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望着陈风。
屋中的寒意浓重，忽然一瞬间就已如隆冬。
可剑未现。
两口剑都未展现锋芒。
两个人都在那一瞬间展现出了锋芒。
锋芒足以照耀天地，可也如流星一般，一闪即逝。
老人握着剑，凝视陈风。
“你有资格令我拔出这口剑，可现在还不行。”
“不行？”
“是的，现在还不行。”老人似乎并未瞧见陈风眼中那一抹玩味，淡淡道：“你若想瞧一瞧我的剑，并非不可以，可并不是现在，至少现在你还没有这种资格。”
没有资格。
这句话贴在其他人的身上，或许还可以足论，可自陈风在磐石镇击败了三湘龙五以及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以后，便已没有任何人会将没有资格这个标签贴在陈风的身上了。
倘若以前陈风的剑法虽然完美，可没有自身的剑意，自身的剑魂，可自那两战以后，当世之上是没有任何人敢小觑陈风的，可这位老人偏偏说出了这种话。
陈风很沉静，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这句话。
老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捏了捏下巴的胡须，淡淡道：“你已经猜测出老夫的身份了，我正是曹秋道，一个原本应当随着岁月老去死去的曹秋道。”
“可你偏偏还没有老去？”陈风：“曹秋道是千年以前秦国还未建立以前的齐国稷下学宫的剑圣，也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剑术名家，你不应当出现在这个时代。”
“是的。”曹秋道爽快的承认：“原本的确是这样的，我原本也应当随着岁月流逝，渐渐化为尘土，可我也和盖聂一样，因为一种奇妙的方式，来到了这个时代。”
陈风不语，只是望着曹秋道。
“现在的你的确拥有了让我出剑的本事，可现在我不会对你出剑。”曹秋道：“你若想让我出剑，就必须先击败一个人。”
“什么人？”
曹秋道：“燕狂徒。”
陈风瞳孔微缩，望着曹秋道。
半晌。
陈风冷冷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击败燕狂徒？”
“因为这是我说的。”曹秋道冷冷道：“在这里，我说的话就是命令。”
他的语气已渐渐凌厉，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气质。
陈风亦无语了。
他盯着曹秋道，忽然开口：“你似乎并非是酆都大帝？”
曹秋道摇头。
“我不是，可酆都大帝能决定的事情，我也可以决定，你说我是不是酆都大帝有什么区别？”
酆都大帝极少在人前现身，而且即便是在人前现身，也没有任何人可以瞧得出他的真神。
他似乎就是鬼神。
而鬼神似乎本就是不允许凡俗之人瞧见的。
曹秋道几乎可以算得上酆都大帝的代言人。
他说的无论什么话，做出的无论什么事情，几乎都代表着酆都大帝。
陈风甚至怀疑曹秋道其实就是酆都大帝的本人。
“其实你一定会去见一见燕狂徒的，而且他也在等你。”曹秋道：“只有你见到了燕狂徒，而且击败了燕狂徒，你才有资格再来到了这里，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酆都大帝，也有机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陈风笑了笑。
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
“倘若我不去呢？”
曹秋道：“你不去，我们当然也不可能拿你怎么样，毕竟你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可客人也就只能永远留在酆都了。”
白玉京、陆小凤的面色有些发白。
他们和谢晓峰、司空摘星呆在一起。
谢晓峰、司空摘星的面色已经开始很好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才感觉得出白玉京、陆小凤正是他们认识的白玉京陆小凤。
司空摘星一把抓住陈风衣领，一点也不客气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名堂？”
白玉京、陆小凤对视一眼，最终陆小凤开口了。
“其实不是我们玩什么名堂，而是酆都大帝在玩名堂。”陆小凤：“你应当知道无论什么人想要求到什么事情，那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天上绝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本就是非常合理的。
陆小凤道：‘这里当然也是一样的，你想要从酆都大帝哪里得到什么，那就一定要付出什么？这其实是龟孙子大老爷答应我的请求告诉我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关键的一句话。’
龟孙子大老爷的原名当然并不叫龟孙子大老爷。
他叫龟孙大爷，又是江湖上有名的万事通——大智大通。
只不过世上极少有人知道龟孙大爷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晓的大智大通。
司空摘星、谢晓峰都没有什么反应。
司空摘星知道大智大通就是龟孙子大老爷，至于谢晓峰对于这些根本不在意。
陆小凤继续道：“我这个人一向非常好奇，不久前我遇上了龟孙大爷，最终将他从妓院中赎了出来，并且见到了由他办成的大智大通，顺便也问了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叶孤城、西门吹雪不再交手。”
叶孤城、西门吹雪，当世两大最负盛名的剑客。
谢晓峰、燕十三、陈风、薛衣人这些人的名气是一点也不逊色于叶孤城、西门吹雪的。
只不过他们和叶孤城、西门吹雪不同。
但凡是用剑的人，先想到的就是叶孤城、西门吹雪。
准备习剑的人，想到的人也是叶孤城、西门吹雪。
一袭白衣如雪，一口漆黑长剑。
这几乎已是江湖上最长剑的剑客打扮。
叶孤城、西门吹雪的时代，几乎也被成为白衣胜雪的时代。
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得了。
司空摘星皱眉道：“难道他给出的答案就是酆都大帝办得到？”
“不是，他给出的答案是我可以在酆都寻到答案。”
“因此你就来了酆都？”
陆小凤叹了口气：“倘若叶孤城不是我的朋友，或者西门吹雪不是我的朋友，我是不会理会这种事情的，可他们偏偏都是我的朋友，何况我也非常好奇大智大通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的人，因此我就不能不来了。”
司空摘星冷笑：“可你现在还没有得到答案。”
“是的，我现在还没有得到答案。”陆小凤：“酆都大帝给了我两条路，而且两条路都可以走。”
“你走得哪一条？”
“我现在走的是第二条。”
“第一条呢？”
“我走过了，其实这里的不少人都已经走过了，可走不通。”陆小凤道：“因为第一条实在太困难了，我相信即便是曹秋道也未必可以走得过。”
曹秋道是酆都大帝的朋友，这点他们是知道得。
“第一条路是什么”
“击败燕狂徒。”陆小凤：“燕狂徒是什么人，我原本不知道，可只知道我没有法子击败他，我甚至根本没有法子在他的手上走过二十招。”
言语落地，刹那无声，一片寂静。
不过二十招，这个人的武学造诣已至何种可怕的地步了？
谢晓峰一直沉默不语。
忽然这时候开口了，问：“现在陈风是不是在走这第一条路？”
“是的。”陆小凤：‘这是酆都大帝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