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先吃一屁,又来一惊。哭笑不得,却只能忍“气”吞“声”。
杨凡心疼羊羊从小缺少父爱,有心让她有个快乐童年,陪着羊羊踏青采花,扒草看虫,释放天性,不束童真,自己该玩玩,该笑笑,一点也没大人的正形。
直至太阳斜挂,两人这才手牵手一摇一摆回家。
羊羊赞道:“你这样的爹爹,再多几个就好了。”
杨凡好笑道:“好爹不再多,亲生最可爱。”
羊羊:“你说的对,还是亲生的好。”
杨凡问道:“你娘亲过的好吗?”
羊羊认真道:“她常常想你。”
杨凡笑道:“是吗?”
羊羊天真道:“可不是吗?我还听到娘亲在梦里喊你的名字呢。”
杨凡为难一笑。
羊羊问道:“爹爹为何失踪这么久?为何不来寻找我和娘亲?”
杨凡叹道:“一言难尽啊。”
羊羊懂事道:“你是外面有其他女人了吗?”
杨凡无言以对,不知如何开口。
羊羊安慰道:“爹爹不要担心!我不会生气的,毕竟你是我亲生的,而那些女人却是暂时的。”
杨凡:……
语言再犀利一点,你信不信能雷死你亲爹?
父女两回到道观时,吴温根已然离去,自然无法深度了解异族圈养死士这一茬。
几日后,听说山下修好墓穴,标好地基,杨凡带头来祭,道门众人自然有样学样。
那些后来被吴温根送来的女子,八卦于何人有此殊荣,竟配道门为其修墓刻碑,祭祀缅怀,好奇之下,打听之后,方知那墓穴中的女子竟和她们是同病相怜的姐妹,不同的是这位叫小翠的姐妹真心待人,得遇铁柱,自己为救恩人杨凡奋不顾身,却被自己男人铁柱护在身后,最终死在她的怀中,她伤心不已,为爱殉情。
杨凡感其恩德,念其贞烈,为他们修夫妻墓,刻事迹碑,使其得享香火祭奠,永垂不朽。
有人说,他们死后,有对蝴蝶一直在他们身旁萦绕,翩翩起舞,久久不去。
有人说,他们本是天庭的天兵天女,因相爱而触犯天条,打下凡间受苦受难,九世轮回,苦难受尽,依旧不改臻爱,道君动容,这才点化二人做了一线天方圆百里的土地公土地婆,让他们管理一地姻缘。
这些传言,自然是杨凡和几个师兄弟有意编出宣传。
正因如此,铁柱和小翠不仅成了良人村的土地公土地婆,也成了十里八乡的红娘月老。
上山七日后,杨凡在房中留下几封告别信,牵着羊羊,悄悄离去。
玉门关里,羊羊好奇道:“我们就这样走吗?”
杨凡笑道:“再不走山上的红薯就要被你祸害完了。”
羊羊认真道:“可是……可是,可是……”
杨凡:“可是什么?”
羊羊:“可是这样就见不到娘亲了啊。”
杨凡诧异道:“怎么说?”
羊羊:“娘亲带着我一直找你,却始终找不到,娘亲说你是道门弟子,如果重出江湖,迟早是要到一线天清阳观拜山的,所以我和娘亲走失后,就一直在山下等着。”
杨凡:“你又不早说,我现在连告别信都写好了,再回去是不是就不好了?”
羊羊:“唉,好难搞哦。”
杨凡际遇尴尬难言,心里其实最怕遇到熟人,特别是情愫繁杂的几个女子,于是安慰羊羊,“没事,我们去找你娘亲也是一样的。”
羊羊点头微笑,问道:“对了,你为何不当面和人家告别啊?”
杨凡道:“因为怕伤感啊。”
突听背后传来一个熟悉是声音,“伤感总比遗憾好吧?”这声音不是袁农还能有谁?
父女两转过头,就见孔儒背着手笑盈盈的看着杨凡,袁农挑着扁担站在一旁,担子两头各有一个木盆,而木盆里各自种上一株稻穗————一株是抛出杨凡换来的,一株是全身泥浆换来的。
袁农和孔儒对比分明,现象有趣,杨凡和羊羊却习以为常,倍感亲切。
杨凡面露喜色,羊羊一蹦三跳,奔跑过去一把抱住了袁农的大腿。
旁边的孔儒酸溜溜说道:“同样是爷爷,为何我就不受待见?”
羊羊抱着孔儒的大腿,一边摇着一边撒娇道:“才没有呢。”
杨凡躬身见礼,“见过两位师兄!”
袁农气哼哼道:“不是不想见吗?不是要不告而别吗?现在礼貌有什么用?”
