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阴姬?”柳长街一愣:“可是神水宫的水母阴姬?”
“除开她以外江湖上下还有第二个水母阴姬吗?”
柳长街叹了口气:“即便有第二个水母阴姬,但似乎除开她以外,没有那个水母阴姬配当水母阴姬了。”
“不错,水母阴姬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正如梅吟雪一样,也是天上地下举世无双的。”
“梅吟雪。”柳长街望着陈风:“你的意思梅吟雪也要杀你?”
陈风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酒:“倘若梅吟雪不杀我,水母阴姬又如何会杀我?”
柳长街是不笨的。
柳长街是个平凡不过的捕头。
他不是江湖人,他只不过是平凡无奇的捕头,无论任何人瞧见他也都只会认为柳长街只是个捕头,因为他本来就是捕头,这个小镇上的捕头。
可柳长街的确也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天下藏龙卧虎者不可数计,没有那个可以算得上无敌于天下的高手。
柳长街算得上那藏匿于天下的卧虎藏龙之人。
陈风第一次见到柳长街的时候还不太清楚柳长街的本事,第二次见到柳长街的时候才知道柳长街的本事。
柳长街的确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他比世上大部分有名望的人的本事实在要高明太多了。
无论是在武功上还是智慧上。
柳长街望了陈风一会儿,此时他总算已经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冷血妃子梅吟雪和神水宫主水母阴姬有什么关系?”
陈风淡淡道:“她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不过是因为我的关系。”
“你的关系?”柳长街苦笑叹了口气,“我一向认为自己已经很聪明了,可今天我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笨蛋,竟然听不清楚你的话。”
陈风淡淡一笑:“不是你听不清楚,只是你还没有等我将话说完,我问你水母阴姬是个什么样的人?”
柳长街很干脆的喝了一口酒,摇头:“你应当知道我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不太多,而且水母阴姬这人一向非常神秘。”
水母阴姬在江湖上极其有名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日后、屠龙仙子、石观音等这些女人都要有名气得多。
可有名气的人并不意味常常在江湖上行走,正如同一个人虽然有名,但见过这个人的人却可能并不太多一样。
江湖上下没有几个人真正见过水母阴姬,基本上见过水母阴姬的人不是已经死了,那就是神水宫的人。
水母阴姬一旦现身在江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为门人弟子的事情报仇雪恨,因此这时候的水母阴姬自然是非常危险可怕,也自然没有几个人真正了解水母阴姬。
陈风只见过水母阴姬一面,可他真正了解水母阴姬。
陈风望着窗外宁静的长街,沉吟了半晌才慢慢说:“水母阴姬是一个看上去冷酷无情但实际上外冷内热的人,她对于世上的许多事情都已经不太在意了,可对于一件事却非常在意。”
“什么事?”
“她不忍心瞧着女人被欺负。”陈风叹了口气:“上天让水母阴姬出现在这个世界似乎就是为了拯救天下的女人而来。”
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譬如男人和女人。
似乎自从有了男人和女人,这个世界就开始不平等了。
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女人不可以做,男人拥有的权力女人却没有。男人可以贪花好色,而女人却只能老老实实。男人可以对女人拳打脚踢,女人却需要默默承受。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被人引以为美谈,女人一心一意倘若伺候不了自己的丈夫就会被人鄙夷。
这种事情实在太多了。
柳长街也见识了太多这种不平等但已经成为常态的事情,因此他开始已经有些佩服那位他从未瞧见过的水母阴姬了。
柳长街眼中闪过一抹精芒,望着云淡风轻的陈风:“我似乎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欺负冷血妃子梅吟雪,因此水母阴姬出来多管闲事了?”
陈风叹了口气:“我这个人的确算得上一个应该去死的人,我的确是欺负了冷血妃子梅吟雪,而且还是非常很的欺负了他,他要杀我,因此水母阴姬也要为梅吟雪杀我。”
他望着柳长街:“我问你倘若是叶孤城、西门吹雪、谢晓峰等人面对这种情况是不是也只有死定了。”
柳长街低头望着陈风又陆陆续续点上的酒菜,叹了口气道:“世上似乎没有任何人击败过水母阴姬,似乎水母阴姬杀人还没有失败过一次?”
