环境信息……”
乔巡不断在心里念叨着。
“懒惰……懒惰!”
他想到了自己的四阶特性“懒惰”。那不就是改变存在信息的能力吗?
存在信息的改变了的话,自然,自身的环境信息也会改变啊。
乔巡想到即做到,完全不犹豫。
他开始利用“懒惰”,编造出一段存在信息来。
早上七点准时起床吃早饭,吃了早饭后回到酒店看书,看到中午吃午饭,吃完午饭到酒店七楼的娱乐室散步,然后吃完饭,晚上回房间洗澡,洗完澡躺在床上玩一会儿手机,然后睡觉。
这段存在信息并不意味着他真的会这么做,而只是一段概念化的信息。
编造完毕后,他用“命理循天”将这段信息送入藏在助眠灯灯光里的女人的生命信息里。
他反复以她的视角验证了一遍。当她把感知视角放在自己身上时,这段概念化的信息就会出现在她的认知当中。
乔巡反反复复验证后,才从别人的感官视角里意识到“懒惰”的强大之处。
试想一下,当你一任何感官视角,不论是直接的感官,还是天赋能量的探知,都是对方编造好的想让你感受到的视角,是怎样一种感受?
这就涉及到观测者视角与实际视角的区别了。
当观测这一过程进行时,呈现的事编造好的概念。这一过程不影响实际内容,只影响观测。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
乔巡走过一个监控器。监控器画面里,他走过了。但当第三方对其进行观测时,意识所受到的反馈不是“他走过了”这一画面,而是乔巡用“懒惰”编造好的画面。
这很强大。
乔巡这才意识到,什么叫“影响概念”。
当然,他也清楚,这种影响目前只能有具体目标的影响。也就是说,他只能选定目标进行影响。还做不到彻底改变自己的存在概念,选定目标外的其他观测者照样能看到真实的他。
目前的选定目标是藏在光里的女人。
虽然确定了这一点,但这并未让乔巡感到安心。
见识到这个女人的能力,他不得不去想,那位诺曼先生又是怎样的能力。
这场神迹争夺战也许还会有更加强大的存在。
自己一个使者阶的进化者,能行吗?
凌晨,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石膏像依旧在行动。
乔巡持续观察着。
主要是为了清楚具体是哪些人被取而代之了。
他将这些被取而代之的人全都记录了下来。这或许会是一份比较重要的信息。
在之后的几天里,乔巡确信,那个可以变成光的女人时时刻刻都跟着自己。
她会出现在灯光里、手机屏幕的光里、太阳光里、放射性光里……
但是能肉眼可见的光,她都能存在。
甚至,肉眼可不见的光,如激光,她也可以。在斯瓦兰工厂参观激光雕刻技术时,乔巡就发现了她。
阴魂不散。
乔巡不由得想,还好自己是到了四阶才来阿枯柏汗国的,如果是三阶,没有“懒惰”的,一定无法抵挡住她的监测。那结果就只有逃离这里一个。
……
住进酒店的第五天。
在乔巡的统计里,已经有一百五十人被石膏像取而代之了。他将这些人整理在一份名单当中。
通过李棠光给他的内部软件,详细分析了他们的个人资料。
确定了,有六十五个进化者。其中五十个可以追溯到具体的国家的来到Kabul的渠道,可以断定为国家官方人员,是在编进化者,剩下的十五个就是非在编进化者了。
乔巡并不清楚这些人被取而代之的后果是什么。
但他没法去拯救他们。他的定位是一个配合组织的作战单兵,而非国际英雄。
这五天里,乔巡除了和雅格安洽谈合作项目外,就是跟李棠光一起继续“游逛”。
当然,他实际上是在画地图。
……
晚上,Kabul市中心的一个独栋宅院里。
怀尔德·诺曼坐在庭院中逗猫,一只优雅的阿比西尼亚猫,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埃及猫。
他嘴角含着浅淡的笑容,使其整体气质同猫一样,优雅有风度。
英伦贵族的气息从他身体每一处倾泻出来。
浅淡的瞳孔有种神秘的色彩,藏匿其中,蛰待闪烁。
某一刻,庭院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诺曼拍了拍猫的屁股。猫识趣地跑开了。
“迪莉娅,如何了?”诺曼看着灯问。
灯光在某一刻突然变亮。光线在地面汇聚交织,很快,交织出一个美丽的金发女人。她同诺曼一样,有着浅淡的瞳孔,气质优雅。
“先生,他们很普通。”芙洛伦·迪莉娅轻声说:“年纪稍大的叫李棠光,五年前就在Kabul了,是一家人力资源公司的市场经理,这些天里,他要么工作,要么跟斯瓦兰工厂的雅格安先生谈生意。而年纪稍大的叫乔巡,刚来到Kabul,是共和国一名商人,来到Kabul,委托了李棠光进行市场调查,当然,他的身份存疑。但……”
她迟疑了一会儿,“他的生活非常规律。”
诺曼疑惑,“规律?”
“嗯,早上七点准时起床,吃早饭……”迪莉娅陈述了一遍,“极其自律,没有做其他任何事。”
诺曼顿了顿,蹙起眉,说:
“难道,是我的感觉错了?为什么,他给我一种不太安分的感觉……”
迪莉娅没有说话。
诺曼问:
“你刚刚说的生意是什么?”
