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关天苍与欧阳云灵不快不慢的,缓步走上了戏台 。戏台之上,早有人准备好了两个上等蒲团 。还为关天苍准备了一张沉香木小几,二人毫不犹豫直接盘膝坐下。关天苍轻轻将龙凤白玉琴放在面前的小几之上,微笑着开口询问欧阳云灵道:“要什么曲子?”“星辰变。”欧阳云灵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关天苍微微一愣,随即便笑道:“这可是我的成名曲啊,你确定你能将这首曲子吹好? ” “自然,这首曲子怎么说,我们平日里也合作过两三次,再说也确实好听。所以现在自然要合奏这一曲啦。” 欧阳云灵嘻笑着回答道。“好,听你的。”关天苍温和一笑,轻轻抬手,修长的手指就已经搭在了龙凤白玉琴的琴弦之上,欧阳云灵也是毫不犹豫的一翻手中龙凤白玉笛,将笛自面纱之下穿过,轻轻放于嘴边。随即二人便看向了身后几名同样手拿各种乐器的乐师,轻轻点了点头,那几名乐师自然会意。其中一人便奏响了手中乐器,为关天苍与欧阳云灵打起前奏来。
几乎就在乐声响起的一霎那,关天苍与欧阳云灵的眼眸,同时微微闭了起来。首先动的是欧阳云灵,在起奏结束之后,欧阳云灵那纤纤玉手便缓缓在龙凤白玉笛上动了起来。 一缕芬芳之气顿时涌入了笛声之中,当即,一个又一个动人的音律自其笛身玉指之间缓缓流泻而出,随风散于四面八方,悠悠扬扬,飘飘洒洒的传入众人耳中。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正堂之中,此刻便彻底归于平静。在座的都不是简单之辈,或多或少对于琴棋书画等等 ,都是有所学习,有所研究的。对于音律,这些人虽然不能说多么精通 ,但也绝不是纯粹的门外汉 。所以欧阳云灵这如空谷幽兰般的笛音一起,众人便立刻聚精会神地聆听了起来。
而也几乎就在欧阳云灵奏响龙凤白玉笛的下一刻,关天苍那修长的手指便也轻轻拨弄起龙凤白玉琴。一霎那,犹如玉珠落盘般的声音,便自其指尖升腾而起 ,琴声与笛声在半空之中巧妙地毫无瑕疵的融合在了一起。笛的空灵,琴的悠扬,在这一刻完美展现而出。尽管只是刚刚曲起,可在座众人,几乎都已经听得如痴如醉。众人或闭目细品,或侧耳聆听,但不变的是众人脸上的陶醉之意。
这一曲《星辰变》,仿佛道尽了天下钟灵之秀,仿佛道尽了那无尽的沧海横流之意。笛声与琴声之间,众人仿佛看到了花开花落,看到了小桥流水,看到了高山大川 ,看到了烟雨蒙蒙,更看到了茫茫红尘,看到了千世风霜,万载轮回。众人突然感觉只是过了一霎那,却又好像过了无尽岁月,如梦如幻,似真似虚。在这如九霄缥缈之音的笛琴声中,众人的心难得的变得无比平静起来,不再有那么多凡尘俗念。似乎只想静静沉浸在这乐声之中,只想闲来垂钓碧溪之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醉了,众人是真的醉了,为这一曲而神醉。此刻整个正堂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因为所有人都生怕一丝一毫的杂音破坏了此时的飘渺之感。当然,醉的并不只是他们,还有关天苍与欧阳云灵。
此刻的二人就好像真的与龙凤白玉笛,龙凤白玉琴融合为了一体一般。一笛一琴仿佛彻底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曲至高昂,二人就如心有灵犀般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他们看到的只有宁静,恬淡,仿佛在这一刻,他们并不是身处于凡尘之中 ,似乎早已经淡忘了身边的一切人与事 。只想好好享受眼前的这一份清雅。
就在众人觉得自己真的要沉醉在这琴笛声中无法自拔之时,笛声与琴声缓缓止歇,逐渐归于平静。而众人的意识也正在一点一滴的慢慢恢复,就在关天苍抬起手,欧阳云灵放下笛的那一刻,哗的一下,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倒是把二人都给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也就平静了下来。
关天苍不禁对欧阳云灵暗暗赞道:“可以呀,虽然平日里和你合奏过好几次,但每次合奏过后,都不得不暗赞一下你的笛声之妙。”“你不也一样吗,这琴声令人如痴如醉,巴不得能倾倒于其中,不再转醒,我们都彼此彼此啦。”欧阳云灵微微笑道。
随即,二人起身对着众人行了一礼,这才缓缓走下戏台,重新步入正堂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可以呀,天苍,真是没想到你的琴技会好到这种地步,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想聘你当我的琴师了。”关天苍刚刚坐下,独孤豪放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关天苍淡然一笑,谦虚道:“独孤兄过奖了,这只是雕虫小技而已。在下若是真和独孤家的那些顶尖乐师一较高下,恐怕真的要贻笑大方了。 ” 唐志才在此时摇着扇子开口道:“天苍,你这可就是过谦了,和你这琴技一比,别说独孤家那些乐师了,就是我家的那些乐师,简直都可以被称之为垃圾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学的,你现在的琴技就是比一生钻研于琴道的老前辈也足以平分秋色了。所以你就不要再这么谦虚了。 ” 关天苍微微一笑,便也就不再多言了。因为他也知道有些时候确实不能过分的谦虚,所谓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 。其实这是很有道理的 。
