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篮打水一场空。
空。
一切都是空。
无论任何人遇上这种事情,都将恼怒、悔恨、暴戾。
只可惜陈风竟然没有,一丁点这种情绪也没有。
他看上去甚至一点也不像是人,苦笑之后,就是笑。
微笑。
灿烂如阳光的笑容。
他看上去真如天上的太阳一样,无论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无与伦比的快乐。
巧天工忍不住冷笑:“你不是傻子?”
“你认为我是傻子?”
“你若是傻子,就不可能击败东瀛第一刀客皇影。”巧天工:“可你瞧上去偏偏就是一个傻子。”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竟然一点也不担忧?”
“难道你不应当担忧?”巧天工:“即便你不担忧,至少也应当有些失望后悔?”
“我本来就有。”陈风:“没有能从你这里得到关于红尘雪、任平生以及那位神秘莫测神之间的联系,我实在是有些遗憾失望,只不过有些事情本就是勉强不来的,何况我已遇上了本就希望遇上的女人。”
胡金袖笑得愉快极了。
黑色的丝袍随风起舞,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随时都要飞起来一样,愉快的笑容,看上去就如盛开正艳丽的牡丹花。
陈风起身抓起胡金袖的手,轻叹了口气:“虽然不太愿意承认,可以遇上胡金袖胡大小姐,似乎许多事情都是可以忘记与原谅的。”
巧天工的目光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而这一瞬间胡金袖就已推开了陈风,一点点收起面上的笑意。
“现在你当然是应当值得高兴的,可很快你救不应当高兴了。”
剑已刺了下来。
她的言语,竟然比剑还要锋锐。
陈风叹了口气:“难道我连拜托麻烦的机会也没有?”
“如果陈风的身上没有麻烦,那陈风就已不是陈风了。”胡金袖:“何况以陈风的好奇,又如何不会对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到底呢?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在于。”
“在于什么?”
“你当然不能不看得出巧天工刚才的话,都是在开玩笑。”胡金袖道:“她或许不知道红尘雪的下落,但至少应当对红尘雪的去向,甚至这一系列的事情有些了解。”
陈风神色有些古怪。
“你瞧得出?”
“我当然不能不瞧得出。”胡金袖:“据我所知红尘雪精通枪法与剑法!据传她在哪一界似乎还是枪术高手,名为天子枪。”
银龙短枪。
王盛兰低头盯着银龙断枪。
视线落在巧天工那精致如兰花的侧脸上。
“我这一套枪法,应当就是红尘雪的枪法?”
“这应当是红尘雪自创的枪法。”胡金袖:“我曾瞧见你施展这套枪法,这套枪法,似乎就是红尘雪刻意为你创出来的,因此你施展这套枪法,才可以顺心所欲,或许你才是唯一可以将这套枪法施展至极致的人。”
巧天工已捂着脑袋。
过了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
“你们这一界的人,为什么都这么聪明?”
“不是我们聪明,只不过是因为无论是你,还是红尘雪,都希望我们可以找到她。”胡金袖:“但前提条件,这人并非是觊觎她的那批人。”
巧天工点头。
事已至此,她已不能不点头。
随手捧着的古籍,也已放在桌上。
巧天工忽然流露出了一种少见的郑重之色。
“根据我在第三世界的观察,再结合红尘雪的言语,可以推断出一件事。”巧天工:“第三世界那位长生不死之神,极有可能在酝酿一个可怕至极的阴谋,或许无论是我、红尘雪甚至于任平生的转进这一界,都是由那人操控,而我们这群人,或许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
她自嘲一笑:“我这个人一向厌恶被人当作棋子一样利用,可不能不承认,如今我们已经席卷进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漩涡中了,而操纵这个漩涡的,极有可能是神,或许也极有可能是神身后的人。”
这个答案并非不可思议,甚至可以算得上在情理之中。
陈风、王盛兰、胡金袖,一点也不诧异。
紫凤凰笔直立在陈风身后,也沉静如水。
“以东瀛第一刀客皇影的武学造诣来看,一点也不逊色于第一世界、第二世界的顶尖武者,第三世界又是传说中没有朝堂只有江湖的世界,显而易见那位自称长生不死之神,定然有过人之处。”陈风:‘或许他极有可能如帝王谷主人萧王孙一样,知晓一些世界之间秘密与联系,而他的目的极有可能和第三世界以及你们原本的世界有关。’
“你是说长生不死之神的目的,或许极有可能就是打通第三世界与我们世界之间的联系?”
巧天工不懂。
“可打开第三世界与我们世界之间联系,对于长生不死之神来说,又有什么利益呢?”巧天工:“第四世界降临,似乎应当不是任何一位强者希望瞧见的事情。”
变数。
有雄心壮志的强者,都希望将一切的情况,都掌控在手中。
绝对不希望有任何变数存在,干扰原本应当进行的计划。
长生不死之神,竟然敢自称长生不死之神,那也就是应当可以拥有控制并且统御第三世界的强者,又为什么要施行这种计划呢?
亦或者长生不死之神施行的并非是这种计划,亦或者施行这种计划,还存在其他原因。
陈风沉默,思绪万千。
他基本可以肯定第三世界,应当是风云世界。
可也应当如第一世界以及第二世界一样,不应当仅仅是风云世界,或许还会出现了一些出乎意料的人物。
而第一世界、第二世界甚至第三世界之间,应当拥有一种奇妙的联系,可这种联系又是什么呢?
一时之间,陈风也难于揣度。
不过有一点他已不能不肯定了。
——或许他已快不能不尽快去第三世界一趟,正如去大宋一样,瞧一瞧第三世界的变化。
“我要知道红尘雪的消息。”陈风:“他现在在哪里?”
不是询问,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不是胡金袖、也不是王盛兰,而是巧天工。
巧天工捧着下巴,靠在木桌前,眨眼道:“你这是在命令本芙女吗?本芙女一向不喜欢听别人命令。”
陈风:“你可以理解为命令。”
言语落地。
银铃般的笑声就已小气。
巧天工已站起身:“很好,可也很不好。”
“很好?很不好?”陈风:‘我很好,还是你很不好?“
“本芙女很好,你很不好!”巧天工叹了口气:“其实你也不应当算上很不好,你或许根本感觉不到不好了。”
她慢慢取下头上的发钗。
忽然白光如虹芒一闪。
一口极细极巧极锋锐的剑就已握在手中。
这是一口剑,似乎又不算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