杨凡嘿嘿傻笑,不敢回嘴。
几人随意找了一个小店,进了雅间后各自坐下,只叫了几个招牌菜,这才攀谈起来。
孔儒问道:“怎么不在山上多待一些时日。”
杨凡沉吟片刻,这才说道:“两位师兄莫看我论道的时候,口若悬河,头头是道,其实我现在的状态就很不上道。我被人整整关了六年,见识与江湖脱离,心灵和身体脱离,想法和思念脱离……怎么说呢,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不对了。”
袁农:“怎么说?”
杨凡道:“你们想啊,我堂堂七尺男儿,却经历了尴尬莫名、羞于启齿的际遇,心灵上对不起亡妻,责任上对不起子女,感情上对不起那些等待我爱我的人,可**……我不能欺骗自己是行尸走肉啊。”
袁农和孔儒点头,羊羊睁大眼睛,一副“你猜我听的懂不”的表情。
杨凡笑道:“我现在矛盾的很,想回万竹门看家人,却怕回家,怕见面,怕解释。也想找出其他几位女子,们的模样,们过的好不好,没有孩子,可是又怕面对,怕知道,怕尴尬。”
袁农叹息道:“我听明白了,这的确让人矛盾。这就像小媳妇被调戏,想说又不敢说,想说又不能说,不吐不快,吐了也不快。”
杨凡哎呀一声,赞道:“师兄比喻说的太好了,恰当的很。”
孔儒笑道:“所以你才急匆匆的下山离开、不辞而别?是怕你的名声传出去,那些你不敢面对的人来找你吧?”
杨凡点点头。
袁农道:“躲是躲不过去的,你不妨这样对自己说,我不是娘们,我不是娘们,这样就没那么难受了。不过我也支持你带着羊羊去游山玩水,沉淀沉淀心灵也是好的。”
杨凡:“师兄说的是。”
孔儒认真道:“其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你少一些心理矛盾,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
杨凡问道:“什么办法?”
孔儒道:“这世上有很多话,自己是不好说的,不过换一张嘴说出来,也就没那么尴尬了。”
杨凡的聪明是得到国家认证的,只是这么一句提点,杨凡就明白了,这就好比结婚说媒是一个道理,为难了人情就不会太难为情。于是躬身谢道:“那就麻烦师兄传扬出去了。”
孔儒笑道:“我弟子多,我交代他们,让他们把你的事当成故事一样编出去,这样有人就会当成笑话听,有人就会当成故事听,有人就会当成艳遇听,到时候你再面对自己的家人时,就会坦然自若一些了。”
杨凡:“师兄说的是。”
不多时,一桌羊肉席被摆的整整齐齐,几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虽没喝酒,却是情谊浓烈,让人沉醉。
众人悠哉悠哉,结伴向西。
羊羊看着街边的冰糖葫芦,扯着杨凡的袖子,笑道:“爹爹!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你?”
杨凡道:“我不想。”
羊羊:“不,你想。”
杨凡笑道:“我真不想。”
羊羊扁着嘴巴,委屈兮兮的看着杨凡。
杨凡告饶道:“我想,我想,你昨晚做了一个什么梦。”
羊羊:“昨晚我梦到了爹爹。”
杨凡眉开眼笑。
羊羊接着说道:“我梦到爹爹买冰糖葫芦给我吃。”
杨凡笑道:“我怎么会在梦里给你买冰糖葫芦?”
羊羊:“你就会。”
杨凡:“我不会。”
羊羊:“你买了。”
杨凡摊开手,笑呵呵道:“那你还给我。”
羊羊气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见过笨蛋,没见过这么笨的笨蛋,这么明显的暗示,他既然……如此气我。
袁农哈哈一笑,走到冰糖葫芦的小贩前,买了四串。三大一小,各分一串,拿在手里招摇过市,确实挺引人注目。
羊羊走到袁农和孔儒中间,乖巧的拉着袁农,对杨凡哼了一声。
杨凡莞尔一笑,杨凡咬了一个,突然叹道:“哎呀!我牙痛,我吃不了。”
说着把冰糖葫芦递给了羊羊。
袁农也哎呀呀的叫了起来,“我牙痛,我不能吃甜的,这可怎么办?”
袁农也把冰糖葫芦递给了羊羊。
紧接着孔儒捂着嘴,苦着脸说道:“小时候甜的吃太多,现在一吃糖就感觉牙齿隐隐作痛。”
不必多说,也把冰糖葫芦给了羊羊。
羊羊心中忐忑不安起来了。
一个人牙痛是人有问题,三个人都牙痛应该是糖的问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