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
“没有。”
“没有主意,你也要见她?”
陈风冷笑:“你不是说过,有些事情即便自己不愿意去做,也不能不去做吗?”
独孤小萱笑了,只可惜陈风已瞧不见了。
独孤小萱笑起来的时候一向很好看,这一次的笑容也不例外,可这笑容之中已流露出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怖是从灵魂中发出来了。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心中居然会生出这种感觉。
——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和天元大陆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呢?
独孤小萱思绪万千。
陈风的心中并没有思绪,他离开的时候,甚至根本没有一丁点情绪。
黄裳、阴嫔原本是要和陈风一起来的,只不过陈风拒绝了。
黄裳还很奇怪,不过他没有开口,就已经被阴嫔冷冷阻止住了。
陈风走后,阴嫔冷冷道:“黄裳先生,你认为自己有什么理由和陈风一起去?亦或者你去了又有什么样的作用?”
黄裳一点也不奇怪阴嫔的语气。
阴嫔在面对陈风的时候,是一种人;但面对陈风以外的人,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与态度,这一点阴嫔从未掩饰过的。
黄裳张了张口:“或许我能帮得上一些忙。”
阴嫔冷笑不已,她瞧着陈风的身影,冷冷淡淡道:“如今已没有任何人帮得上她的忙了,倘若你非要帮她的忙,那就请你做好一件事。”
“什么事?”
“死。”阴嫔:“这时候,无论什么人想要插手这件事,陈风会第一个要了他的命,即便你黄裳也不例外。”
黄裳没有言语,他脑海已经回忆起清晨的时候。
陈风清晨起来的时候,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亦或者根本不是人。
那时候的陈风已是个彻头彻尾的剑客了。
以前陈风经常是那种模样的,可这段时间陈风极少流露出那种气质,以至于黄裳都快忘记了。
可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难以真正忘记的。
没有人可以插手这件事,当一件事被陈风认为是自己的事情,其他人就已经很难插手了。而陈风是以剑客的身份插手这件事的时候,其他人就根本没有任何插手的余地。
插手,就是死。
阿青,这个名字才陈风的记忆中已经埋藏了许久了。
久到他都已经快忘记了,可毕竟他还是没有忘记这个名字。
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遇上这样一个人。
因此即便没有独孤小萱,他也会单独见一见阿青。
清晨出门,陈风就已经在南山上等了。
他当然不是等日出,而是等阿青。
阿青每天都会上这里放养,今天也不例外。
可平日基本上差不多,辰时的时候,陈风就已经瞧见阿青。
阿青穿着淡绿色的衣裙,手中提着泛黄的竹棒,坐在一头体型高大健硕的山羊上。
这片地方不是荒芜之地,时不时会有人经过,但除开放羊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会在这种地方停留。
陈风的出现,当然是很奇怪的。
阿青很快就已经注意到的了陈风。
她赶着山羊从陈风的身边经过,走到陈风面前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她用竹棒指着陈风道:“你两天前来过,这一次又来了,你为什么来这里。”
陈风诧异道:“你知道我来过?”
阿青微微一笑,眉眼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得意之色:“一年以内,在我身边发生得任何事情,我知道想知道,就没有不知道的。”
她打了一个比方。就算是这南山上,到底存在了多少种生灵,这些动物生活在什么地方,她简直都可以如数家珍。
陈风笑了起来。
面对这样一位天真无邪的少女,很难有人可以板起脸来的。
陈风当然也不能。
不过他并未站起身,而是还是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望着坐在山羊上的阿青,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见你?”
阿青伸出手中泛黄的竹棒,道:“当然是因为它。”
阿青的眼中已有疑惑:“这明明是根很普通的竹棒,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它呢?”
陈风笑了笑:“既然这根竹棒非常普通,你为什么不将它送给我呢?”
他的这句话说的仿佛一点道理也没有,似乎话语并未经过头脑说出来,这种话语说出来实在有些唐突,可阿青还是思忖了半晌,摇了摇头道:“它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对于我来说,却很重要”
“为什么?”
阿青说了一句让陈风许久都没有言语的话语。
她是笑着说的:“这根竹棒是很早以前,一个人送给我的,可我已经忘记了。”
过了许久,陈风才慢慢道:“忘记了?你难道也会忘记以前的事情?”
“一年以前的时候,我都会忘记的。”阿青笑了笑:“甚至有一次我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她握住竹棒:“因此我不能将它送给你,这是我唯一还能留存下来的记忆了。”
陈风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阿青:“可你似乎还并不打算走。”
“是的。”
“你为什么不走?”
陈风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将他送给我,但我可不可以从你的手中抢过来它呢?”
阿青瞪大眼睛盯着陈风,似乎惊讶极了,似乎从未听过这种话语。
她也过了半晌才回答陈风的话语道:“你不会抢走它的,我也不会让你抢走它的,你也抢不走它的。”
陈风叹了口气:“我若真要抢,你会怎么办?”
阿青挥了挥竹棒,笑容灿烂,道:“打你。”
陈风叹了口气:“那好,你就打我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已站了起身,随后就握住了剑,往后退了三四步。
阿青盯着陈风,道:“你真要我打你?”
陈风摇了摇头:“我不想你打我,可我想看一看你怎么打我。”
阿青很不解的望着陈风。
这个人好奇怪好奇怪,比那个只有两只手的女人还奇怪。
阿青实在不太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被打呢?
可陈风这时候已经缓缓拔出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