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攸对他的称呼让他有了片刻的怔忪。
付虞城眉头紧锁,打量了她片刻,终于犹豫着问道,“你是许攸攸?”
大概在这世界上,只有许攸攸会追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大佬”的叫着。
这种独特的称呼让他觉得有些丢人,却又没法让她改过口来。
“那可不得是我?”许攸攸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扯着自己的脸皮证实自己是真人,“你看看,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她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女声便立刻从门口传了过来,口气嘲讽。
“哦?你也叫许攸攸?这么说,你也是大佬的夫人啰?
既然这样,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把我该占的身份都占了,那我是谁?”
另一个“许攸攸”缓缓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姿态从容不迫,俨然和她从前一样的嚣张。
看着眼前这张原本应该属于她自己,并且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使用的身体和面容,许攸攸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于是她连忙捞出手机去看自己的脸。
冷黑的屏幕上,映着她现在的样貌:
和她从前待在这边时候一模一样的工作服,万年不变的头型,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圆球,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精明干练。
唯一不同的,屏幕里那张和自己现实世界相差无几的脸。
许攸攸又一次来到游戏世界了。
重新回到这里,重新见到付虞城。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用的是她自己的身体。
……
现实世界。
付麓刚刚结束了一场赞助会议。
兴致盎然地拉开休息室厚木门,预料之中的人却没有出现。
付麓有些意外,扭头问秘书,“攸攸呢?”
秘书看着空荡荡的休息室,也有些疑惑。
于是拉住一个路过的女同事,问道,“许小姐今天没有来过吗?”
“许小姐?”女同事扫了一眼室内,这才了然,替许攸攸解释,“许小姐很早就过来等付总了,这会没在休息室,应该是给付总买午饭去了吧。”
付麓一颗高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满心欢喜地坐进去。
他一会把手放膝盖上,一会又搭在沙发上,最后总觉得这样太过于乖巧和随意,干脆从书桌那边取过电脑开始办公。
电脑封面是许攸攸中学时期的照片,那时候学校要求服装统一,发下来的校服却只有两套,第二套做备用。
一套校服穿了三年,她身上着着的蓝白相间的衣服已经被洗得有些发白了,可落在付麓眼里,依旧好看的不行。
那是一张在许攸攸回家路上拍的照片,上面除了许攸攸,还有个背影修长高挑的男生。
两人一面说笑着,一面往回家的方面缓慢移动,眼里的光亮得碍人眼。
所以男生被付麓裁剪掉了,只留下许攸攸一个人在画面里笑意妍妍。
付麓重新整顿思绪,目光重新落回才看了一半的购房合同上来。
一晃眼,一小时就过去了。
手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付麓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这才惊觉已是下午两点了。
付麓心中隐隐的不安,拿出手机,拨通了许攸攸的电话。
三通电话出去,如石沉海底,除了电话对面机械的“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女声,他什么都没有收获。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变得严重了。
付麓又问了许攸攸的朋友和父母亲人,结果无一不是“今天没有联络过她”“今天没有见过她”。
于是又火急火燎地叫保卫室查了监控,却发现许攸攸从今早进了休息室门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大家得了消息,和付麓一样急的发疯,报了警后,几乎一刻不停地跟着警察们找线索、搜证据。
付麓推了两天的会议,整个人颓废的不行,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最后居然慌不择路,路边神棍的话也信了。
误打误撞地没有结果,反而被骗得得差点赔了命。
周围人劝他不动,大家只能把付麓关了起来,每天送一日三餐,结果他颗粒未粘。
两天没有进食,让付麓整个人看起来像被抽了灵魂,和他说话也是白搭,他只会抱着和许攸攸从前唯一的合照不说话,有时候不经意地提到许攸攸。他还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从前多积极阳光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付家老小甚至搬出“不反对你和许攸攸在一起”这种承诺来,结果也不起作用了,无计可施,终于连忙请了心理医生过来。
“这种现象显然是受到了刺激封闭自我了,他之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
付父:“没有。”
付母:“有。”
话音刚落,付父付母对视了一眼,最后居然双双沉默了。
心理医生见状,只当他们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之前有发生过什么,还是希望你们作为父母,能尽快说出来。只有找到心结所在,才能更快解决付先生现在的问题。”
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付父先说话了,遣散众人后,开口。
“这个孩子,心脏一直有问题,我们就……”
话才起了一个头,突然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打断了。
付父眉头一皱,面色不渝,拄着拐杖走到门边,打来录音键问外面,“谁?”
门口的屏幕上印出一张男生微胖的脸,满眼的惊喜和着急,“付麓!我找付麓,我知道许攸攸去哪了!让我见他。”
“胡说八道!她凭空消失的,你会知道她在哪?”
付父有些生气,一半是因为觉得害付麓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许攸攸,不希望她真能回来。
一半是因为真的有些不相信门口的男生。
男生却十分坚持,“您信不信没关系,但付麓会希望知道这些的,只希望您能帮忙告诉付麓,说小新来找他。”
付父不为所动,声音冷硬道,“没必要,我们还没有沦落到……”
“开门。”
不等付父把话说完,付麓就从楼上的房间里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