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楼空。
逍遥侯、小公子都死了。
一切的秘密也都随着小公子逍遥侯的死尘封住了。
没有人知道逍遥侯、小公子口中的最后一战到底是那一战?也没有人知道小公子和逍遥侯之间有着一种怎样的情感。
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小公子、逍遥侯的离世戛然而止。
如同弹奏在最精彩的古筝,忽然停顿。
这是种令人难以忘却的奇妙感觉。
逍遥侯、小公子已经死了,因此玩偶山庄也已经不存在了。
玩偶山庄中的玩偶,包括昔年名震天下的天外杀手红缨绿柳也已经得到自由了,只不过陈风、原随云、朱藻、白玉京、王万武等人已经走了,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一切都结束得实在太快了。
快得不可思议,措手不及。
又有什么人可以想象得出这一切竟然结束得如此快呢?
逍遥侯的宅院后院又添上了两座新坟。
棺材、墓碑,一切的东西小公子都已经在陪着逍遥侯走进大厅以前安排好了,甚至于什么人杀死她和逍遥侯这件事情,她都已经安排好了。
事情非常顺利。
她已经死了,逍遥侯已经死了。
她终于可以埋进那方后院中。
她终于可以和逍遥侯埋在一起了。
小公子这一生求得并不算多,她只是希望逍遥侯的心中能有她的一点位置,如今她终于做到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至少还有一个人没有离开。
和燕南飞一同出现在清凉山下的女人。
女人并没有随着燕南飞一同上山。
可在逍遥侯、小公子的坟墓出现在后院的时候,她也已经出现在了后院。
她盯着早已经刻好的两块墓碑,两口新坟。
她重重叹了口气道:“我似乎又来晚了。”
红缨绿柳笔直立在女人身后。
他们对这个长相平凡的女人态度非常恭敬,而且语气也非常尊敬。
绿袍老者开口道:“还不晚,至少你还可以做一件事。”
“什么事?”
绿袍老者道:“为我们收尸。”
他说得很淡然,红袍老者面上也甚至露出了的笑意。
——他们这一生杀过了太多的人,他们已经并不太惧怕死亡了。
长相平凡的女人转过身。
她扫了绿袍老者、红袍老者一眼,道:“你们也要去死?”
红袍老者、红袍老者轻叹道:“如果我们还有能力还有精力杀人,那自然不会想着去死,可我们已经老了,而且世上也已经不存在我们想要杀的人了,死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的语气平静淡然。
平凡的女人已经从红缨绿柳言语中听出了一种傲气。
一种非常奇特的傲气。
——红缨绿柳不能杀人了,杀不动人了,因此才去死。
——红缨绿柳并非是后悔杀人或厌倦活着而去死。
——他们是不是在维持着天外杀手的尊严呢?
——是的,他们是在维持着自己的尊严。
平凡的女人已经肯定了这个想法,她明白红缨绿柳绝对不愿意被人瞧见因为刺杀失败而去死。
因此他们希望可以在刺杀失败以前去死。
因此他们去死了。
平凡女人望着红缨绿柳道:“好,你们可以去死了。”
她的声音也非常冷静。
她的话语虽然不像红缨绿柳那样铿锵有力,可红缨绿柳已经听出了女人对于他们许下的承诺,他们相信这个女人绝对不会违背这个承诺。
他们走到逍遥侯、小公子的墓碑前。
红袍老者、绿袍老者深深瞧了一眼逍遥侯的墓碑,而后坐在小公子的墓碑前,轻叹道:“你原本有机会成为世上最顶尖的杀手,你是我们打造出极有可能超越言青衣、李红袍的存在,可惜你死了,你不应当死,但你死了。”
红袍老者道:“不应该死的人已经死了,那早应该死去的人,又如何能不死呢?”
红袍老者轻轻触摸着墓碑,轻叹道:“只可惜已经没有人再喊我一声师尊了。”
两把匕首戳进了胸口。
红袍老者握着匕首刺进了绿袍老者的胸膛。
绿袍老者也将匕首刺进了红袍老者的胸膛。
他们没有商量,眼神对视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出了这份决定。
他们出手得很狠毒,仿佛眼前的老朋友是他们最仇恨的敌人。
匕首下去,一点也不留情。
因此红袍老者杀了绿袍老者,绿袍老者也杀了红袍老者。
他们笑了起来,笑着躺在墓碑前。
因此世上再也没有红缨绿柳。
再也没有小公子,再也没有逍遥侯了,甚至玩偶山庄也随着逍遥侯、小公子、红缨绿柳而死去了。
不过世上还有天公子。
逍遥侯已经不是天公子了,天公子还是天公子。
平凡的女人已经是天公子,他已经得到了寇仲、燕南飞希望得到了庞大力量。
这种力量是逍遥侯亲手交到她手上的。
当今世上逍遥侯相信的人并不多,准确来说当今世上逍遥侯相信的人只有小公子一个。
可她和逍遥侯之间存在着一种斩断不开的关系。
她不是逍遥侯的弟子,也不是逍遥侯的情人,更不是逍遥侯的孩子,她是逍遥侯的妹妹。
逍遥侯平生以来唯一血脉相连的妹妹。
因此逍遥侯去死,小公子去死,那逍遥侯又如何能让权力落在外人的手中呢?
因此她已经成为了天公子,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天公子。
平凡的女人望着逍遥侯的墓碑。
她也不知道瞧了多久,才慢慢叹了口气道:“哥哥,你这一生实在太苦了,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马车在山道上缓慢前行。
原随云、陈风坐在车厢中。
原随云一点也不客气的问道:“你和朱藻并没有恩怨?”
“没有。”陈风说:“看来你还是瞧出来了,不过我非但和他没有恩怨,甚至愿意和他成为朋友,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只不过我和他终究难以成为朋友。”
“为什么?”
“因为他要娶阴嫔。”陈风耸了耸肩道:“这是阴嫔告诉我的,因此我不能不阻止这件事,或许我还可能对他出剑也不一定。”
原随云笑了笑道:“甚至你极有可能以阴嫔丈夫的身份对他出剑?”
陈风并不反驳:“是的。”
“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子的,有些事你明明不愿意去做,可偏偏不能不去做。”原随云拍着陈风的肩膀道:“现在你应当什么都不要去想了,你已经太累了。”
“是的,我应当太累了,实在应当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