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槑在杨凡熟睡的俏脸上,悬指画眉,描唇绘脸,痴痴傻笑。
两根手指轻轻的盖在杨凡胡青萦绕的嘴唇上,再放在自己的樱桃小嘴上努了努。
心跳加速,小鹿乱撞。
伍槑静静的趴在床沿,娇小玲珑,冬日可人,傻傻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谁能想到这曾是个脏兮兮的叫花子呢?
等她被饿醒,已是月上柳梢,更棒哒哒,“天干地燥,小心火烛”的更夫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茫然回神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伍槑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合衣而眠,完好无损,一半心安,一半失落。
拍拍胸脯,发现怀中银票少了许多,见杨凡的厢房内空空如也,惊的未穿鞋子便跳下床,两个相连的厢房都是人去楼空。
伍槑急的眼泪盈盈。
他不会不告而别吧?他不会不要我了吧?
四处打量时却看到桌子上的满当当的饭菜,筷子下压了张纸条,窗外的清风轻轻的托起,一摇一摆,好似在向伍槑招手呼她:快来看看我啊。
伍槑光着脚丫急忙上前,拿起纸条认真阅读。
起头称呼傻妞。
正文写道:说是要照顾我,自己却睡的比猪还死,不称职。知你身体不佳,也该好好睡觉。我的被窝尚暖,你就睡我睡过的吧,但不许鼻涕流我床单上哦。担心你睡的太晚,饿醒时怕是伙房停工了,所以给你点了一桌饭菜,虽然菜会凉,但饭桶被我用棉被包着应该无妨。我去“奴人坊”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用等我。
多吃点,太轻太瘦不健康。
落款人杨凡。
这信条样式奇特,直白通俗,好似当面说话。
伍槑看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带着笑,眼中却划下泪,折起纸条,贴身放好。
却说杨凡,被噩梦惊醒,拾掇好伍槑后,取了些银票便独自下楼,拾步而行。
杨凡看了看斜挂天幕的红日,信步逛街。
行至不远便见巷口拐角处一个少女跪在街边,哭声哀哀,身前躺着一个男人,脸色死白,旁边立着一块木牌:卖身葬父。
少女低着头,对街而拜。街上行人,无人顿足,无人躲避,全都视而不见,全部见而不停。
杨凡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放入掌心,做势丢下几文铜钱,龌蹉的搀起少女,将银票隐蔽的塞在她的手中。
杨凡托起她的下巴,见她俏丽的瓜子脸,柳眉樱唇,偏偏多了块红形胎记,美中不足,不足为美。
少女惊讶于突然被人搀起,未及开口,下巴便被人托起,却见一个少年,英俊不凡,风流倜傥,脸上一痣甚有灵气,不由的痴痴的看着,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却听少年说道:“呀!这么丑啊,我还是不要了吧。”
说完挥袖离去。
少女呆呆的看着少年远去的背景,又看了看掌心的银票,神色复杂,心绪难鸣。
一个提着菜篮的大娘见两枚铜钱滚的淘气,悄不声的停下,踩住两枚铜钱,作势要弯腰擦鞋。
正在这时,百灵鸟一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大娘!”惊的提着菜篮的大娘一下子直起了身板,全无半点老年的缓慢,忙向声音看去,原来是那胎记少女向她说话。
“啊?叫我吗?”
少女怯懦点头。
“小姑娘节哀顺变,大娘虽然同情,却也是无能为力。”说着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这小姑娘越来越好吧,求佛祖保佑这小姑娘能遇到一个好人家吧。阿弥陀佛……”
少女道:“谢谢大娘保佑,敢问大娘可知刚才那个少年是何人?”
提篮大娘看了看杨凡的背影,笑道:“你问他啊?”
大娘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少女翘首以盼。
却听大娘说道:“我可不知道他叫什么。”
见少女一脸的失望,大娘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眼神,接着道:“可我们这很多人都知道他是哪里人。”
“哦?”