“雅格安先生计划往共和国出口一批由东部山区矿洞出产的矿土制作的石膏像,正在拟定策划书,大概会在明天递交到董事会。”
诺曼摇头,“直接拒绝他。”
“好的。”
诺曼说:“来得太仓促,之前没有说过,你顺便说一下,以后,那座矿洞出产的矿土受到我们的直接管辖。”
“好的。我还要继续监视他们吗?”
“不要浪费时间了。战争种的勘探马上结束。你的能力很关键,可不能像‘大师’那样出问题。”诺曼说,“太遗憾了,失去了‘大师’的立体几何控制能力,我们需要多费一点心思。”
“好的。”
“芝兰酒店那些‘拥抱天使’,进展如何?”
“已经有一百五十人成为阿兹拉伊来的‘天使奴仆’了,最多五天,就可以完成仪式准备。”
“很好,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定,不要疏忽。让‘音乐家’保持好节奏,务必保证‘天使奴仆’不被知晓。另外,自由军那边,可以让他们行动了。点把火,”诺曼十指交叉,似在做某种祈祷。他顿了顿,轻声说:“烧起来吧。”
迪莉娅表情始终温顺,甚至于顺服,“好的,先生。”
“去吧。”
迪莉娅再度变成光离开这里。她是……“光”。
诺曼看着漆黑的天空,心想,看这天气,气象种要来了啊,不知道会有几个。
还有,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让我有种不安分的感觉呢?
是我在排斥他,还是他在排斥我?
短暂的接触让他并无法确信这一点,但多年在全球各地挑拨区域纷争的经验告诉他,一切不安分的因素都会成为伏笔。
将不安分的东西,扼杀在萌芽之期,才是最合适的。
任何意料之外的因素,都是失败的预兆。
没有什么犹豫的。这件事也不值得他去犹豫。
他手指按在耳朵下的凹口,轻声说:
“杀了这两个人。”
通过某种独特,专属于他们的方式,诺曼将乔巡和李棠光的照片发给对方。
“好的,‘先生’。”
“小心,那边有‘拥抱天使’。”
“请放心。”
切断联系。诺曼微笑着拍了拍面前的桌面。之前抛开的埃及猫迈着优雅的猫步小跑过来,跳到他的面前,发出咕噜的声音,慵懒地撒着娇。
……
乔巡站在酒店餐厅里。一眼望过去,能很轻而易举地就看到被石膏像“取而代之”的人。此时此刻,他们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不论是说话方式、神态、姿态动作等等,都跟之前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过他们被石膏像替换,乔巡也不会相信现在,“他们并非他们”。
他不清楚,这些石膏像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操纵石膏像的背后的势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达成什么目的。
从今天开始,他就没在周围发现那个可以藏身于光中的女人了。
放弃了吗?
她放弃了,但乔巡可没丝毫放松。仍旧把用“懒惰”编造的存在认知概念作用着,虽然是要费一点心思,但保险。
按照惯例,吃过早饭后,乔巡跟李棠光一起继续观察环境。
这几天下来,他们把Kabul城区逛遍了。乔巡脑海里储存着一张Kabul的全息地图,精确到他的肉眼聚焦极限。可以说,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加详细精确的Kabul地图了。
今天呢,他们要向Kabul东北部的兴都库什山山脉与特佩马拉詹山交接的山脊前进。
事先已经调查过了,那个地方就是从河西走廊迁过来的大月氏族人曾留下神话文明的发源地。现在,那边存在着大量的帝王陵墓,其中不乏波斯王纳第尔沙、印度莫卧儿帝国巴卑儿王等知名帝王,还有不少的YSL教什叶派知名人物。
在传说里,特佩马拉詹山名字来自于一个叫“特佩马拉詹”的魔术师。他的魔术创造出许多人间奇迹,奇妙得叫人难以置信。他走遍了全世界每一个地方,每到一处,就会用魔术赢来丰厚的财宝。但他惜财如命,只会敛财,绝不会付出。临死前,他巡视、抚摸那些珍宝,悲伤欲绝。至死也不愿与财宝分离,更加不愿意这些财宝落入他人之手。
最后,他放火烧了财宝。财宝燃烧的灰烬,堆积成了一座山陵。
这座山,被称为“特佩马拉詹山”。
与流行的寓言与童话故事不同。这段传说故事,并没有表达什么道理,不展示某种教育意义。更倾向于一段事迹的陈述。
上午八点半,李棠光准时抵达酒店门口。
他已经准备好了登山装备,也找好了当地的向导。
上午九点,做好一切准备。
向特佩马拉詹山出发。去看看,所谓的“魔术师的宝藏”到底是不是神话传说。
坐车抵达Kabul东北郊后,乔巡、李棠光加一个向导,带着登山装备,走进蜿蜒曲折的山道。
这里原先是被封锁的。因为山上有许多的陵墓。对于当地人而言,这些陵墓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自由军接手Kabul后,才逐步解封。
不过,一般人也不太情缘来到这里,觉得那是打扰亡灵的行为。
向导是一个本地人,名叫纳木汗·拉塞·约达尔,五十多岁,头发卷翘,灰白色,皮肤黝黑。
在山道上,他做了一番抚慰亡灵的仪式后才肯前进。
乔巡和李棠光充分尊重他们的礼仪习俗。
当然,如果不是借这个合理的由头,他们也不会请向导。
天空灰蒙蒙的。
渐渐地,下起了雪。对于Kabul这个地方,这算是比较晚的雪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