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院的练功房内,孔临大师正在挑选药材,虚无衡站在门口处,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自报家门,二者算是认识了。
而孔临要把虚无衡弄来太素院,肯定要对虚无衡的一些基本情况作以了解,所以孔临就没让虚无衡走,而是就让他站在门口接受询问。
“听说你跟焚丹古楼陆家有些交情?”
“是的,陆腾空陆老曾与祖父为至交,幼年时,弟子与陆老见过数面。”
“交情还不错?”
“嗯。”
孔临一边捡选药材,一边问道,这时,虚无衡观察孔临这间练药房中收集的药材,发现每种药材数量都不少,关键是,每一种药材都挺名贵,全部都是八品、九品乃至十品的药材。
孔临嗯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我受人所托,知道你要来太素院,才把你要了过来,可我对你的情况并不了解,于是作了一番打探,你知道我把你要过来意味着什么吗?”
虚无衡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一声。
“笑什么?有话就说。”
虚无衡道:“弟子愚钝,不知意味什么,但若是因此而让大师得罪了谁,那全是弟子的罪过。”
孔临闻声转身,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虚无衡道:“你这不是都懂嘛!”
虚无衡继续保持沉默,乖巧的就像个听话的孩子。
孔临继续说道:“既然你懂,那老朽也不再说什么了,我把要来,有人情世故在里面,但绝对没有想借着跟陆家攀交,所以你在这我这里,要规矩行事,因为我不会像林庸那样,无论做什么都要考虑你的心情。”
孔临一句话,把虚无衡的处境摆的明明白白。
人家说的很清楚,我能把你要来,是因为有人托付我,我推脱不了,但你不要以为你来了我就会哈着你,奉承你,你想干什么都行,对不起,我跟陆家没关系,所以你来这就得听话。
虚无衡心中了然,同时也松了口气,他心说,我还真怕你拿陆家说事,既然没有勾搭陆家的心思,那就最好了。
孔临见他不说话,又道:“还有,来这你得凭借点什么,不能说来就来啊?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虚无衡一听孔临要考他,连忙扫了一眼屋中的药材道:“弟子知道,也明白。”
“呵呵,那你会什么?打架就不要说了,你实力再强,到我这也没什么大用。”
虚无衡闻言,摇头道:“未必,凡天下药材,皆生于不同环境,险地贵材者不少,修为是首要的,否则即便知道药材在何地,也无法取出。”
孔临撇了撇嘴道:“这个道理老朽自然懂,还轮不到你来说教,那你懂药材吗?”
虚无衡:“弟子不才,略懂。”
“好大的口气啊。”孔临玩味一笑,道:“好,那老朽给你出个题,你让老朽满意了,老朽就收留你了。”
“请大师指教。”
孔临回身,指着一屋子药材道:“你把他们的名字都叫出来,说说年份,用途,我听听。”
虚无衡听完一笑,心说这不是自己拿手的吗?
想罢,他面色不变,从左边开始说起:“钱味子,生于燥热之地,用于药,可解邪毒、利肝胆、强血脉,大师这一筐钱味子太多了,但我能看出有十年份和百年份的,十年份居多。”
“龙心草,喜苦寒,味甘,制丹可盛玄元……”
说着话,虚无衡一刻不停的接着将屋子里的名贵药材一一指了出来,从名字到生长环境,再到用途,最后是年份,一一列举,一点都不嗑巴,也不停顿,就这样一口气说了十几味药材。
一开始的时候,孔临大师听的还津津有味,觉得这小子还可以,认得些药材。
可听到后来,孔临大师震惊了,因为这屋子里的药材居然都难不倒虚无衡,反而人家慢慢的,不仅光说名字、用途、年份什么的,还慢慢道出了炼丹时候用某种药材的注意事项。
这一下,孔临大师意外了。
“停……”孔临看着虚无衡,突然打断道:“虚无衡,你可会炼药?”