“似乎是的。”
“那看来这次是我输了,但你是不是可以让我输得明白一下。”柳长街吃着自己的菜,喝着自己等下要付钱的酒,望着陈风问道。
陈风淡淡一笑:“你想知道这次我明明已经死定了,但为什么没有死了?”
“这点我自然是非常好奇的。”柳长街玩味一笑:“可我最好奇得是你怎么欺负冷血妃子梅吟雪了,以辣手美貌冠绝江湖的冷血妃子梅吟雪竟然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
陈风神色淡淡:“只要是人就有被欺负的时候,特别是女人天生就可能被男人欺负,冷血妃子也不例外。”
柳长街望着陈风,他忽然发现陈风的心情似乎比刚才沉重得多了。
陈风顿了一下,又以一种优雅淡然的语调说:“这次梅吟雪连同上官小仙、水母阴姬设下天罗地网对付我,她想杀我,因此这次我原本应当已经必死无疑了,我相信无论任何人换做是我都已经死了,可我偏偏没有死。”
“是的,你偏偏没有死。”
这自然是事实,倘若陈风死了,又如何能在这里喝酒呢?
“我没有死的原因不在于我的武功,而是在于我已经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在于冷血妃子对于我的恨,因此我才没有死。”
“哦?”
陈风望着柳长街,脸上又流露出了先前的玩味之色,淡淡道:“你是不是懂当一个人恨到一个人极致,那有时候可以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这个道理?”
柳长街叹了口气:“我虽然还没有找到过喜欢的人也虽然没有人那样恨过我,可我还是明白恨的极致就是爱,爱的极致就是恨这句话的意思,爱与恨本就是一线之间。”
“不错,爱恨本就在一线之间。”陈风笑了起来,他笑得说不出的得意,甚至得意的大口饮下了三杯酒,才慢慢开口:“我相信梅吟雪已经恨我恨到极致了,因此当他出剑刺向我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还手。”
柳长街瞪大眼睛瞧了陈风半晌:“你真没有还手?”
陈风:“我可以保证只要当时梅吟雪要杀我,我一定已经死了。”
“但梅吟雪没有杀你?”
“是的,她没有杀我。”陈风眼中闪过一抹叹息之色道:“可她也走了,我虽然已经发现她似乎已经开始有些喜欢上我了,我也知道她原本是可以不走的,可因为我的原因她走了。”
“你是不是太多情了?”
陈风说:“在男人眼中瞧来多情本来就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倘若一个名人的身边没有几个女人根本算不上名字,可在女人眼中却不一样,当时我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女人了,因此梅吟雪又如何能不走呢?”
陈风眼中闪过了一抹追忆之色,慢慢道:“冷血妃子天生就孤傲绝伦,这样一个女人又如何愿意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呢?”
柳长街笑了笑:“可不管如何我都的确要羡慕你,毕竟你虽然没有左拥右抱,可至少可以是不是享受一下齐人之福。”
“你羡慕我?”陈风苦笑叹了口气:“我在这个小镇也呆了不少日子了,你看我的身边有没有女人?”
“没有。”
“你知道我的身边为什么没有女人。”
“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的。”陈风说:“一个女人若要缠住一个男人,即便那个男人再有本事,也是没有法子。倘若一个女人要离开一个男人,即便那个男人将女人的手脚都绑住也没有任何用处。”
柳长街瞪大眼睛笑得非常愉快:“你的意思是说原本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也走了?”
陈风叹了口气道:“她原本就是个非同寻常的女人,因此她自然可以随时来随时走,我是没有法子阻拦她的。”
柳长街已经不说话了。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慢慢喝了口酒,说:“看来我实在不应当羡慕你。”
陈风望着柳长街道:“你当然不应当羡慕我,倘若你羡慕或许你可能已经死了。”
“为什么?”
“倘若有人要杀你?你是不是死定了?”
“未必。”柳长街望着陈风:“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杀你?”
陈风的视线已经移到坐在长醉酒楼左手第三张桌子上的那位麻衣大汉,淡淡道:“自然是的。”
他说完就已经站起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