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诞看了看湿漉漉的地面，小声笑道：“你现在很厉害嘛，都千杯不倒了嘛。”
杨凡小声回道：“你酒量多大别以为我不记得，我们半斤八两，你就不要二哥笑话大哥了。”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这对师兄弟哪里有什么酒量？一个三杯倒，一个两杯晕，可这种场合怎能不应酬一下？所以只好各自用内力把酒从穴位上逼了出来。不同的是，杨凡喝进去的酒是从脚拇指上出来的，扁诞却是从小拇指上逼出来的。这也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吧？
安心吃菜吃的欢快，对米饭显然有些不上心，悄咪咪的滑下椅子想临阵脱逃，却被杨凡一把拎了上来。
杨凡：“不许浪费，想走也得先把饭给吃了。”
安心抬起头认真的说道：“老杨！我看到扁伯伯用手尿尿！这是怎么做到的？”
众人看向扁诞。
扁诞老脸一红，雷圆圆捂着嘴憋笑。
杨凡呵斥道：“胡说！那是因为你扁伯伯肾虚，所以手出汗出的严重。”
扁诞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瞅着杨凡，嘴巴动了动，无声的反击着。
羊羊突然的问道：“爹爹！你的鞋子怎么湿了？”
杨凡笑道：“我脚会出汗。”
羊羊天真的说道：“所以你和扁伯伯一样都是肾虚吗？”
众人哗然大笑，扁诞赞许的看着羊羊，意味深长点点头，大有一种“孺子可教也”的感觉。
杨凡尴了个尬，嘿嘿笑道：“差不多吧，差不多吧！”
曈曈和杨铁兰忍俊不禁，一边笑一边一个劲的往杨凡碗里夹菜。
羊羊认真道：“爹爹！肾虚是什么病？”
杨凡：“这个……这个，肾虚不是病，只是身体虚弱容易生病罢了。”
羊羊一板一眼的说道：“那你以后要和我一样天天早起锻炼身体，知道了吗？”
听到孩子用孩子的方式表示关心，杨凡笑道：“知道了！”
安心接口说道：“老杨！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了好身体才能养活我们，没把我们养大，我才不给你送终呢。”
现在明白为何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情人，儿子是讨债鬼了吧？
杨凡也不生气，摸着安心的脑袋笑道：“我养你是应该的，可不是为了你来报答我，给我送终，倒是生你的母亲和扶养你的姨妈辛苦了，长大了你要一定要好好报答她们，知道吗？你是我的礼物，哪里还需要你回报什么？我只希望你们快快乐乐的长大，幸幸福福的活着。”
安心认真说道：“那你死了以后，可以把姨妈给我吗？”
不等杨凡反应，曈曈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
安心哎呀一声，见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姨妈动的手，只能悻悻然的低头闭嘴。
众人笑看着这家人的温馨画面。
羊羊突然指着外面道：“爹爹！你看天上是什么？”
杨凡抬头去看，众人下意识的也看了出去。
只见外面晴空万里，只有小鸟临空，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啊。
再回头，那里还有羊羊和安心的身影，姐弟两已经手拉着手溜到了其他地方玩耍了，桌子只留下空空如也的碗。
反倒是杨凡的饭碗犹如小山。
众人大笑。
原来是两个小鬼头耍滑头，把自己的剩饭倒给了杨凡。
杨凡笑眯眯的说道：“真是孝顺的好孩子，小小年纪就担心怕老父亲吃不饱了。”
如此接地气的画面，如此接地气的人，是那些一直仰慕杨凡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的。
大家推杯换盏，说说笑笑，期间叶掌柜悄悄起身，重新添加了一些酒菜。
至到杯盘狼藉，这才潸潸告别。
叶掌柜执手相看泪眼，对众人遥遥一拜，形单影只率先离去。
扁诞和雷圆圆并肩而行，和杨凡打趣胡侃，带着一众侍卫做起了那为民请命的侠侣。
杨凡：“曲要终人要散，哥哥要去结酒账。”说话间走到了柜台，“老板！结账！”
“结过了！”
杨凡诧异道：“结过了？”
“是的，刚刚那位脸上长着黑痣的客人提前交了五百两，这次总共消费三百五十八两，这是找你的一百四十二两，您收好！”
杨凡看着柜台上的银票和碎银，轻轻的笑了起来。有些人看着像坏人，未必就是个坏人。
还没等他收好钱，安心疾跑过来，轻轻一跃，抓起两颗碎银子就跑到了羊羊的身前。
两人就地分赃，一人一颗，落袋无悔。
众人莞尔一笑。
杨凡笑着问道：“为何不拿大钱却抢小钱？”
安心不假思索道：“拿了大钱保不住，怕挨打，拿了小钱就不怕，你打了就是你小气了。”
