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铃做了个梦。
梦中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这些年来越发阿宅的楠雄难得主动地喊她出去玩,而且不是吃甜品。
推开窗户一看,麻烦的齐木空助也从英国回来了,笑眯眯地搭着楠雄的肩膀。
但她没有立刻关上窗假装无事发生,因为游、心美、知予……朋友们都在窗下对她露出笑容。
虽然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玩在一起的,但还真是令人高兴的场景。
为了赶紧加入他们,她当然要抄近道,直接从窗户里下去好了。
人群的后方还不断显现着新的身影。已经来到本丸的刀剑男士们,从清光和陆奥守开始,一个个地也出现了。
而作之助先生当然也在。
但他的神色好像少见地很焦急——是因为她要从窗户里跳下去吗?
可是完全不用担心不是吗?反正楠雄现在已经可以随意控制超能力了。这不是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事吗?
他好像正在说话,听不清的声音和耳畔的交谈声重叠。
“……已经没有……不放开她的话你自己也要……”
“……多谢忠告,但我还是继续奉陪吧。”
后面那个是一月以来逐渐变得熟悉的嗓音,但其中却是她从未在他声音中听见过的冰冷情绪。
作之助先生在生气?这是怎么了?
她想醒过来看看情况,可是眼前却像是蒙上了雾,身体也很沉重,仿佛连手指都没有办法抬起。
模模糊糊地听见尖锐的怪笑,还有金属和阻挡物摩擦的吱嘎声。怪异的声响不绝于耳,而她也愈发地感到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
体内不断流转的灵力听从主人的心意,汇集到眉心,一瞬之间将侵入的血鬼术净化驱散。
包裹住意识的那团浓雾也骤然散开,她感到自己双手的手腕被扣住,身后是粗糙的砖瓦墙面,有人用像是很糟糕的姿势,牢牢地把她压在墙上。
可她根本没有为此感到惊愕的时间。
令人生厌的浑浊气息正从不远处尖锐笑叫着的敌人身上源源不绝地飘散出来,强度千百倍于见过的所有溯行军。
而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的味道,充塞了附近的空间,让她心头止不住地发寒。
理智回笼的下一个瞬间,她甚至来不及感受自己身上是否有哪里不适,紧张地伸手想要去碰刚刚放开了她手腕的男人。
手指落到他胸前的衣物上,又害怕扯到可能存在的伤口——
五百年前的夜晚没有彻夜不息的灯光,只有不甚明亮的遥遥月影,照不进她所在的这一方狭小的空间。
她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方好像已经丢开了枪,这又是因为什么。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住,这大约只是为了方便压制住被.操控了精神的她。
可她被保护得很好,除了手腕发麻以外一点事也没有,而他甚至还把可能见到的所有糟糕的事物都挡在了外面。
有限的视野里,只有对方在战斗中散乱的衣襟,微微滚动的喉结,以及越过肩膀看见的远方一轮洁净的明月,迥异于战场上盘旋的不洁之气。
她恍惚觉得自己好像碰到了一些温热粘稠的液体,但又似乎只是周围浓重血腥味带来的错觉,只能颤着声音问他:“你……受伤了吗……?”
