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被迫紧急刹车,车轮再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众人被迫前倾,赵廓的脸色阴沉又可怖,沈桐的防备提高到最顶端,掌心一支银针在袖口的衣服上露出一角,夹在两指之间。
“沈小姐,你是不是说错话了?你看他气的眼面青黄……”顾飞吊儿郎当,书袋子还没掉完。
“你也给我闭嘴!”赵廓的怒火无差别扫射,顾飞耸耸肩,一向很识时务。
沈桐警惕的盯着赵廓,他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在发抖,眼底蕴含着风暴,沈桐几乎都要以为赵廓准备现在就动手。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赵廓忽然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眼底几乎全是冰碴子,他声音又慢又低沉:“沈小姐,你介意下去走一段路吗?”
“有趣。”沈桐微微一笑,将许久之前赵廓送给她的那句话还了回去,“我真的非常好奇,赵总身上,又藏了多少秘密?”
不待赵廓发作,沈桐慢条斯理的打开车门下去,她不轻不重的将车门关上,落下一半的车窗露出她的半张脸,她格外从容,甚至还带着点刻意表现出来的怜悯,“赵总,别哭,我不是故意勾起你的伤心事的。”
两人隔着车窗,彼此将自己的恶意不遗余力的展示给对方,沈桐后背的皮肤崩的很紧,包括前面的顾飞都能感受到这股压力,让他不敢再随意调侃。
“开车。”最后,赵廓生冷的说出两个字,司机不敢怠慢,一脚油门出去。
沈桐挥了挥手,扫去尾气,她懒散的动了动身子,眼底闪着探究,看来她猜的没错,范围再次缩小,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让赵廓不惜一切代价藏住他的一切?
她正准备打车离开,后面一道黑影急匆匆的跑过来:“等等我!”沈桐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飞。
“那变态绝了,我就不该安慰他。”顾飞骂骂咧咧,“听说这里喜欢宰肥羊,咱们拼个车?”
“你安慰他什么?”沈桐眉头微挑。
顾飞嘴角上扬:“我说:成大事者,不死几个前任合适吗?”他没说的是,如果不是自己还有用,那颗子弹就不是打在挡风玻璃上,而是自己的脑门上。
沈桐眼尖的注意到顾飞手臂上的血迹,眼神狐疑,她慢条斯理:“嘴欠付出的代价。”
顾飞幽幽道,“看来我做错了选择,相比之下,段总虽然嘴上凶狠,实际上,我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所以,这就是你跟错人的下场。”沈桐嘲弄一笑。
m国街头的寒风中,两个人陷入沉默,一辆叫卖冰淇淋的小车摇着铃铛过去,顾飞看了一眼,而后不着痕迹的用肩膀拱了拱沈桐,又看了一眼冰淇淋车,那里已经跑过来好几个金发碧眼的小孩,顾飞又拱了拱沈桐。
沈桐额角跳动:“你要吃不知道自己去买?”
