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已经施展出了刀法的精髓。
这刀法的精髓并非仅仅是昔日柳随风领悟的绝世刀法,也还有承认这些年来瞧见的绝代刀客,如昔日的玉罗刹,又如傅红雪、丁宁、彭十三豆、白小楼、墨七星、天刀宋缺等等人的刀法。
他虽未将这些刀法融会贯通,可却已经得到其中的一部分刀意。
他的刀已是今非昔比。
可燕狂徒不愧是武林第一强人。
一套大开碑手。
一共出手了二十余次,每次施展出来仿佛都是一种全新的武学,这个人的武学天赋已至匪夷所思的境界。
每一次的对决,这个人似乎都还隐藏着实力,亦或者说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逼迫燕狂徒施展全部的实力,即便是燕狂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全部的实力,已至何种可怕非凡的境界去了。
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一个极其可怕极其不可思议的奇迹。
陈风也不能不佩服燕狂徒。
他原本还想履行诺言,替李沉舟教训一下燕狂徒,如今瞧来已然不可能成功了。
他已感觉得出自身和燕狂徒之间的差距,可在他瞧来他却并非非败不可。
虽然他握住的是刀,可也并非一定会败。
最后一刀挥出,一切都已赌在了这一刀之上。
这一刀的威力更加可怕,更加匪夷所思,更加不可思议了。
屋子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可偏偏已有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关七、酆都大帝、曹秋道也并非是傻子。
他们当然是不能不瞧得出陈风准备打破着平静。
这一刀倘若没有法子击败燕狂徒,那屋子就一定会因为他这一刀生出晃动,可陈风偏偏挥出了这一刀。
他将一切都已赌在了这一刀之上。
这是刀客的自信。
也是武者的自信。
一名武者,即便武学造诣不如人,可在狭路相逢的时候,也要敢于出手,否则根本就不配武者。
宁愿堂堂正正倒在对手的剑下,也不愿意缴械屈辱而亡。
这就是武者,真正的武者。
陈风这一刀也已蕴含了一切。
这一刀已算得上非凡了。
这是非常纯粹的一刀,这一刀之中并没有夹杂半点剑意,甚至剑招的痕迹也没有。
这一刀是柳随风名震江湖的五瓣兰刀法。
天衣无缝的刀法。
燕狂徒望着柳随风的这一刀。
他也不能不承认柳随风的这一刀绝对算得上是天衣无缝的刀法,只可惜即便是天衣无缝的刀法,也并非不能破。
刀法已浑然天成,可偏偏可以施展其他的方式破解。
燕狂徒破解招式的方式,一向狂暴,和他的人一样。
强力霸道。
非常干脆利落,强力霸道的力量破解。
所谓一力降十会,也正是形容他。
这一次他终于改变了招式,终于不是大开碑手的变招了。
而是掌。
燕狂徒缓缓往前推出手掌。
他的掌心朝外,右手慢慢的推出。
这一瞬间,隔壁的关七、曹秋道、酆都大帝都感觉一种说不出的灼热如火焰燃烧全身,他们甚至感觉自己身体中的水分几分在这一瞬间要蒸发干了。
陈风的感受绝对比他们更加剧烈,因为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他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似乎有千万根针一瞬间刺进了体内。
那种痛楚简直没有法子用言语来形容。
可他的刀势没有乱,他甚至一声不吭。
只不过他的脑海却已冒出了一种李沉舟曾对他提起过的掌法。
——玄天金乌掌
关七往后退出了两步,脱口而出:玄天金乌掌。
玄天金乌掌原本并不算是掌法。
这本来是酷刑时候的一种逼供手段,只不过燕狂徒天纵奇才,竟然从这其中领悟出了掌法,施展起来威势骇人,绝非等闲。
此时此刻陈风也已感觉这一掌的威力。
他甚至感觉仿佛有一头上古金乌就在他的头顶之上。
他感觉全身上下都已涌现了无尽的灼热。
可他的刀还是只想了那一掌的掌心。
斩向了燕狂徒的掌。
他的手段绝对算得上冷静,招式也绝对算得上狠辣。
燕狂徒不是不知道陈风就是自己的独自李沉舟的好兄弟,可他的出手却也不留情面。
他没有杀陈风的意思,可陈风若死在了他的手中,他也是绝对不会存在一丁点感伤的。
因为他是燕狂徒。
陈风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可堪造就的后身小辈而已,可也仅仅如此。
他不杀陈风,可陈风是不是会死在他的手上。
他也不知道。
这是他出掌之前就已无法断定的。
他只是绝不能手下留情。
一声金石般的碰撞。
燕狂徒已往后退,陈风也已往后退。
双手握住的朴刀已经断了,只有一截刀柄还在双手之中。
除此之外,并没有他物。
屋中还是原来的模样,一点变化也没有。
很难想象刚才那么激烈的交锋,这屋中竟然还是没有半点的晃动。
燕狂徒对于武学的掌控已至何等境界了?
燕狂徒已收手。
他负手而立,盯着陈风,眼中一点也不掩饰赞赏之色,后生晚辈之中可以被他瞧在眼中者不过区区数人而已。
其中一人是已有宗师风范的萧秋水,而陈风如今也已算得上其中一位了。
燕狂徒望着陈风,半晌才开口。
“你若施展出刀剑合璧的武功,或许有资格和我一较高下,甚至于你施展出你的剑法,或许有机会击败我,可你没有。”
陈风提着刀柄,淡淡道:“是的,我没有,因为我已经说过这一次我用刀,这一次我是以柳随风的身份挑战你,不能不承认,这一战我的确已经败了,独战天下燕狂徒果真名不虚传。”
燕狂徒冷冷盯着陈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死寂的气氛才被打破。
他竟然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那一向大气眼高于顶的儿子,为什么也忌惮你的存在,你实在是一个非常具有威胁的人,你太冷静也太聪明了。”
陈风不可置否,他只是平静转过身,视线盯着房檐之上,慢悠悠道:“不管如何,我已经败了,因此这第一条路我没有走通,你们也应当已经瞧见了。”
关七、酆都大帝、曹秋道心中一震。
可不诧异。
陈风当然还是知道了他们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