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三轻声道:“我也这么问过他,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伍槑低沉道:“他怎么说?”
陈不三:“他说他怕看到你的泪水,也怕弟子们的眼泪。”
伍槑做了一个招牌动作,向上翻了翻白眼。表情娇艳可爱,今日却多了些委屈和感伤,说道:“屁!我才不会哭呢。”刚说完,两滴泪珠便从眼中溢出。什么叫夺眶而出?这就是了。
眼泪露了底,伍槑难为了情。她微微抬着头,起身便奔向杨凡的房间。
哑汉伊伊啊啊的站起身,却被陈不三抬手制止,“让她静静。”
玉女一把丢掉筷子,哭道:“我要爹爹,我要去找爹爹!我要去找爹爹!”
陈不三也不生气,笑道:“出了岛便是江湖,江湖这么大,你这么弱,你上哪里去找你爹爹,你别又让人抓去给卖了,倒时候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让你爹爹买回来哦。”
玉女吓的瘪嘴落泪,金童心疼的给妹妹擦眼泪,劝道:“外面坏人多,你不要出去,等哥哥厉害了,哥哥出去找。”
玉女点点头,突然问道:“是不是一流境界就很厉害了,就可以出去找爹爹了?”
陈不三站起身,在大大小小的方形食桌前踱步,斟酌了一下,说道:“一流只是高手的门槛,上面还有特级境界和超级境界,所以今天我把你们师父定的规矩稍微改动一下,男孩达到一流就可以行走江湖,女孩却要特级才行。”
玉女擦了一把眼泪,说道:“特级就特级,我明天就练武,保证可以很厉害。”
陈不三慈祥一笑,捡起玉女赌气丢掉的筷子,放在胳膊上擦了擦,递给小丫头,“你不吃饭,哪里来的力气修炼习武?又怎么长大呢?”
见玉女乖巧的吃饭,陈不三转头看着哑汉,抬脚就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严肃道:“明天起,你负责早起带师兄弟们修炼,给我认真修习《金刚经》,早点升到一流境界。”
哑汉捂着屁股蛋子,忙不迭的点头。
陈不三叹息了一声,看了看杨凡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虽然早知道杨凡是要出门闯荡江湖的,可是真的出去了,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离愁。
更何况是伍槑?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杨凡房内,昏暗无灯。
伍槑趴在杨凡的床上,呜呜咽咽。
闻着被子中传来某人若有若无的气息,伍槑不知不觉中有了丝安宁。
伍槑抱着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伍槑就看到了被子压着的书信。
封面上写着伍槑亲启。
打开信封,清秀的字体映入眼帘。那讨厌的人给人起了讨厌的外号,就是那么讨人厌。
傻妞!是不是又哭鼻子了?
我知道你的心思,也想满足你的心思。
可我既有需要变强的理由,也有不得不走的原因。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因为告了别,心更难别。
我知道你需要我,我知道弟子们需要我,可正是因为你需要我,我才需要江湖;正是因为弟子们需要我,我更需要江湖。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流之后的路不是躲在家里闭关修炼的,而是得走出家修行。
爷爷的仇需要报,弟子们需要我保护,你也需要我拥抱。可现在的我更需要实力,有实力才能报仇,有实力才能成为弟子的庇护,有实力才能给你结实的胸膛。这些都不是万竹岛可以给我的,而是江湖。
书柜上有几个文件夹,里面有兵工厂的发展细则,有药坊以后的发展道路,有万竹岛的建设蓝图,还有关于每个弟子修炼方向。你和爷爷一起看着处理,对的好的就这般如此,错的坏的纠正就是。
你要好好修炼,天天健康。
送你一句词: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短暂的分离是为了更好的聚首。我把家交给你,你在家好好等我。
烤红薯杨凡。
伍槑抱着被子深埋其中,嘴里念念叨叨的骂着杨凡不是,渐渐的的睡了过去。
万竹岛北岸的木屋不知何时变成了砖房,虽然不大,却也温馨。
一个挽着少妇发饰妆的女子背着一把枪悠悠归来,女子的身姿袅袅婷婷,风情万种,脸蛋胚子也是玲珑精致,黄金比例……只是脸上的胎记却让人大煞风景,令人惋息。
这人自然是杨铁兰。
杨铁兰敲敲门,一个俏丽可人的少女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打开一丝门缝,见是杨铁兰便小声喊道:“回来了?小姐!”
杨铁兰笑而不语,径直入内。
“小姐!今天有一个登徒子找你。”
杨铁兰脚下一顿,“如花!什么登徒子?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如花是杨铁兰买来的贴身丫鬟,买丫鬟却不是因为开始了贪图享乐,一则呢是杨铁兰忙于经营需要人帮她打点生活,二则有个叽叽喳喳的丫鬟也能消些孤独感,至于三嘛,倒是有那番打算,只是不知天遂不遂人愿。
如花打开了话匣子,“小姐你前脚没走多久,后脚跟就有人敲门,我以为是小姐你落了东西又折回来呢,所以就去开门,打眼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长的好看的男子……”
杨铁兰忙打断她,“那男子长什么样?”
