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眼中最重要的是剑。
——对于剑客来说,剑或许是他们的一切,是比自身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真正的剑客不会轻易出剑,也绝不会将自身的佩剑交给旁人,即便是朋友、亲人也不可以,因为他们最信任的不是人,而是自身的剑。
可有时候往往也有例外。
剑客如果死了,那就只是死人,无论任何人都可以处理他们的遗物,不但是剑,他们身上的金银细软也可以随意处置,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甚至还可以处理他们的尸体。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剑客已经没有法子掌控自己的剑了。
一口剑。
这口剑是八面汉剑。
汉剑是汉朝时候创造出来一种新的铸剑样式,融合了上古先秦不少铸剑名家的铸剑方式而形成的剑形。
八面汉剑中有不少是名剑,它们削铁如泥都不在话下,可真正的神兵利器之中偏偏没有八面汉剑这款剑式,故而八面汉剑被誉为平庸之剑。
这口八面汉剑亦是锋锐沉重,入鞘则朴实无华,出鞘则锋芒毕露,只不过这口八面汉剑也是非常平凡平庸的铁剑。
从铸造样式、材质、工艺都只能算得上八面汉剑中上之选,算不上什么可怕的宝剑。
如今这口剑掌控在令一个人的手中。
这口剑原本的主人已经失去了这口剑的掌控权,因此这口剑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一双美丽的手。
世上无论任何人瞧见这一双手都会忍不住惊叹,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完美无瑕的手。
无论是手的形状,手指的尺寸,手心的大小,以及掌面的纹理等各种方面,这双手都算得上世上最完美得手。
这双手甚至可以和天下第一舞姬蝶舞的双腿相提并论,或许还要胜过一筹。
蝶舞的双腿是在红尘之中为人翩然起舞,犹如红尘中的蝴蝶,可这双手不是,这双手白皙嫩滑纤细匀称,非常完美,而且最重要得是不与世上。
这双手就如同九天之上的广寒宫虽然瞧着世上的沧桑变化了,可自身永远都在局外,冷眼旁观。
这已经不仅仅是用高贵这种词汇来形容了,甚至仙气完美这种词汇都难以形容,世上已经寻不到任何言语来形容这双手了,此刻这双手握住了一口剑。
八面汉剑。
她不是这口剑的主人,可当她的手握住这口剑的时候,绝对没有任何人感觉有半点不对,似乎她原本就是这口剑的主人。
或许这口八面汉剑内心也认为它的主人其实就是眼前这人。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一种没有法子用言语来形容的神祇感觉。
剑在鞘中,剑已出鞘,锋芒毕露。
一道寒光如闪电般闪过天地,寒光消失,天上地下只有一口剑,一口笔直的剑。
一双手握着一口剑。
剑已入鞘,入鞘无声。
这双手的主人已经站立起身了,因为有人已经来了。
四周都是鲜花,犹如仙境,只可惜这里绝非是仙境,而是禁地。
怜星的脚步是非常轻快的,她的人瞧上去就如同快活的百灵鸟,脸上带着非常阳光灿烂的笑容,他的笑容会给予人一种说不出的温暖,这种温暖不是冬日中的阳光,而是黑暗中的蜡烛,可以轻而易举将人心中的黑暗都给照亮了。
只可惜还是有例外的。
怜星的笑容可以照亮许多人,她是可以让许多人都开心起来的,可有些人是她无论如何微笑都感染不了的,这些人的身上仿佛天生就带着种说不出的冰冷与孤独。
这种孤独与冰冷,世上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融化,只能缓解。
邀月的脸上是没有笑容的,很早以前她就不知道什么是笑了,对于她来说笑容实在是非常奢侈的东西,或许上天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剥夺了她的笑容。
怜星几乎都已经忘记邀月的笑容是什么样子的,她每次瞧见邀月的时候,她都可以看见邀月面上的那层寒冰,不过每次邀月瞧见她的时候,面上的那层寒冰都会散去,脸上带着一种非常平淡但又有些愉快的笑容。
这次她当然也瞧见邀月。
只要怜星想要去见邀月,那她就一定会见她的,即便邀月在闭关修炼明玉功的时候,她都可以见邀月的。
因为邀月对她是完全放心的。
她是邀月的妹妹,邀月唯一的妹妹,她叫怜星。
她喜欢这个身份。
怜星已经瞧见了一口剑,这口剑在邀月的身边。
她的身影一闪,手虚空一抓,剑就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中,江湖上下可以从邀月的手中抢到东西的人似乎也只有怜星了。
怜星拔出了剑,这口朴实无华的剑又已经展露了它的锋芒,可剑又已经很快入鞘了。
怜星将剑放在一侧,望着淡若止水的邀月:“近年来江湖上出现过一名剑客,他用的剑就是八面汉剑,迄今为止据说他已经击败百晓生兵器谱上十大剑客中的两位——薛冠人薛大先生以及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或许他极有可能曾和燕十三交手。”
邀月瞥了怜星一眼,望着姹紫嫣红的鲜花,淡淡道:“你又去找木道人了?”
怜星甜甜一笑:“被你发现了?”
邀月不语。
怜星走到邀月的身边,拉着邀月的手臂一同坐了下来,而后开口:“他是不是近些年来在江湖上崛起得最快,即便是水母阴姬也都有些无可奈何的陈风?”
邀月摇头:“我不知道。”
怜星瞪大眼睛:“你不知道?这移花宫难道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邀月:‘至少这件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移花宫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昏睡三天还没有醒来。’
怜星的眼中闪过好奇的光,或许因为太过于专注,原本已经瘸掉变形的手脚一不留神就令怜星要摔倒在地上。
邀月对于其他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可对于怜星时时刻刻都主意着。
怜星对于她来说就如同一根线,她就如同天上的风筝。
如果怜星这根线断了,那她就真正无欲无求了。
邀月望着怜星:“花月奴呢?”
怜星吐了吐舌头,叹了口气:“她还能去哪里呢?当然是去见一个人了。”
“玉郎江枫?”
“是的。”怜星叹了口气:“除开玉郎江枫以外,她也不认识什么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