杨凡摸了摸安心的头，抱起了小家伙。
远处山岗上，叶掌柜看着杨凡的马车缓缓远去，摸摸怀中的书册，心中唏嘘不已。
有些人你结识了，会让你蹉跎一生；有些人你认识后，却会影响你一生。前者是损友，后者是良师益友。
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也许再难相逢；可这一聚，却让叶掌柜受益良多，甚至可以说是终身受用。
他决定要将杨凡交给他的书册好好经营，还要把自己和杨凡和扁诞的嬉笑言论记录上去。
他决定自己在卖书这这件事情上分文不赚，他要将卖书得来的钱捐出来，用于建私塾、建图书、请先生启蒙贫民孩子的心智。
他要让世人知道杨凡的高义，他要让世人知道杨凡视金钱如粪，更要让世人知道他和杨凡的情谊。
当然……首要的条件是，得把杨凡所说的补助款要来才能实施自己的方案……
只是他不知道，正是因为有了他这番思想转变，才迎来自己人生的转折和传奇。
毕竟不是主角，他的故事我就不拖沓赘述，在这里我几笔带过。
话说叶掌柜下定决心立志做一个德商后，就带着杨凡的书信去了就近的周俊俊所建的车行兑现补偿款。
自然而然的就遇到名为小柔却一点不温柔的小柔，大家知道，因为性格和口毒，她可是曾以一己之力怼的道门三杰哑口无言的存在啊，逼的杨凡事后带着孩子迁怒车行，最终却指出了小柔落拓不幸的根源。
小柔痛定思痛后，立志改变性格，改变命运。从此，白天做最累的活用来以明心，晚上研读《道德经》用来养性。
渐渐的，笑容满面，不再困顿。
当叶掌柜见她时，直接就被这女孩的微笑“一箭穿心”了。
从此就对小柔展开的追求。
一个是因为杨凡认识了自己，一个是因为杨凡而知道想做什么样的自己。
这两人有共同语言，也都觉得自己是平凡的小人物，深交之后，渐渐的就被对方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小柔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有担当。
叶掌柜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很特别。
一个是一见如故，一个日久生情，两人终成正果喜结连理，从此走上了幸福的生活。
男的有经商之才，女的有帮夫之能。几年后，富甲一方；十几年后因教化有功，被封为叶公，谥号财旺。
他们得了一儿一女，儿子官居二品大员，女儿得良人相守，一生美满。
叶公一生赚钱无数，花钱更如流水，为清阳观前前后后捐了两千万两，全国加建道观二十余处，捐寺院五百万两，全国加建七处。
每到一处，必捐私塾。这一生前前后后、断断续续为国家捐了三百处私塾，在他的资助下先后培养了二百三十名举人，五十七个秀才，三个状元郎。
朱朝地域辽阔，常常是西旱南涝，天灾不断，叶公每次赈灾在前，有两次为赈灾掏空家底。
叶公死后，九州默哀，朝廷下诏褒奖，追封其为德侯，谥号德旺，建德旺祠。
后人有好事者德旺的捐款了多少，于是找出有证可考的数据，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有三十亿两白银之巨。
后来有文人以他为原型，创造了一个“德高旺众”的成语，以示敬意。
不过不知为何，渐渐的传成了德高望重。
其中深意，似有曲解。
有解读古籍的文人墨客产生过这样的疑问：旺众自然德高，可德高为何要望重呢？
……
生前人不知身后事，眼前人不知为何事？
羊羊竖起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
杨凡点点头，呆立不动。
羊羊的目光在杨凡的脸上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很是可爱。
杨凡也不知羊羊要干嘛，定在那里表示配合。
“啪”的一声响，羊羊的小手清脆的拍在了杨凡脸上，只听她叹息道：“唉……好大的一只蚊子，可惜没有打到。”
原来如此。
杨凡笑道：“没事没事。”
羊羊的小手捂在杨凡的脸上，说道：“心疼死我了，我怎么能让蚊子伤害到我爹爹呢？”
这话说的，幸福的杨凡有点飘飘然，真的，月色都没这么撩人。
羊羊：“爹爹！你等着，我一定要消灭那只蚊子，我要替你报仇。”
杨凡嘿嘿傻笑，点着头看着羊羊跑开。
曈曈和杨铁兰走出车厢，一左一右坐在他杨凡的身旁。
曈曈问道：“傻笑什么？”
杨凡笑道：“羊羊打了我一巴掌，她知道心疼爹爹了。”
打了你一巴掌，知道心疼爹？心疼爹爹，所以打你一巴掌？
这逻辑不通啊。
曈曈和杨铁兰对视了一眼，心道：该不会是被羊羊打傻了吧？还是说今天早上起床开车门开急了，不小心夹到他脑门把他夹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