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想死……眼泪顺着沈立晖的眼角滑落,他绝望又满怀希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赵廓。
赵廓笑了,他蹲下身,手掌贴在沈立晖的眼睛上,缓慢又认真的叮嘱:“一路走好。”
在他的掌心下,沈立晖渐渐失去了呼吸,他不再挣扎也不再痛苦。
赵廓站起身,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脑部的肿瘤加上额头的伤,让他整个人头重脚轻,但他还不能倒下,挣扎着站直身体,翻箱倒柜找出了医疗箱,拿出绷带缠在自己头上,随着沈立晖的死亡,他更加冷静和疯狂。
给自己简单的处理之后,他微笑着从沈立晖身上跨过去,消失在夜色当中。
外面传来了车子入库的声音,手下想到沈立晖忽然变卦,觉得哪里都不对,而且沈立晖那边似乎传出了其他人的声音,手下不敢耽搁,连忙过来查看情况。
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沈立晖躺在地板上,血从客厅流淌到了门口,整个屋子诡异异常,地上摔了一地杯盏,手下脚一软,一屁股坐倒在血泊当中。
他们这种人不是没有见过死人的,但是没有见过自家老板死在眼前。
“杀,杀人了……”话还没喊出来,他赶忙捂住自己的嘴,他拉低了帽檐,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里,肯定会有人发现的,但是不能是自己。
回到京城,抗癌药物研发会如期进行,在警方的层层保护之下,根本没有人能突破重围来捣乱。
会议上,宋怀章作为发起人,沈季柏作为主要介绍人,沈桐与段承乾坐在人群当中,这是他们一致决定的,这件事太引人注目,只要名字挂出去就可以。沈季柏在台上侃侃而谈,将实验开始后遇到的种种问题以及解决的办法详细论述,台下的医药学专家提出质疑,沈季柏一一论述辩解。
一场学术之间的交流振奋人心,台下制药厂当即宣布立即准备投入生产,这绝对是医药学专业的一次大的进步。
会议结束之后,悬在众人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接下来就是沈桐与段承乾的婚礼准备,沈桐也在段家见到了年年口中的那套祖传的婚服。
衣帽间里,这套价值京城中心地带一套房的婚服展现这别样的光彩,上面的每一颗珠宝都是珍品。
沈桐打趣道:“我应该让年年跟在后面哪个小篮子,捡到一个就发财了。”
唐慧如摸了摸衣服的布料:“你喜欢就好。”她轻笑道,“我特别期待阿桐穿上她的那一天。”
“很快就可以了。”沈桐眉眼弯弯,她摸了摸肚子,有些惆怅:“最近越来越胖,穿不下就尴尬了。”
唐慧如忍俊不禁:“衣服还是其次,人最重要,很久之前我就想要一个女儿,现在算是齐全了。”
看得出来,唐慧如对沈桐的关爱从来没有改变过,窗外阳光正好,沈桐缓声开口:“段雪在车祸当中毁了一张脸,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她自首去了警局,谋杀未遂。”
唐慧如转过脸,无论多少次,沈桐不难想象到这个女人年轻时候到底有多漂亮,才会生出段承乾那样的儿子来。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唐慧如叹了口气,“思来想去,我中毒的那个时间段,几乎和段书恒出生的时间差不多,而且那段时间,她经常过来。”
沈桐无奈摇头,她忍不住询问:“段总的意思是严查,这件事让他揪心这么多年,他想让段雪一辈子留在看守所,我说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不该瞒着你。”
“我知道她那样做的原因,当时所有的目光不是盯着她盯着段家,她想保护好那个孩子,就只能制造出另一起更引人注目的事来掩盖,所以她选择了我。”
唐慧如笑了笑:“阿桐,虽然我现在并没有事,这只是因为当时碰到你的原因,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善良。”
“我知道,这才是我最喜欢您的一点,其实我们一开始一见如故,有一半的原因是我们骨子里的一个东西很像。”沈桐愉悦的笑起来,虽然说无论唐慧如做什么决定,沈桐都会无条件支持,但是唐慧如选择按法律来,沈桐会更高兴。
唐慧如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容格外温柔,下午的时候,沈桐闲来无事去了一趟段氏集团,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辆警车停在外面,紧接着,张永兵和段成月被押送出来,两个人手上的手铐被衣服遮盖住,但是从他们两人脸上的灰败不难推断出,他们做的事被发现了。
段氏集团内部议论纷纷,段家三位大人物同时进了警局,一个是谋杀未遂,两个是走私,少不了牢狱之灾。
会议室里,安静的连风吹的声音都听得到,墙上的秒针哒哒的转动,会议室里面的人战战兢兢,段承乾这一手直接将他们都给震住了。
“刚才的计划,你们还有别的意见吗?”段承乾敲了敲桌子,示意这些人不要装哑巴。
“您说的对,就这样做。”一片附和之声,一想到到凡是和段承乾作对的全都进去了,谁还敢造次?
