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中小楼一夜听春雨这口魔刀一旦出鞘就没有失手过,甚至有传言除开白小楼以外世上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活着瞧见小楼一夜听春雨,可传言似乎也只是传言。
如今魔刀再出。
这一次魔刀斩向的并非是石碑,也不是覆盖石碑的枯草枯木,而是人,一个当今世上极其有名,也极其有分量的人。
——无争山庄庄主原东园。
原东园穿着一袭黑色的儒袍,身上充斥着一种肃穆而萧瑟的气质,白小楼出刀的时候,原东园右手捏着酒杯,左手提着酒壶,一副正在饮酒的模样。
魔刀挥出一瞬间,迫命的刀光已迫至原东园面前。
暗赤色的刀光照亮着原东园苍白的脸,似乎也预示着原东园的命运也如这暗赤色的刀光一样,流出鲜红的血,血液最终凝结成暗赤色。
只可惜这预言并不太准。
传言中小楼一夜听春雨这口魔刀一旦出鞘就没有失手过,还有传言世上根本没有任何活人能瞧见小楼一夜听春雨这口旷世魔刀,倘若传言是真的,那原东园真已经死了,可传言不是真的。
世上瞧见白小楼腰间这口魔刀的人,虽然并不算多,可也绝对并不算少,至少提着‘天、地、神、佛、人、鬼、兽’七杀刀的绝世煞星墨七星是瞧见过这口魔刀的,原东园也瞧见过这口魔刀,
这一次也不例外。
原东园的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握着酒杯。
他原本是没有任何出手反击的机会的,可他还是有非常巧妙的法子。
原东园屈指一弹,酒杯就弹了出去,碰的一声击中了那赤色的刀光,酒杯四分五裂城千百块。
刀光仍旧还在,可这些四分五裂成千百块的酒杯竟然没有四散开来,反而在半空之中被一种奇妙的力量凝聚,砰的一声朝着刀光撞击去。
赤色的刀光也就在这碎片之下渐渐消失。
只有一口畸形的弯刀,一袭冷峻的白衣立在春雨中,冷冷望着原东园。
刀距离原东园还有三尺,可这三尺距离,无论什么人只要有一刹那的大意,那都会被白小楼杀死,即便是邪帝向雨田这样超出世人想象的超级高手也不例外。
可原东园一点也不在意,仰头灌了一口酒。
刀光一闪。
刀再一次朝着原东园迫去,只不过这次魔刀不是要原东园的命,而是要原东园的酒壶。
刀光闪过,酒壶叮的一声,被一种近乎于神魔的力量击碎成齑粉,壶中的酒水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挑起,纷纷扬扬洒落在天地间。
原东园保持着喝酒的动作,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望着冷峻如刀,甚至比手中那旷世魔刀还锋锐的白小楼,重重叹了口气,只是慢慢道:“你若要杀我,至少还要等一个人来。”
刀光一闪,刀已经回了古朴寻常的刀鞘。
白小楼眼中的锋锐也似乎已经被降下的细雨与酒水消弭了,可他的眼神还是很冷冽的望着原东园:“二十年过去了,你还是二十年前的原东园,可惜,可惜。”
“可惜?”原东园笑了笑,盯着那块无名无姓已有二十年的石碑,轻叹道:“不可惜,不可惜,倘若二十年前的原东园如现在这般,或许更好一些。”
白小楼不说话,他也已望向墓碑,脑海有浮现了陈风依旧的音容笑貌。
她不是很美的女人,可真的很吸引人。
至少是很吸引他的。
白小楼闭上眼睛,雨更浓了,心也更愁了。
此时此刻柳长街也更加好奇了。
“据我所知昔年江湖上至少有两个人是有机会名震天下的,其中一人是神剑山庄的庄主谢王孙。”
谢王孙这个名字不知道的人,或许有许多,可神剑山庄庄主恐怕没有人不知道。
萧王孙和原东园非常相似,他们的身份非常相似,甚至于经历也非常相似,命运也似乎非常相似。
他们本身无名,但他们的身份地位却令他们有名。
原随云脑海也浮现了谢王孙的影子。
昔年他眼睛还没有瞎的时候,瞧见过谢王孙。
当年的谢王孙就已经和当年的父亲非常相似了,只不过父亲选择了当一个儒者,而谢王孙则早早了成为了一名隐士。
柳长街道:“陈风曾言他虽然并未和谢王孙交手,但非常肯定神剑山庄最可怕的人,并非是家传户诵的三少爷谢晓峰,而是那位如苦行僧似隐士一般的神剑山庄庄主,而且陈风迄今为止也没有
把握可以击败谢王孙,他曾言谢王孙的武学天赋武学造诣甚至可能已经可以和两百多年前创立神剑山庄的第一代庄主谢天相提并论了。”
原随云一点也不怀疑。
他知道陈风对于别人的评价一向非常公允,因此一点也不诧异,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原随云道:“还有一个本可以名动天下,轰动武林的人正是我的父亲?”
柳长街道:“是的,而且他相信原老庄主的本事不但不在任何人之下,而且也极有可能在任何人之上,一向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视天下众人于玩偶的邪帝向雨田提起原老庄主也是极佩服又可
叹,邪帝向雨田甚至曾言可惜了原东园这位盖世奇才,为本不应当承受的事情所累,否则或许足以与他比肩。”
原随云当然知道这句话。
因为当日他和陈风都已经听到了邪帝向雨田如此评价自己的父亲,他不太惊讶。
柳长街眼中闪过了一道刺眼的光,望着原随云,道:“原老庄主本应当名震天下,但偏偏没有扬名立万,而原因是不是因为如今五行魔宫宫主白小楼?”
原随云淡淡一笑:“你认为是。”
“为什么?”
柳长街叹了口气:“因为白小楼变了,白小楼昔年击败了五行魔宫长老号称当世刀法第二的令狐远,其声望名气已是如日中之阳,无人可及,以他当年的雄心壮志,本应当创立万古不朽之基业
整个魔门三大组织,成就千载不朽之人,可惜偏偏没有这样做。”
“是的,他偏偏没有。”
“他为什么没有?”
柳长街道:“我不知道,倘若我知道就不会问你了,但我相信至少和一个人有关。”
“我的父亲?”
“或许有,或许没有。”柳长街道:“至少和小楼一夜听春雨这一句话中人有关。”
原随云叹了口气。
昔日的事情已经尘封在昔日,可昔日的记忆偏偏又要解开了。
这迟到了二十年的约期,又会发生什么呢?
不管如何,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
两个人,一块石碑实在太少了。
至少少了一个人,或许也只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