如花道:“丫鬟我没读过书,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反正看着很顺眼,对了对了,他这脸上有颗痣。”一边说着一边指着自己脸上的位置。
杨铁兰点点头,说道:“你接着说。”
“哦哦。”如花一边给杨铁兰倒水,一边道:“我见是一个男子,自然是要问他干嘛的,那男子就说找铁兰。我就告诉他小姐去集市忙生意了,本想打发他走的,毕竟我们家没有男子,一个男人进来被人看到闲言闲语的不好。哪里想到那男子好没礼貌,直接就推门而入,我见他长的不像坏人,又听他能叫出小姐的名字,也就礼貌招待了。”
“开始时,那男子倒是问小姐的情况,问小姐这段时间可好,问什么时候建的新屋,问小姐最近忙什么?我就把自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刚开始那男子倒也温和有礼,像一个知书达礼的公子哥,聊的多了,渐渐的露出了本性,他问我哪里来的,多大了,是小姐的谁,眼睛总是时不时的盯着我看,看的我心跳加快,像发烧一样的不自在。”
“我见他总是问我,察觉出他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登徒子,便告诉他,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还说我以后是跟小姐一起出嫁的通房丫头,好让他对我知难而退,明白我虽然是一个丫鬟可也有自己的立场。”
“哪里想到,他淡淡的说了句多此一举,我当场就生气了,他这什么意思嘛?是觉得小姐多此一举呢?还是我的存在是多此一举呢?我生气归生气,可我一个弱女子打也打不过他啊,所以也不敢多嘴,不给他好脸色,不理他就是了。”说到这里如花眼里委屈的含起了眼泪。
杨铁兰微笑道:“后来怎么了?”
如花委屈兮兮道:“后来他问了好多话,我都不答;说了好话,我也不理。他就在我身上点了两下,我就动不了了。在我身上东摸了一下,西摸了一下,还捏了捏我肩膀,我嘴里一直骂他,他却不知收敛,还说我脾气这是随了你。”
杨铁兰面无表情道:“他有对你做什么吗?”
如花一下子呜咽出声,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说道:“他……他,他用毛笔在我脸上画了只猫。”
杨铁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自己认为最亲近的人,却笑着听自己的委屈,这种委屈可想而知,只听如花哭着蹲下身,哽咽道:“你还笑我,呜呜呜,我被人欺负了,小姐却笑我,委屈死了。”
杨铁兰微笑的蹲身拉起如花,轻抚着她的后背,说道:“人家又没把你怎样,你怎么就委屈了?”
如花哭道:“用法术定住人家,在人家身上摸摸捏捏,还在我脸上画了只花猫,都这样了,还叫没怎样?”
杨铁兰摸着她的秀背,轻声道:“好了好了,你受委屈了。你快说说他后来做了什么?”
如花吸着鼻子说道:“后来他说早餐没吃,便自己下厨做饭去了,没一会就做了一桌的饭菜,吃的时候还故意让我看着他砸吧着嘴吃的津津有味,就是不给我吃。吃完就到小姐的房间里找来笔墨纸砚,坐在大堂里写东西,临走的时候交代我一封是给你的书信,一本是给小姐的书。”
杨铁兰马上问道:“书信呢?”
(我知道这前两章不出彩,甚至有点无聊,不过我这样写却是有以下的原因:
★我们打工出门还需要把被子叠放好,那小说世界里为何说走就走?
不需要有人祭祖宗的吗?
不需要有人守家的吗?
至于说为何主角不按门派养成记来走,一则呢,它就不是这个剧本;二则呢,我认为一个好门派是由好的门派文化和制度决定的,并非需要主角赖在家里一步步养成。不得不说少林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主角在江湖中闯出名声、修为晋级、挖掘人才,这就是对门派最大的贡献。
这和现实中的很多成功老板是一样,他们既不会按时上班,也常常不知在忙什么。可你不得不承认,他们出席一次某种高端俱乐部后,或者结识几个人,拉了某个人才,一个企业就可能发生质的变化。
从人性角度来说。我们如果打算远离家,其实是不想面对煽情的离别剧情的。
可是很奇怪的。
少年时,我们远离家乡,我们不喜欢听直系亲属的絮絮叨叨,可是我们会乐意去和狐朋狗友喝一场再走。
成年后,你不难分析出一个现象,如果一个男人打算要去远方了,往往见情人要比见正妻更加的上心。
到了江湖,才是精彩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