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断。
一生之中人要做出许多决断,每次决断都意味着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譬如高渐飞。
当高渐飞选择成为朱猛朋友的时候就注定和卓东来、司马超群成为了对手,当高渐飞选择来到长安大镖局的时候,他就注定要在生与死间做出了决断。而高渐飞准备在对陈风拔剑的时候,高渐飞似乎已经决断去死了。
高渐飞还没有死。
高渐飞没有出剑,因此没有死。
只要高渐飞出剑了,那高渐飞就只有去死了。
现在高渐飞还没有死,而且他还见到了司马超群,见到了永远不败的英雄司马超群。
司马超群也要做出决断。
他也已经准备好做出决断了。
他望着高渐飞,重复问:“你有没有资格和我交手?”
高渐飞回答了。
他这次没有任何迟疑的回应了,他道:“若论身份地位我都没有资格,但若论剑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认为我没有资格,即便是叶孤城、西门吹雪来了也一样。”
司马超群点头。
他是相信高渐飞的,或许他相信得不是高渐飞,也是他的眼力。
司马超群笑了起来,他望着高渐飞道:“所谓的资格只不过是在你眼中瞧来,可在我眼中瞧来即便是你的剑也没有资格和我交手。”
高渐飞无喜无悲,问:“为什么?”
司马超群道:“因为剑上的鲜血实在太少了,一个不懂得杀人的剑客不是名真正的剑客。”
高渐飞冷笑:“懂不懂杀人并非是瞧杀人的多少,而是在剑法的强弱。”
“或许吧。”司马超群望着高渐飞,“可在我眼中瞧来这才是你的剑是不是有资格和我交手的资格。”
高渐飞愣住了。
可他也明白司马超群的意思。
所谓的资格并非是自己说的,而是别人说的,倘若有人说你的剑太新了,没有资格和他交手,那你也是没有反驳的理由的,因此这本就是对方的理由,对方认为的理由,你有什么理由反驳击倒呢?
司马超群走到桌前到了两杯酒。
他一只手握着一杯酒,望着高渐飞道:“可你还是有资格和我交手的,你是因为朱猛来和我交手,你是个讲义气的人,因此我给你一个交手的机会,无论你什么时候和我交手都可以,只要你想交手。”
司马超群将其中一杯酒递给高渐飞,自己则将酒饮下肚。
他非常自信的望着高渐飞。
高渐飞可以瞧得出司马超群身上有一种气魄,一种即便相比起朱猛来都不逊色的英雄气魄。
高渐飞开始有些佩服司马超群了。
虽然他是朱猛的朋友,可也不能不认为司马超群是个英雄,是个真正的英雄。
司马超群望着高渐飞,他脸上那淡淡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望着高渐飞慢慢说:“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倘若你不答应我,那我可以保证无论是你还是雄狮堂都必须要付出代价,或许我可以要雄狮堂的三千八百名弟子全部都掉脑袋。”
高渐飞已经心冷了。
他感觉到了寒意,他也从司马超群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睥睨天下的上位者气势,此时此刻的司马超群仿佛从一位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的英雄变成了嗜血无情的凶兽。
高渐飞说:“你可以说。”
司马超群道:“你们无论如何找大镖局的麻烦找我的麻烦都可以,可你们不要在这段时间打卓东来的主意,找他的麻烦,这段时间只要他因为你们断一根手指甲,我都要摘掉你们所有人的人头。”
这不是恐吓。
以司马超群的地位与本事绝对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可无论任何人也听得出这不是恐吓,这是警告,也是威胁,更是警戒线。
无论什么人跨越这个警戒线都要付出代价,鲜血的代价。
高渐飞已经感觉到了凉意,从头到脚,从上到下,从外在道体内甚至侵入到灵魂的寒意。
司马超群依旧很冷静,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盯着高渐飞的道:“只要你击败我或杀死我,你们想得到的东西都可以得到,倘若你们要因为这件事乘机对付卓东来对付我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我都要摘掉你们脑袋,我都要你们雄狮堂上下三千八百条命陪葬。”
高渐飞没有说话,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望着司马超群,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敬佩司马超群还是恐惧司马超群,可有一点他是肯定的。
他相信司马超群已经将卓东来当作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他也相信司马超群是个非常可怕的人,至少此时此刻的司马超群是一丁点也不逊色于卓东来的,甚至比卓东来还要可怕得多。
一个如此冷静如此智慧而且又掌控如此大的权力的人怎么可能不可怕,怎么可能不危险呢?
陈风脸上已经带上了笑意。
他一直很佩服司马超群,也很佩服卓东来。
司马超群和卓东来的情谊是友情,是一种或许比亲情还要更无坚不摧的友情,对于这种人这种友情他是佩服的。
倘若友情可以达到为对方抗下一些危险与灾难,那这种友情自然是非常值得人佩服的。
而此时此刻的司马超群对卓东来的友情对于家人的亲情显然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
司马超群望着高渐飞道:“你现在可以让你的伙伴让你手下的人停止这种活动与计划了,你需要做得事是击败我司马超群,而其他任何事都可以停止了,否则朱猛一定会后悔的。”
他望着高渐飞道:“你听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高渐飞点头:“我明白了,但有一点你应当知道。”
司马超群:“你说。”
“我是朱猛的朋友,可我不是朱猛。”
司马超群盯着高渐飞冷冷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杀了朱猛,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呢?应当不可以,可我似乎已经不能不摘掉朱猛的人头来扩大大镖局的声势了。”
司马超群已经走,走出了大风旅店。
不过吴婉并未随着司马超群一起出去,她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吴婉瞧上去已经没有半点玩味的气质,而是带着中说不出的强硬与锋锐。
她端着酒杯望着高渐飞道:“你一定要听我丈夫的话,否则朱猛一定会死,雄狮堂也一定会覆灭,你以及你这次来长安的朋友都会死。”
“为什么?”
吴婉的回答很简单,“因为我丈夫是司马超群,是大镖局的大当家司马超群,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司马超群。”
她慢慢喝下了酒,身上更是涌现出一种令高渐飞、陈风都不禁肃然起敬的气势。
吴婉也走了,两人走出了大风旅店。
在细雨冷风中登上了马。
马儿飞奔,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
高渐飞望着大门外,望着那黑暗的长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高渐飞才转过身望着陈风。
他脸上露出了苦笑。
他道:“我错了,朱猛也错了,大镖局很可怕,比我们预料中还可怕,无论是司马超群还是卓东来亦或者司马超群的夫人吴婉都是非常可怕得人物,无论什么人想要对付大镖局都是非常困难的事。”
陈风眼中闪过一抹异光:“最可怕得事现在司马超群、卓东来吴婉这些领导大镖局的人已经融为一体了,因此无论什么人都不可能对付得了大镖局了,即便是上官金虹也不可能。”
他说的很冷静也很肯定。
每个字似乎都精心推敲过一样。
高渐飞相信,他相信事情的确是这样,陈风推断得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