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暖风。
骄阳之下有人,两个人。
原随云、陈风。
暖风吹在原随云、陈风两人的身上。
原随云早已下马,陈风也下马,两人望着彼此。
原随云瞧不见,可原随云似乎已经瞧见陈风了,他已经知道走在面前这个人就是陈风。
陈风瞧见了原随云,他也知道原随云也瞧见了他。
他走到原随云面前,叹道:“你们是不是朋友?”
原随云道:“我们不是朋友?”
陈风道:“我们自然是朋友,可朋友相见你竟然没有一丁点表示,实在太不够朋友了。”
他上下打量了原随云几眼,而后又瞧了四周。
陈风道:“你只带来矮桌、古琴,甚至来茶水都没有帮我准备一点,更别提美酒佳肴了,你还将我当作你的朋友吗?”
原随云笑了。
他望着陈风道:“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陈风呆了一下说:“我当然是你的朋友,否则我刚才已经从你的身边冲过去了,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和你废话?”
原随云道:“你既然是我的朋友,为什么不为我准备一些礼物呢?每次你见我都向我要礼物,而自己却不准备一丁点礼物给我,像你这种朋友可真不多。”
陈风笑了起来。
一般人若听见这句话恐怕难以反驳了,今天陈风也实在没有带什么礼物,更没有想到原随云已经在这里等他了。
可陈风毕竟不是普通人,他的阴险狡诈几乎是出了名了,他道:“正是因为我这种朋友不多,你就要好好珍惜,否则我这种朋友你都没有了。”
原随云张了张嘴,他想反驳一下,可忽然发现似乎没有法子反驳陈风的话,他似乎只有陈风这一个朋友。
因此他不由笑了起来。
陈风接着说道:“何况你的朋友很穷,一个很穷的朋友自然送不起什么礼物,因此只有找富裕的朋友要礼物,因此你要送礼物给我,而我不用送礼物给你,因为我送礼物给你,你也瞧不上,不过我还是为了你准备了礼物。”
原随云道:“什么礼物?”
陈风拿出了礼物。
一把短剑。
原随云握住短剑,拔出短剑。
他望着陈风道:“你为什么要送我剑?”
陈风抬头望着一眼高高的清凉山,轻声叹道:“玩偶山庄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地方,因此我如何不能为你准备一些防身的东西呢?”
原随云点头。
他道:“可这柄短剑似乎已经是柄生锈的剑。”
陈风理所当然道:“因为我穷,自然就只能送你这种东西,你呢?我送你短剑,可你却还没有送我什么礼物,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够朋友。”
原随云笑了起来,他笑着坐在毛毯上轻叹道:“我已经决定送你什么礼物了。”
“什么礼物?”
原随云道:“凤求凰,我送你一曲凤求凰如何?”
陈风眯着眼睛望着原随云道:“我是凤,你是凰?”
原随云道:“我是凤,你是凰。”
“为什么?”
“因为我会弹琴,你不会。”
陈风闭嘴,他不会弹琴。
原随云弹琴,陈风靠着原随云的后背,仰着头,闭上眼睛听琴。
一侧的车夫也听琴,可他更多是在瞧着原随云、陈风。
他笑得非常愉快非常高兴,因为当原随云说要弹琴的时候,他就知道原随云已经找到了朋友,一个真正的朋友知己。
——凤求凰有时候并不仅男女之间,有时候岂非也可以指知己?原随云的知己是陈风,陈风的知己似乎也就是原随云了。
玩偶山庄。
逍遥侯望着小公子。
他盯着小公子的面颊瞧了半晌,才慢慢道:“除开原随云、陈风、多情公子侯希白、寇仲、徐子陵这几个人以外,还有什么人也来赴约了?”
小公子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可语气依旧非常平静而愉快道:“号称江南第一剑客的燕南飞也在路上,而长生剑白玉京也在路上,除此之外红旗镖局的铁开诚以及大旗门的铁中棠也似乎准备来玩偶山庄。”
逍遥侯并没有任何情绪。
他望着小公子道:“这些人够不够?”
小公子微微一笑道:“或许可以邀请神剑山庄的三少爷,茅家的毛大先生以及京城的慕容秋荻或者四大名捕以及西门吹雪这些人都可以邀请一下。”
逍遥侯微微一笑道:“请帖都是你发出去的,这些我自然是理会不了的,现在你将请帖发出去给这些人,还来不来得及?”
小公子摇头道:“应该已经来不及了。”
逍遥侯道:“狄青麟还来不来得及赶到玩偶山庄?”
小公子道:“应当还来得及,或许杨峥也来得及赶到玩偶山庄。”
“离别钩杨峥,他也会来?”
小公子望着逍遥侯道:“倘若你想他来,那我就有法子请他过来。”
逍遥侯并不怀疑小公子的本事,他沉吟了一下,轻叹道:“算了,一个武功高明的人愿意归隐山林归于平凡这的确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们还是不用去打搅他了。”
“倘若狄青麟要打搅他呢?”
逍遥侯淡淡道:“那也就只是他的命,不过我相信狄青麟暂时也不敢打搅他。”
“因为离别钩?”
“离别钩是天底下最古怪的武器,无论什么人对于这件武器都不能不忌惮一些。”
小公子也不能不承认。
但她已经收起了面上的笑意。
她望着逍遥侯道:“现在是不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逍遥侯道:“是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小公子笑容灿烂,搂着逍遥侯的脖子道:“因此我是不是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逍遥侯道:“是的,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如今玩偶山庄都已经交给你了,你无论做什么事都不用再向我汇报了。”
小公子点了点头,道:“好,那我走了。”
逍遥侯没有说话,小公子已经走了。
逍遥侯望着小公子的背影,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神色,可在低头瞧着割鹿刀的时候,眼中的复杂之色就立刻消失了。
他的眼神中只有刀光,如魔神般恐怖血腥的刀光。
一向喜欢坐在椅子上的逍遥侯慢慢站起身,喃喃道:“最后一战,开始了。”
刀出,刀光闪。
是割鹿刀的刀光,还是人的刀光。
没有人知道,也瞧不出。
阴暗的房间中刀气纵横,刀光弥漫。
杀意杀机也随之充斥房屋上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