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球很大。
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高。
两个铁球已摧枯拉朽之势,砸烂了大门,冲进了陈家老店。
傅红雪坐在最阴暗的角落,可铁球砸向的地方,也正是傅红雪的方向。
这两颗铁球似乎已生了眼睛。
似乎也嗜血杀人。
两颗巨大的铁球朝着傅红雪滚了过去。
傅红雪冷眼静坐,似乎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两个铁球看上去极其巨大,而且滚过来的势头也极大,无论任何人面对这两个铁球挤压,也都会成为肉泥。
而傅红雪似乎根本不知道。
两个巨大的铁球朝着傅红雪碾压过去,大概只有半米的时候。
忽然就已瞧见刀光一闪。
漆黑如墨的刀光。
一闪刀光。
刀光就已经消失了,似乎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觉而已。
而这一瞬间两个巨大的铁球竟然被划成两半。
这一刀真是快极了,而且也精准极了。
傅红雪这个人也是冷静极了。
倘若这一刀不快,是来不及划出这一刀的。
倘若傅红雪不冷静,那极有可能是会出错的。
铁球碎裂两半。
可傅红雪却在这一瞬间腾空而起,身子朝着左手窗户而去。
铁球碎裂两半,可里面竟然是空心。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空心的铁球之中藏着两个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侏儒。
可侏儒一旦动起来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人感觉他们和和气气了。
铁球碎裂的一瞬间,两个侏儒就已睁开眼睛,他们手中握着刀,就朝着傅红雪而去。
他们的身法显然是经过极其严苛的训练的,否则也不会那么诡异冷酷,他们的身手显然也经过了千锤百炼,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冷酷果断。
这一招当然是他们杀人的绝学。
可他们知道自己这一次对付的人很强大很可怕。
因此招式在中途又一转,竟然发出了满天星雨般的暗器。
这些暗器极小,甚至有些根本瞧不见,看上去不但绚烂,而且极其危险。
他们的暗器手法,显然也很高明,经过了训练。
他们经过的训练,都是杀人的训练。
只有杀人的训练,才能轻松杀人。
傅红雪立在桌上,冷冷盯着两人。
两人已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他们的脑海中闪现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才在脑海中闪现,他们就已想停手了,马上身手就更诡异可怕了,显而易见他们以下定决心杀死这个人。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那个人。
他们至少认为如今已是占尽了优势的。
他们也的确占尽了优势,只可惜这刀光一闪之间。
这优势就已经不见了。
漆黑的刀光。
漆黑的刀光瞬间吞没了那些暗器。
这一刀之下,只有两道血痕。
两个倒在地上的侏儒。
他们前一刻是活人,可这一刻都已是死人了。
两个人还保持着出刀的动作,只可惜他们已经永远没有法子挥出他们的刀了。
这一刻他们终于用自己的性命证明了傅红雪的刀,不是随便什么人想瞧就能瞧的。
鲜血染红了地面。
血腥味也渐渐浓重了起来。
这两个侏儒看上去只有寻常人一般大小,可身上的鲜血却一点也不少,或许也是因为他们杀了太多人的缘故吧。
或许世上每个人在这一点上面都是一样的。
他们身上的血液似乎都是差不多多少的。
傅红雪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也没有害怕的心思。
他继续坐在这间老店之中。
陈年老店、陈年老酒。
可今日以后,这间店子就不能不换一个新的招牌了。
或许以后这个店子都已经不存在了。
——死亡是什么滋味?
傅红雪或许已尝试过了无数遍死亡的滋味了。
每次发病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可他发誓自己不能被这样打败,因此他顽强的活了下来。
寻常人害怕死亡,可他一点也不怕。
因为他已见过不知道比死亡更加可怕的生不如死。
他如今的身体与灵魂,仿佛都已在炼狱之中煎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现在倘若有人可以赐予他死亡,或许傅红雪不但不会有怨恨,甚至还有一些感谢。
傅红雪又已慢慢喝下了两杯酒。
他当然是再等人,等两位杀手幕后的人。
——五行双杀。
五行双杀叫什么,已不知道了。
可这两个人算得上是江湖上要价最高的杀手之一。
特别是自**小青衣,夺命大红袍金盆洗手,红缨绿柳销声匿迹、中原一点红不再杀人以后,这两人俨然已成为江湖上最有名的杀手之一了。
亲这两个人出手,是需要不菲的代价的。
一般的人是付不起这个代价。
而且他们一般只接同一个人,一次买卖。
第二次买卖,无论那个人给出多么好的价钱,他们也不再出手了。
这是他们的风格,一直以来的风格。
五行双杀这两个人出现,绝对不是偶然。
显而易见是某些人命令他们杀掉在某一段时间,闯进这里的人。
倘若那个人是要求这两位江湖上最顶尖的杀手,做出这种事情,那比起寻常的杀人,还要价格昂贵。
傅红雪不害怕死亡。
现在他只是生出了一点好奇心。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而且也在凤凰集到底要做出什么事情?
傅红雪甚至相信,已经有一些人开始盯着他了。
在一个他不知道的角落,盯着他们。
傅红雪的推断是没有错的。
陈年老店中的声音停顿下来的三个呼吸间,就已出现了人。
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群人。
这人群在傅红雪不知道的角落,冷冷盯着傅红雪。
此时此刻倘若傅红雪瞧见这些人,一定是很惊讶的。
因为这人群竟然都是道士。
这群道士的年纪也已经不太小了。
最年轻的一位,也大概有三十出头了,最年长的一位已经有将近五十了。
不过这群人中最厉害的一位,却不是最年轻的,也不是最年长的,而是身上带着一种大将杀伐果断的年长道士。
这位面上留着长须,背负着长剑的道士,冷冷盯着陈年老店的方向,过去了许久,才一字一句道:“这两个人是谁请过来的?”
“这种事应当只有西毒欧阳锋可以做得出。”
那位最年轻的道士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