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日子,原本陈若年打算告诉沈伯修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岁岁要做姐姐了。
听完梁素琪的叙述,沈伯修神情复杂到极致,又懊恼又后悔,梁素琪告知完真相之后,懒得去管这一对小两口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随即消失在楼梯下。
“年年。”沈伯修温柔敲门,“你把门打开,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年年,我真的很高兴。”
“我不听我不听。”陈若年拒绝开门,并拒绝与沈伯修交谈,她坐在房间的床上,面朝窗户,看着窗外的风景忍不住咬牙切齿,脸颊鼓起来,眼眶还有些发红,她忍不住自言自语:“讨厌死了,哼。”
反正沈伯修这次真的让她生气了,抚摸着还没有征兆的肚子,陈若年又郁闷又恼火,最后只能可怜兮兮:“你爸爸不要你,我带你去找你姑姑吧。”
也许阿桐能劝沈伯修回心转心,打定主意,陈若年就准备从床上下来收拾衣服离家出走。
还没来得及下床,整个人忽然从身后被抱住,后背抵着男人厚实的胸膛,沈伯修的声音在耳边叹息:“年年,傻不傻?”
沈伯修早就用了备用的钥匙把门打开了,悄无声息的走进来,果然看到自家傻兔子在自言自语,自己脑补。
“我才不傻。”陈若年下意识反驳,忽然想起来自己说过,以后再也不理沈伯修了,立刻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沈伯修又愧疚又好笑,都做了母亲的人了,还是个当年一样傻不拉几。
他好脾气安慰:“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呢?妈都和我说了,我只是太震惊,而且心疼你。”
“假的。”陈若年气鼓鼓的去推他,“你刚才还说根本不想要他。”
天地良心,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沈总难得语塞,竟然沦陷在怎么哄人这一关上面。
好在他现在已经十分熟练了,好脾气的捏了捏陈若年的耳垂,耐心解释:“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有了小宝宝,这是一件好事,以后岁岁就不孤单了。”
“谁知道你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假话?”陈若年可不会像从前那样简简单单就上当,她转过头与沈伯修对视,神情严肃:“反正我要把这个宝宝生下来。”
沈伯修哭笑不得,难道他还能拦着陈若年不成?亲了亲陈若年的额头,勉强将长期暴躁傻兔子安抚下来,他认真解释自己这样担心的原因。
“岁岁出生那会我很害怕,在我心里,没有人能超越你的地位,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个知道吗?”沈伯修无比笃定,相信即便是在医院,医生问保大保小的时候,他仍然会坚定的说出他的答案,保年年。
陈若年的态度终于软化下来,她索性往沈伯修那边爬了爬,认真道:“在我心里也是,没有人能比拟你的地位,而且小朋友本来就是用来陪你的呀。”
她终于说出了实话:“我想要一家人齐齐全全的,大家都在一起。”
依旧还是傻乎乎的兔子,沈伯修亲了亲她的额头,心软的不像话,他柔声道:“好好好,你想要什么都行,既然想要生下来,我们就一起把他生下来,然后让他陪着岁岁好不好。”
陈若年连忙点头,她环抱住沈伯修的脖颈,温声细语:“伯修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沈伯修亦然,很多年前,沈桐已经来到沈家的时候,他就想过,他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也从来没有想过结婚这种事,只要沈桐和几个兄弟好好的,他别无所求。
谁也不曾想到,沈伯修的第一次动心,竟然给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子,因为这件事,甚至还让梁素琪大发雷霆。
哪怕梁素琪再怎么疼爱自己的儿子,陈若年是沈桐的至交好友,哪怕说一句亲妹妹也不足为过,自家儿子对她生出这份心思,梁素琪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后面,在发现那孩子对自己大儿子也有几分意思的时候,梁素琪第一反应是,是不是自家儿子去刻意引诱了?
但让梁素琪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沈伯修明明对那孩子有想法,却还是刻意推拒,在和沈桐聊天过程中,梁素琪也知道了陈若年因为伤心生病的事。
那段时间每次回家,梁素琪从来没有给过自家儿子好脸色看,她甚至怀疑,沈伯修是不是沿袭了沈宏的传统。
直到后来沈伯修发生了严重的车祸,沈桐亲自给他做的手术,也就是那一次,沈伯修终于决定勇敢面对他对陈若年的心。
结果这小丫头反倒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虽然还陪在医院,虽然无微不至,而且那天也说开了,给沈伯修一次追求她的机会。
只是在医院,除了必要的询问,一下闹腾的陈若年像是被按下了关机键,从来不肯主动多和沈伯修说一句话,甚至视线都不愿意对视。
一向游刃有余的沈伯修忽然一下子失去了从容。难得的抛弃了颜面,偶尔呼痛来吸引注意。
后来出院之后,虽然陈若年还留在沈家,但再也不肯叫一句伯修哥哥,连称呼都没有,基本都是绕道走。
这些行为让沈伯修即懊恼又无奈,但他无可奈何,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自讨苦吃。
后来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成功将人追到手,陈若年真的很好哄,哪怕当初那么生沈伯修的气,一旦沈伯修出现什么意外,她仍然会第一个赶到现场。
就在沈伯修觉得大势已成准备定下来的时候,等他下班回到家里,电话也打不通,人也没回来。
好不容易梁素琪回来了,询问再三才知道,年年有朋友出事,她回了国外,这一走就是好多天,也让沈伯修第一次意识到陈若年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比如之前那个傻不拉几的连舟。
不可否认的是,之前连舟在他面前对着陈若年宣誓主权,哪怕他表现得再怎么淡定,内心仍旧波涛翻涌,仿佛是自己极为珍视的东西被别人觊觎,让他继续发怒。
还好,这都是假的,而这次,陈若年孤身一人去往国外,沈伯修隐约觉得他就是去找连舟了。
后面跟沈桐他们打电话,也发现联系不上,敏锐如沈伯修,他很快发现了问题,年年,沈桐,还有张云河,亦或是连舟,他们仿佛是一个小团体,有着自己的秘密,所以有些时候这些人出现在年年身边的时候,沈伯修觉得自己插不进去。
怀着忐忑的心情,陈若年终于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就小的脸现在不过巴掌大,手里还拿着一个八音盒,神情复杂。
询问她究竟去做了什么的时候,陈若年果断摇头:“我不想骗你,但我也不能告诉你,所以不要问啦,阿桐知道的。”
沈伯修这才知道,陈若年约莫是和沈桐一起去了同一个地方。
他眼疾手快,在陈若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果断确定了两人的关系,再此后的这么多年,求婚,订婚,结婚,然后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他也渐渐了解了沈桐的世界,也就是陈若年的世界。
那约莫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里面的每个人都足智多谋,能力强大,他们年年就是其中的一个。
虽然有陈若鱼的加成,但陈若鱼消失之后,他所有的一切都由陈若年接手,依旧是风生水起,这也沈伯修意识到,自己妻子那带给他多大的惊喜,而在陈若年面前,他始终保持着浑然不知的态度,陈若年始终觉得,只要她不说出来,沈伯修好似不知道似的,显得又傻又可爱。
“伯修哥哥,你在想什么?”回到现实,陈若年还靠在沈伯修的胸口,她抬起头来,眼巴巴看着沈伯修的眼睛。
沈伯修温柔的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我这一生何其有幸,遇到了你。”
陈若年再度扑了上去,环绕住沈伯修的脖颈:“我也是。”
岁月静好,今晚的月色那么美,连窗外的黄鹂鸟儿都交颈为他们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