“会。”虚无衡这次没撒谎。
孔临讶异道:“可是把你托付给我的人,说你不会。”
虚无衡面色如常道:“弟子学过艺,但不精,所以不敢言会,但大师问起,弟子又不能欺瞒,所以,会。”
孔临目光深邃的看着他:“你把这屋子里的药材全都认了个遍,还知道一些药材在炼制的时候该怎么用,这可不像不精啊。”
虚无衡平静的回道:“不瞒大师,不会炼药,却很喜欢,药书看了不少,恰好,大师屋中的药材,弟子都从书中读过,算是侥幸。”
“好一个侥幸。”孔临大师满意的点了点头,心说这小子肯定是深藏不露,不过也难怪,人家跟陆家走的近,懂点医理药术也不奇怪,正好,太素院也缺这种人。
孔临大师道:“好,你回答的,本大师还算满意,你就留在这吧。”
孔临说着,扬手抛过来一块银色铁牌,上面刻有太素院三个字,大师道:“此物认主,你就是太素院的人了,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住处,你愿意住就住,不愿住,去哪我也不管,我只对你有一个要求……”
“大师请讲。”虚无衡挺高兴,心说这次见面还真是顺利。
孔临指着不远处的一间三层的小木楼道:“那里是太素院的问药楼,你不是药师,也不用炼丹,但在太素院里,只有两种活儿,一个是炼丹,一个是收集药材,我不给你限定数量,但你每个月必须至少要完成太素院三个任务,至于这三个任务是什么,你自己去挑选,到问药楼一问便知道,每个任务都会让你收集一定量的药材,地点也有远有近……”
“在太素院,好就好在人比较自由,没有管着,有的时候,出去几个月,一年都是常事,但不管你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都必须把任务做好,药材带回来,就没人能找你麻烦,你可明白?”
“明白。”虚无衡一听,心里更乐了,这个地方好啊,没人管着,爱去哪去哪,一年两年不回也没有搭理你,只要把药材带回来就行了,多自由啊。
想着,虚无衡又问道:“大师,听说本院有一个秘境,在院内,我能去吗?”
“当然可以,药心秘境本来就是给院内的炼药师提升修为的,你想去就去,待多久都行,不过要记得我说的,每个月三个任务,一定数量的药材,必须到位,哪怕你出去久了,短时间回不来,那你回来的时候,出去多长的时间,就给我带回来约定好数量的药材就行,别的就没什么了。”
“弟子明白了。”虚无衡欣喜不已。
“行了,你去吧,老朽还要……”
说不到几句,虚无衡就算留下来了,而孔临刚要下逐客令,就听到外面小童喊道:“孔临大师,圣鉴塔赵护法求见。”
“赵德敬?”虚无衡一愣,猛然间划破了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了太素院的腰牌上,瞬间就完成了认主仪式。
孔临一看虚无衡的这个动作,心下便有了谱,道:“冲着你来的?”
“不清楚喂。”虚无衡耸肩道。
“见见……”
说罢,孔临将手里的药材扔进屋子里,背着手向前进院走去。
虚无衡在后头默默的跟着,他不知道赵德敬来这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事,但他并不担心,毕竟有了陆腾空和自己的所谓“交情”,他相信,赵德敬不敢干出什么引起天人共愤的事,弄不好,就是来找孔临说道说道的。
两个人离开了后院,刚走到前院,赵德敬就要跟孔临打招呼,但当他看见虚无衡跟在孔临的身后时,整个人都懵了,与此同时,一团怒火暗暗在心中升起。
“赵护法,你找老朽?”孔临眼皮只睁开一半,走过去问道。
赵德敬满脸怨气的看着虚无衡,声音低沉道:“是啊,孔大师。”
“有什么事情吗?”孔临明知故问道。
赵德敬见状,再次看了一眼虚无衡,而孔临见他没说话,当下介绍道:“啊,这位是虚无衡,相信你应该知道他,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太素院的人了,还不见过赵护法?”
虚无衡闻言,连忙对赵德敬施了一礼:“弟子虚无衡见过赵护法。”
这时,孔临接着虚无衡的话道:“赵护法,究竟有何要事?”
这一问,就跟灵魂拷问差不多,赵德敬冷眼看着虚无衡腰上明晃晃的挂着的太素院腰牌,一肚子话愣是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哦,没事,没事了。”
“真没事?”孔临玩味的问道。
“没事了,在下就是想来问问圣迹队那边呈报的药丹何时能炼完。”
“今早就炼完了,回头我找人给你送过去。”
“麻烦大师了。”赵德敬牙都快咬碎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孔临是故意介绍虚无衡的,而其本意就是,这个人是我的了,你别打他主意,就是这么简单。
正因为如此,赵德敬才把准备好的说辞给咽回到肚子里,不然怎么说,还能直接抢人吗?
想完,赵德敬看向虚无衡,心里不解气的哼道:“虚无衡,你运气不错,竟得到了孔临大师的赏识,好好在这里帮忙吧。”
扔下一句话,赵德敬扭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