接下来的宴会进行的非常之顺利,只是关天苍可以感受到很多人都在若有若无的观察打量着自己。其实旁人也就罢了 ,有几个人的目光让关天苍多少有些不自然了。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秦湘涵,此刻,这位秦大小姐看着他的目光之中满是炙热之色,美眸之中直冒精光,就好像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那**裸的目光,不禁让关天苍有些吃不消。
而除了秦湘涵,百里子陌的目光也让他感觉有些如芒在背。主要是百里子陌此刻注视着他的眼神,虽然依然显的非常平淡,但关天苍是什么人,不知道多少次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了,尽管没有回头与其对视。但关天苍也是感受出了其中的一丝不善。对此,关天苍不知道是该苦笑,还是该在心中鄙视一把百里子陌。想来是因为自己和欧阳云灵走的那么近,多少让百里子陌有些误会了。平时流传的那些言语也就罢了,自己今日和欧阳云灵可是真真切切的在百里子陌面前合奏了一曲。其实这已经从侧面反映出了,自己与欧阳云灵颇为亲密的关系。毕竟如果关系不到一定程度的话,两个人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坐在一起合奏,共同探讨音律一道呢?况且自己所弹之琴可是龙凤白玉琴呐,那可是与欧阳云灵手中的龙凤白玉笛为一对的乐器。人呐,本身就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多想 。况且这种事情本身也是越描越黑,所以关天苍倒也不怎么怪百里子陌多想。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把他放在百里子陌的那个位置上,恐怕反应会更大吧。所以对此关天苍也只能苦笑了。
不过理解归理解,对于百里子陌此时的目光,关天苍心中没有产生丝毫的回避之意。如果不是他怕将这件事情给闹大,估计早就回头与百里子陌对视起来了。当然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想要强硬回应百里子陌的念头,关天苍也不是很清楚, 最后,他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狂傲嚣张的本性。
同时,关天苍还若有若无的扫视了一眼江楚倩。此刻江楚倩倒是与平常一般无二,而且好像俏脸之上的笑意比先前更加浓郁了几分,这就让关天苍真的有些不明所以了。但是他也没有过多在意,现在对于江楚倩来讲,关天苍只是一个抹不去的影子。所以尽管他对江楚倩还有着几分眷恋,但是那心痛如刀剜般的感觉,基本上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了,或许这就是时间的功劳吧 。
宴会从前到后足足进行了两个时辰有余,直到下午众人才逐渐散去。关天苍等人也没有久留,告辞之后便回到了天门家中。这种宴会虽然热闹 ,但无疑也是相当累人的。所以在宴会结束之后,大多数人都是匆匆告辞。而对于那一小部分并不着急离去的宾客,欧阳家同样准备好了住处以备这些人休息所用。
当然对于宴会结束之后的事情,关天苍自然毫不在意。反正这个场他是已经捧了,欧阳云灵的请求他也是完成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应该可以无事一身轻了。至少关天苍自己是这么想的 ,可是事情真能如此吗?
足足又过了三日,整个阴阳郡才算又归于了平静,各路权贵也都走了个七七八八。欧阳烈老爷子八十大寿所带来的火热也终于逐渐冷却了下去。所有人都重新归于了正常的生活。关天苍依然待在天门之中,边静静发展着自己的势力,边每日与关风起、王辉海等一干兄弟嬉笑玩闹 ,日子倒也无比惬意。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西门玉雪暂时离开了阴阳郡。毕竟她出门已经有整整四个月了,再不回去一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尽管关风起也有些舍不得,但是也知道该放西门玉雪回去了,所以也就没有挽留。于是西门玉雪就直接回到了遁地郡。当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值得详述 。
平淡的日子其实有时候也过的挺快的,因为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就流逝的飞快。转眼间就又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众人都过的相当平静。别管是关天苍、欧阳云灵、赵宏图、江楚倩等等,还是孙万启、李云飞、曹志明、杨星辰、李岳峰等一干人,似乎也是相当安分。整个天寿皇朝之中,都弥漫起了一阵祥和的气息。这种平静并不是只在某一地方,从京城到阴阳、天地等四郡,再到飞天,万花、志强等四郡,都是那般的平淡无奇。欧阳龙德虽然因为事情再度回到了遁地郡 ,但是其情况似乎也比前段时间好上许多。 黑白两道之间虽然还在明争暗斗,但是其范围都是极小的,完全属于正常的小打小闹。所以这半个月过的,很多人的精神都无比放松 。每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处理一下手头日常的事情,有空就和亲朋好友玩玩乐乐,倒是一段非常之难得的平静日子。
可所谓人生甜少苦多,平静日子终究是短暂的。很快阴阳郡之中再度出现了一件大事,让整个阴阳郡都为之颤上了三颤,也算是彻底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当然,这件事情和关天苍无关,和天门无关,和欧阳云灵无关,和欧阳家无关,和孙万启、李云飞也没有什么关系。而和这件事情真正有关的,其实是孙万启之子孙思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