萧副总举起手:“我有一点相左的意见。”其他人不无诧异,毕竟据他们所知,萧副总一直都是段承乾忠实的拥护者。
随即萧副总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让人没想到的是,段承乾立即向他提出的问题让萧遥记录下来,然后拿到策划部去更改。
萧副总低笑道:“段氏从来就不是一言堂,每个人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利,只不过这个意见不是因为个人。”
原本陷入自我怀疑状态的人们慢慢醒悟过来,似乎从一开始,段承乾从来没有针对过任何人,只有他们自己划分范围和区域。
相信经过这件事,段氏内部的发展会更加和谐。
萧遥回来的时候,附在段承乾耳边说了一句话,原本一向冷漠非常的段承乾面部忽然一下子柔和起来,他轻咳一声,示意其他人继续讨论,然后走了出去。
“萧副总,现在公司这局势,你怎么看?”有人低声询问,想寻求一个不会走错的道路。
萧副总笑了笑:“段总从来没有阻拦你们发表自己的意见,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没有必要为了防止他生气就故意附和,大家都随意一点。”
话是这么说,不过要等他们适应过来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段承乾的办公室里,沈桐正在翻阅桌上的一份新闻报纸,上面的头条就是“赵氏集团分公司负责人惨死家中,疑似谋杀,警方正在积极寻求破案”。
“在看什么?”段承乾走了过来,看到沈桐手里的报纸眉头微蹙,还没有找到的赵廓无疑是悬在他们心口的一根刺。
沈桐目光微凝:“有人看到说,沈立晖带走了赵廓。”所以沈立晖的死和赵廓脱不开干系。
当年沈立晖设计车祸谋害沈伯修,这件事,沈桐还没来得及报复,沈立晖竟然就这样死了。
“赵廓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各大医院也没有任何他的就诊记录,他离死期不远了。”段承乾淡声道,“只不过这段时间,你顺便必须安排保镖。”
段承乾从来不会在沈桐的事情上放松警惕。
“听你的。”沈桐短促的笑了笑,手机振动,上面显示的消息是来自疯人院的,婚礼上的事之后,沈星澜彻底疯了,又哭又闹说是有人要害她,只能送到疯人院里面去住着。
手机上面的消息是沈星澜又发疯了,原因书她看到了报纸上关于沈立晖的死讯。
沈桐摇了摇头,如果当初沈立晖他们没有存着害人之心,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以后如果沈星澜的病不好,那她一辈子都要在这里度过,沈家给她出疗养费已经是最大的仁至义尽。
与此同时,一辆前往京城的顺风车,司机十分健谈,即便搭他车的人是一个胡子拉碴衣衫老旧仿佛乞丐的男人,他也没有表现出歧视来。
“对了兄弟,你说你去京城去做什么的?我看你似乎身体不好啊,是不是去治病的?”
那人嗓音啥沙哑到极点:“我不是来治病的,我是来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