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关,可没有陷阱。
两条长长的甬道,一条湿润而狭长,一道灼热而干燥。
湿润而狭长的甬道仍旧充斥着说不出的湿气,偶尔有冷风拂面。陈风是亲眼瞧见向雨田在这条甬道上打开机关的。
不过他没有打开机关,当他感觉到四周小孔中射下的光线,他就没有打开机关的想法了——机关原本就开着的,倘若再继续按下机关按钮,那这条甬道就不是活人应该走的,而是属于死人。
至始至终原随云都没有问什么,他是完全相信陈风。
虽然他并不完全相信陈风可以走过这些机关陷阱,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原随云并没有想着可以活着走出去。
他行事一向风度翩翩,优雅懂礼,无论任何瞧见原随云的人,都绝对不会对他生出一丁点不满意。可只有原随云自己才知道,那些风度翩翩优雅谦卑的世家子气派都只不过是给外人来瞧的。
他真正面目是只有眼前这人可以瞧得见的。
倘若一个人的一生之中能遇上个坦诚相待的人,这岂非是件愉快的事情?即便和这人同生共死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原随云只有一个遗憾——可惜陪他同生共死的人,竟然是个男人。或许他也遗憾为什么自己不喜欢男人吧。
陈风没有任何想法,他和原随云并肩走过甬道的时候,虽然也非常小心翼翼,可并不畏畏缩缩。
很快他们就已经走过了第一条甬道。
可在第二条甬道前,陈风停下了脚步。
原随云也在陈风停下脚步的一瞬间,停下了脚步。
他说:“你为什么停下?”
陈风望着甬道尽头的那间石室,沉默了半晌:“我在思忖应不应当冒险。”
原随云淡淡一笑:“难道你不想知道向雨田给你留下什么话或者不想知道近些年来发生的事情真相是什么?”
“我想。”陈风望着原随云:“只可惜我感觉不太值得。”
“为什么?”原随云眼中闪过了一抹讥讽之色,冷冷道:“你怕死?”
陈风望着几乎一瞬间变了一个人的原随云,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波动,微笑道:“或许是的,因此我现在准备回去了。”
原随云沉默了,陈风是知道原随云瞧不见的,可原随云偏偏望着他看了半晌。
陈风感觉呼吸都已经停止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随云忽然开口:“不错,你应当走了,我也应当已经走了。
他说完就真已经走了,可并非是退回第一条甬道,而是走进了第二条甬道。
他一瞬间就已经踏出了十几步,直接朝着甬道前方走去。
原随云走了十三步,又停下来,故意板着脸,冷声道:“你不是已经要走了?为什么又来?”
陈风是走了,可和原随云一样走进了第二条甬道。
原随云的脚步踏进第二条甬道的时候,陈风也已经走了,而且还走到了原随云的前面去了。
陈风回头望着原随云,叹了口气:“因为我忽然感觉现在倘若还不去第二条甬道,就不值得了。”
原随云跟在陈风的身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为什么?难道你又有什么想法?”
陈风走得不快,而且小心翼翼打量着四周,不过他却以一种非常愉快的语调道:“向雨田留给我的秘密,我倒是不想知道,可如果让原随云原大美女在这石室孤独终老,那我实在就枉为怜香惜玉小王子了。”
原随云笑了起来。
他没有笑出声来,只是脚步变得更加轻快了。
两条甬道都是没有机关的,可陈风、原随云都不会太大意。
他们是一点也不怀疑向雨田的本事的,如果向雨田设下的机关,即便他们可以逃出生天,那也不会太好过。
不过他们也没有惧怕。
两条甬道都不太长,陈风、原随云很快就已走到了甬道的尽头。
一道数千斤的石门随着机关缓缓升起。
陈风又已经瞧见了那间神秘的石室。
石室中原本有一口水晶棺的,水晶棺中原本装着帝释天的,水晶棺中的帝释天在水晶棺中散发着七彩光芒。
只可惜水晶棺已经帝释天都已经搬走了。
石室中没有水晶棺,也没有帝释天,甚至陈风瞧见的那口大床都已经没有了。
陈风是个心里很强大,也很冷静的人,可此刻他也有些惊讶起来了。
倘若不是已经肯定这间石室,就是昨天来过的石室,他恐怕已经不认得就是昨天的石室了。
原随云是瞧不见陈风的面色的,可他也已经感觉到了陈风的变化,他甚至感觉陈风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已经开始变化了,身上流露出了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
这不是听见的,也不是看见的,而是原随云由心感觉到的。
可陈风毕竟还是陈风。
他深深吸了口气,就又已经冷静下来了。
陈风望着原随云:“你知不知道我瞧见了什么?”
原随云也望着陈风:“你知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原随云拍了拍陈风的肩膀,而后伸出两根手指做出了一个挖眼珠的动作,他冷冷淡淡道:“我也不想做什么,只不过想将你的眼珠子挖掉放在我的眼眶中,瞧一瞧四周发生了什么。”
陈风淡淡一笑:“其实我也有种将眼珠子借给你的冲动。”
“为什么?”
陈风盯着眼前这种匪夷所思的石室,重重叹了口气:“因为我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原随云不说话,只是等待陈风解释。
陈风说:“我对你说过第二间石屋是非常简陋的,除开一张床以外,就只有一口水晶棺,可如今床以及水晶棺都已经消失了,我甚至怀疑昔日的石室也消失了。”
“为什么?”
陈风叹了口气:“因为我如今瞧见的石室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甚至以为我自己来到了九天之上,这里的变化实在太大太大了。”
原随云有些好奇了,问道:“你瞧见了什么?”
陈风叹道:“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