“这不是体现一下师妹孝敬师兄?”顾飞眼眶热情,“去买,买了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和你们撞到一起。”
饶是沈桐知道顾飞说不出所以然来,小孩子一边哈冷气一边吃冰淇淋成功让她也馋了,走过去买了两个,顾飞立刻不要脸的抢走第一个。
沈桐懒得跟他计较,两人就蹲在街头,一边喝冷风一边吃冰淇淋,顾飞十分上道:“赵总让我辨认一下,那位e组织首领是不是真的。”
“然后呢?”沈桐不着痕迹询问。
“我怎么知道,我叛出师门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能把每个人记清楚?”顾飞声音拔高了些许,在沈桐的注视下,他咬了一大口冰淇淋,顿时冻得龇牙咧嘴,也不肯吐出来,挨过一波后,顾飞微笑起来。
“说起来听说老头子收了关门弟子,我还特意跑过去看,结果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和每个人都打的火热,就是不肯认我这个师兄,眼珠子里头都是对我的防备。”
“那会儿你才多大点?你是怕我传了老头子衣钵,什么都不留给你?”顾飞饶有兴趣的询问。
沈桐愣了一秒,她站起身,活动一下蹲了半天有些发麻的脚,眼神扫过那张没心没肺的脸:“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追忆往事吗?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小孩子看人的眼神最毒,她分得清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
“陈若年不是和我很玩儿的来吗?这都不能证明我是一个好人?”顾飞反驳道,他拿着蛋筒站起来,匪夷所思的看着沈桐。
“这只能说明,你对她没有恶意。”沈桐笑了笑,拦了一辆车,“走吧,我对你执着的事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你要找的那个人,段总已经在帮你找,很快就会有结果,所以现在,你我精诚合作。”
顾飞耸耸肩,将蛋筒面无表情的扔进垃圾桶:“你先走吧,出于安全考虑,你我还是保持距离。”
沈桐没有询问他为什么出尔反尔,也不强求,让司机开车离开。
“段总,你让我们查的东西有消息了。”蓝牙耳机里,传来手下汇报的声音,段承乾将车速放慢,冷淡道,“你说。”
“我们潜入疗养院拿到了赵家主的DNA,确定赵廓与赵家主并不存在血缘关系,但是,我们发现……”对面不知道知道了什么可怕的事,声音有些发抖。
段承乾眼神平静:“说。”
“我们查到,赵廓的DNA,与家主的DNA匹配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一瞬间,段承乾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对面的人不敢说话,蓝牙耳机里只能听到呼吸声,他们在等待段承乾的回复。
“将这份鉴定书销毁,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段承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对面人只能点头答应。
人间天堂是京城最负盛名夜总会,段惊鸿每个月一般的时间用来寻找刺激,另一半的时间都留在这里。
美艳的女孩子们簇拥在段惊鸿身边,他愉悦的笑着,手里是一只喷钱机,这是他最近学会的新花样。
拿着机子对着天上一喷,钞票哗哗的飞出来,引得女孩子们去争抢,对他展露年轻的笑容。
这日子快活似神仙,与做段家的家主主持大局,还是这样来的快乐,想到这里,段惊鸿又有些为难了,万一自己那个便宜私生子又来找自己为他谋权,那该怎么办?
“先生~您有什么烦心事儿,说出来让我们也听一听嘛。”女孩子温声细语,乖巧的不像话。
段惊鸿摊开手臂,女孩子立刻依偎过去,露出十足的信任,段惊鸿仿佛被打开了心扉,幽幽的叹了口气:“就很为难啊。”
“您说,我们听着,保证不外传。”女孩子们纷纷点头。
段惊鸿想了想,缓缓说出自己的心声:“我只想吃喝玩乐陪着你们做做游戏,但是总有人想让我当牛做马,为他们擦屁股,这可怎么办呢?”
“啊?”一个姑娘眼珠子转了一圈,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气鼓鼓道,“那人可真坏,就看着您高兴他们不乐意呢。”
“你也觉得我应该顺从本心?”段惊鸿饶有兴趣,“享受当下?”
“我们都是这么觉得的。”女孩子们齐刷刷开口,千娇百媚,将酒杯递到段惊鸿嘴边,“您要是忙起来,就没时间来看我们了。”
笑话,这么大的摇钱树如果走上正途,她们往哪儿捞金去?不用想都知道,她们一定会拼尽全力留住金主的。
段惊鸿仿佛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无所谓,反正还有一个儿子,虽然我不大喜欢,但是他要是不在了,我每天不得累死。”段惊鸿暗自觉得,下次段平章来找自己,他就装死。
姑娘们正准备再使些手段让段惊鸿掏出更多的钱,他却慢慢站起来:“到此为止吧,我累了。”
他说走就走,没有一丝留恋,姑娘们又气又急,还是得赔着笑脸,将段惊鸿的信用卡拿出去刷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