少女的手腕被制住太久,指尖的冰凉透过衣襟传达到皮肤上,带来比身后的所有袭击都要鲜明的感触,织田作之助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没事。”
男人沉声回答她无知的问话。
他带着她避开铺天盖地袭来的攻击,那是发现血鬼术被突破的上弦鬼暴涨的怒火。
无法躲避的方向气势汹汹地刺来一条尖锐的口器,和构筑出来的其他东西不同,这是属于本体的一部分。
若是给它刺中的话就要变成敌人的食物了吧,但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也已经习惯了,更何况还有异能的示警。
仓促带出来的子弹已经用完了,织田作之助毫不犹豫地直接抬手抓住中段,用力折断。
被直接损害了本体的敌人发出了尖厉的嚎叫,但这边也绝非那么轻松。
口器上一排密密麻麻的倒刺扎入他的手心,拔.出来的时候,伴随着轻微却清晰的哧响,不可避免地被勾出了一些血肉。
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但深红的血液涌出狰狞撕裂的伤口,从手上滴落下来。
在背后映来的月光中,血珠甚至显得明亮而剔透。
嗡的一声,神谷铃脑中一片空白。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见到过伤口。
刀剑付丧神们在正式战场上少有受伤,而她自己,就算只是磕破膝盖、划伤手指,下一瞬身体就会被重置回昨天,连疼痛都很难感受得到。
这是被妥善、甚至可说是过度保护着长大,从来不需要面对真正危险与伤害的女生,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场景。
——是因为我。
——在我醒过来以前,是不是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这些念头一出现在脑海里,她就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咬住嘴唇,巨大的怒意、后怕与难过在心中爆开,随之炸裂的还有限制着灵力的、摇摇欲坠的堤坝。
虚空之中仿佛崩裂般地发出了轰然巨响,她不知道这是否是自己的臆想,她现在什么也分不清。
强横的洪流在血脉中奔涌翻腾,冲破身体的限制席卷出去,骤然爆发的金光刺得她眼前阵阵发黑,视野忽明忽暗。
好像有人在那一头尖叫,吵吵嚷嚷地喊着什么不可能、阳光之类的话,她听不清楚。
灵力也冲击着她自己,她感到太阳穴鼓胀跳动的疼痛,唯一记得的是紧紧抓住身前的人,努力地驱使灵力从他身上绕开。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曾经看过的奇怪咒文,在这一刻所有未明的意义仿佛都自动浮现,被深深印刻进脑海之中。
灵力的流动从来没有这样清晰过。
她感到从体内延伸而出的金光冲刷过弹痕狼藉的土地,焚烧净化着空中伸缩飞舞的触须与卷曲的口器,长相怪异的敌人哀嚎着捂着被烧伤的部位飞快地后退——
“……停下……已经没事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对她说话。
那是作之助先生,他正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
没有办法拒绝这个因为她而受了伤的人的要求,女生动作骤然一顿,在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切断了灵力的供给。
如此全盘信任又自然的反应,让织田作之助不由一怔。
呼啸的烈风归于平静,金光在空气中停顿,继而化为星星点点的碎屑,落入土地与树丛。
树影摇动。忽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涌动的草木清香顿时取代了硝烟与血腥。
头还在隐隐作痛,神谷铃有些昏沉地仰起脸,茫然地和低头看她的红发男人对视。
他顿了顿,然后问她:“你还好吗?”
“……没事。”
手还抓着对方的衣襟,反应过来以后她连忙放开,看了看四周,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个人……他死了吗?”
“跑了。”
虽然被烧灼了大半,但反应过来以后就用触须与口器包裹住自己,最后还是逃掉了。
织田作之助留意了他的去向,“不过那大概并不是人类。”
被灼伤且无法恢复的那一刻,对方像是完全不能相信一样——而那家伙确实也有对此感到疑惑的理由。
那是无论怎样受伤都能复原的怪物,简直像是拥有了血肉之躯的溯行军,恢复速度还快了千百倍,几乎是立刻再生——这是他打空了子弹得出的结论。
织田作之助把枪捡起插回枪套,走回到少女身边。因为刚刚爆发过灵力,她有些脱力地靠在墙上,脸色白得像月光,但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
他稍微放下心来。
“是妖怪吗?”讨厌节足生物的女生露出嫌弃的表情,她最后在灵力的幻象中看见了一点轮廓,“像虫子一样。”
“他对自己的称呼是「鬼」,而且把人类当作食物。”
他得到的情报并不止这些,但还是过后再细谈比较好。
织田作之助握住少女的手臂,让她靠着自己站好。手上的血染上她的袖口,他微微皱了皱眉,但也没有放开,“先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连敌人长什么样都没看见
铃妹:我在战场,但又没有完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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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笑番的战斗场景:一拳下去变流星
异能少年漫的战斗场景:血,断手断脚,并且真的会gg
所以铃妹给吓懵了
好消息是亲密的肢体接触(划掉)灵力彻底掌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