“他是万竹岛的小神医,和爷爷相依为命,长的俊吧?是不是?他可是我们这十里八村的俊后生,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看到他后念念不忘呢。不过呢,他和他爷爷一样,不怎么出岛,更不怎么说话,我也是去年丈夫生病才上岛看了病,才知道男人也可以长的跟闺女似的,你是不知道啊,我眼神不好,当时远远瞧过去还以为那是一个女娃,于是就对他爷爷夸道,你家闺女可真好看。后来知道人家是男娃,我羞的啊……”那大娘开启了唠叨模式。
少女安静听着,有用的信息,不过是寥寥数字——万竹岛,小神医,好看郎,不爱语。其他的,不外乎是说他的医术种种神奇,还有那些少女见过他后的种种花痴行径,全没意义,自然就索然无味了。
少女告了声罪,便将父亲尸体抱到后面的手推车上,看她动作也没如何辛苦,想来是做惯了重活的乡下苦命人无疑了。
见少女走后,提篮大娘才向少女远去的背影白了一眼,撇撇嘴说道:“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还惦记人家俊少年,长的美才能想的美。那少年配我家闺女还勉强凑合,不行,那怎么也得要个七八十两礼金……”
说完弯腰抬脚,捡起两枚铜钱,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五六枚散落在一边,想来是那少女未曾去捡,大娘不由喜笑颜开的去拾,一边捡心里一边想,那少女不仅丑,还傻。
飞鹰传书,落于刘府后山。
一个带刀小吏取下纸条径直奔向前院书房,不多时便听到房中传来怒喝。
“荒谬绝伦,岂有此理!”
小吏跪在地上,诚惶诚恐,俯首更低。
另一个声音响起道:“你先下去吧!”
小吏如蒙大赦,应声退下。
房间中有两人,一个身着三品官服,上绣龙蟒,庄严肃穆,胡子被气的抖动。另一个身穿玄铠明甲,面上无须,身材魁梧,姿态挺拔,年龄不大却威严不凡。
中年武将疑惑道:“刘大人!什么事让你这么气愤?”
长胡子文官哼哼一下,将纸条传给武将道:“叶将军啊,谢马坡山匪被一个高手端了,你说我能不气愤吗?”
武将愣了愣,拿起纸条认真看了看,缓缓道:“你说会不会是谁在背后捅刀子?”
那被称为刘大人的是青州五郡太守刘季仁,官至三品大员,一言而决青州百业,一脚而动青州江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是青州土皇帝一点也不为过。
旁边的中年叶武将,名为叶不归,虽然只是五品大员,可手掌兵权,其能量就不言而喻,能够与三品大员平起平坐也就可见一斑了。
至于说,为何堂堂州官听到水匪被灭不是大快人心、大喜过望,大公无私、大仇得报?反而是气急呢?原因无他,匪是他们养的。
养匪为患,养兵自重。
这两个词看似毫无关联,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匪患,便能免一些的税务,多增一些军费,添加一些兵员,于是便能加些财产,加些良田,加几房小妾。
听到叶不归叶将军的话,刘季仁平静了下来,缓缓道:“听说哪位王爷龙游浅滩戏江鲤了?”
他嘴里的哪位王爷,便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二王爷,善清王。至于说“龙游浅滩戏江鲤”,便是指善清王替皇上微服私访查看民间疾苦。
叶不归也是一怔,汗毛不由自主的竖立起来,说道:“那应该怎么办?”
刘季仁道:“莫声张,需谨慎,查查人,寻寻根。”
叶不归:“可需要我派人去?”
刘季仁摇摇头,缓缓道:“问江湖。”
问江湖,自然不是问江问湖,也不是问江湖,而是问江湖客栈。
江湖客栈是散落在全国各地的连锁老店,每天迎来送往,自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所以江湖客栈人送外号包打听。
他们收集信息,查辨真伪,整理资料,猎奇寻新,对比江湖实力,做出江湖四榜:财富榜,百园榜,地级榜,天极榜。
财富榜自然是全国各地富商的排行,只排20名,能上榜者无不是财产过亿,富甲一方。
百园榜是由全国各地的美女和俊生组成的排行榜,只排一百位,上榜者无不是天生丽质,美不可言,虽然鸡肋,却是被江湖人士乃至整个天下津津乐道的一个榜单。
地级榜,上榜者无不是万里挑一的特级高手。全国一千万人口,能上榜者不过五百人,如此比例,就知其中实力。
至于天字榜,全国也不过二十人不到,皆是超级高手。
其中朝廷占9个,分别是八将一公,即八大将军一个公公。
门派有四个半个,分别是武当、少林、丐帮、五毒、药谷,因为药谷不擅武艺,境界够而武力次,所以只算半个。
隐居有2个,名为陈之技和常乐,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空听传闻,不见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