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目和对面的四目相接时,她立刻将自己狂放的笑声压了下去。
但是不合时宜的事情已经做了,门被极速推开时撞在墙上的咣当声在院子里回荡着。
“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你们别误会,继续继续。”
求生欲的驱使下,许攸攸随便扯了个借口,然后迅速地退出大门外,并体贴的为两人关上了门。
邻居家的小妹妹:“……”
付麓:“……”
“你刚要说什么?”付麓忽地低下头看着领居家的小妹妹。
对方涨红着脸,刚才积攒起了的一点勇气顿时荡然无存。
因为这事,对方怨恨了许攸攸很久。
积年累月的小事,终于让这姑娘爆发了。
那天许攸攸和闺蜜并排走到食堂门口,好巧不巧,又遇上了邻家妹妹。
“你怎么和她在一起!”邻家妹妹声音很大,几乎整个食堂的人都朝这边看。
“你有事。”闺蜜挡在了许攸攸前面。
对对对,你清醒一点!许攸攸赞同的点头。
邻家妹妹倒也确实是个雷厉风行的主。
只见她一把扯开闺蜜,揪住了闺蜜身后许攸攸的头发,二话不说扬起手。
许攸攸来不及躲避,只好伸手……然后和邻家妹妹击了个掌。
“你……”邻家妹妹有些气恼,伸手去抓许攸攸的头发。
“我靠你喜欢付麓你找她啊,你搞我干什么?”
许攸攸也怒了:怎么滴,就你打架会揪人头发?
她正要将手伸向邻家妹妹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爷爷问我们接你回来是不是个错误,你知道我怎么说吗?”
许攸攸头皮蓦然一松,被带入一个盈满茶香的怀抱,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付麓?”许攸攸一愣。
“我说是,救命恩人的头衔太重,你这种人,承担不起。”付麓冷冷地看着她,眼底是无尽的寒霜。
“还有,不要再拿那种被苍蝇叮过无数遍的雏菊放在我桌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去世多少年了。”说着,他将许攸攸从怀里扯出来。
“还有你,是个高龄的智障儿童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好歹也是我门下的人,怎么这么丢人?”他低头看着许攸攸。
周围的同学一脸八卦的看过来,许攸攸捂脸:大哥,你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不好?
可是她怂了,在付麓略带冰冷的目光下,她屁都不敢放一个。
“邻家妹妹,你让你哥哥和爷爷都很失望。”付麓丢下这句话,潇洒转身。
“那你呢?”邻家妹妹突然出声。
眼看着他就要走出食堂门口,却突然顿住。
“我什么?”付麓挑眉,重新转过身子来,顺便对着干站在一旁的闺蜜招了招手。
“爷爷和哥哥都对我很失望,那你呢?”邻家妹妹的眼眶开始含泪。
付虞城视若无睹。
“你的事,与我无关。”他声音清澈,又带着点青春期男生刚变完声后的涩意。
“无关?”邻家妹妹笑出声:“那你为什么管我?”
付麓瞥了眼邻家妹妹,淡淡开口:“你是爷爷喜欢的孩子。”
许攸攸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口:“唉,你这话说的有问题,只要是个爷爷喜欢的,你都管喽?”
付麓眉心一跳:“你闭嘴好吗?”
“啥?”
“他叫你闭嘴。”闺蜜在一旁好心提醒。
现在谈起来,对方依然觉得当初就是因为许攸攸打断了自己的表白,不然这会付麓估计已经和她在一起了。
两个人共同的话题,付麓反而更像是个倾听者,大部分时间都是许攸攸许攸攸在说,他在听,不时的迎合几句。
后来许攸攸也意识到了付麓对这个话题可能不感兴趣,她想了想,转而问起付虞城的事。
虞的在字典里查出来的寓意其实不太好。
因为虞字它意味着猜测,预料。也有着忧虑,欺骗的意思。
付虞城原本也不叫付虞城,他姓付,单名一个城字。
他和付麓是同胞兄弟,但在出生时因为抢了弟弟的养分,让弟弟付麓因而患上了心脏病,所以他的健康成了一种罪过。
付父付母怜惜小儿子,对他的偏爱已经到了过分的地步。
再加之付父是个鬼神论者,深笃命相之道,因着算命先生的一句“嫡子克亲,谨防撒谎”,于是作为惩罚,给付虞城原本的名字里加了“虞”这个字,让他带在身上,要让他永生记得。
特别是在听信所谓的“大师做法修改气运”上尝到了甜头后,付父对这位“茅山道士”更加深信不疑了。
付父开始变本加厉漠视付虞城,明明有两个孩子,但真正被付父承认的,只有付麓一人。
面对自家儿子冥顽不灵的状况,付爷爷大失所望,带着付虞城赌气搬了出去,独自扶养他长大。
所以许攸攸从未见过付虞城,也从未听说过他。
即便如此,付爷爷还是和付父有联络的。
直到付家在付父手下的集团出现经济危机,那位“大师”说是受到了付虞城的煞气影响,要将他骗到自己做法事的屋子里除邪秽,净化三天三夜。
付虞城被自己的父亲以“道歉”为理由邀请了过去,毫无防备,于是理所当然的在第二天发起了高烧。
等付爷爷得知消息强硬地把人带出来时,他已经没有意识了。
众人推开百般阻挠的付父,火急火燎的将他送往医院,却还是只能得到他“发烧导致的大脑缺氧,变成植物人”的噩耗。
这才是付爷爷和付父决裂的伊始。
付爷爷一气之下带着付虞城来到了这块养人的宝地,平时常把“科技兴国”挂在嘴边的老人,生生被逼的信起了佛,没事吃斋念佛,只想为付虞城祈福,让他快些好起来。
许攸攸听完着实有些替付虞城怅然。
封建迷信害死人。
救命。
为什么不论是游戏世界还是现实世界,付虞城的背景都要被搞的这么惨?
之前不被重视众人轻视就算了,现在直接被整成一个植物人了。
夕阳的余晖将车的背影拉得老长,一路奔波,许攸攸和付麓终于在天黑以前赶到了付爷爷现在的居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