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成断了一条手臂，以他大金丹的修为，若是断臂还在，顷刻间就能够重新续接上，对实力的损耗并不大。可惜武扬当初是连他左臂所在的半边肩膀，都一起轰碎。
到现在，他虽然也重新长出了一条新的手臂，但修为，已经受到了非常明显的影响，连大金丹的境界，都快要保持不住。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实力损耗，修为跌落，终究有重新恢复过来的一天。
最难受是，因为“身体有缺”，再非完璧之躯，他从今往后，将彻底失去冲击元婴天君的资格。
除非他能够寻找到一些顶级天材地宝，代替断臂造成的亏损气血，否则，他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停留在大金丹的层面上了。
失去了可能冲击元婴的机会和资格，同时还从之前位高权重的天机楼八大天使之一，沦落为一名小小人族的仆从跟班，骤然间发生的身份转换，让宁小成根本就接受不了。
这也使得他，直接从三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郎”，变成了现在脸色蜡黄，浑身充满沉沉暮气的病夫年轻人。
可惜，心中有再多不甘，再多怨恨，面对武扬时，他也只能强制收敛起来，根本就不敢外露半分，甚至还必须笑脸相迎，“回尊者的话，根据我们天机楼掌握的情况，乌金山即将开启的那座天君遗藏，的确出自人族的强者。
而那名人族天君，在当年还有一个非常响亮的绰号，名为九绝天君……”
“九绝天君？”
武扬眉头微皱，“有什么特殊的说法吗？”
天机楼不愧为传自中央州域最顶级的天君势力之一，所掌握的情况，不知比外面烂大街的各种信息，要全面清楚多少倍。
接下来，通过宁小成的介绍，武扬终于知道，所谓九绝天君，其实是一名崛起于三万多年前的人族元婴高手。
三万多年前，人族虽也逐渐出现式微的趋势，可还不如现在这般落寞。
据说，在那个时代，人族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涌现出一些强大的元婴天君。
而九绝天君，正是那个时代诸多元婴天君之中比较有名的一个。
他一生**自创出九种强大的神通绝技，每一种，单独使出来，都惊天地泣鬼神，为之九绝。败尽当世无数异族天骄，算是盛极一时，曾引领一个时代风骚的绝顶强者。
可惜，再强大的高手，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袭。
最终，他因为晋级化神失败，只能无奈坐化于万妖城外的乌金山。
“你的意思是，当年那么强大的九绝天君，实际上连几万年的岁月都磨不过去？”
武扬打断宁小成的讲述，带着几分好奇询问道。
按照他的了解，这个世界上，连一些小小金丹期的异族，都可以随随便便活过大几千年。
尤其是达到大金丹的修士，更是号称活了九千岁。
元婴天君既然如此强大，怎么可能在得道两三万年之后，便含恨陨落？
宁小成神情一滞，表情有些古怪，但一想到武扬作为人族的身份，又一下释然了。
“真君有所不知，一般的异族天君，寿命自然要长一些，如海中的龙龟一族，或者是我们陆地上许多树人山精，他们诞生出灵智，估计都需要好几千年，甚至是上万年。
到后面修成仙法，脱离本体，化成人形，又需要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但人族却是一个例外，他们天生就是‘道体’的形态……”
“等等，你刚刚说‘道体’，是什么意思？”
武扬皱眉，再一次打断宁小成的声音。
“怎么，天君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宁小成脸上的惊诧之色，变得越发的浓烈明显了。
随后，在武扬逐渐阴沉下来的眼神注视中，他不敢多做迟疑，赶忙解释道：“真君，想必您已经注意到了，在这片世界之中，无论任何强大的种族、生灵，甚至是一些传说具备神兽血脉的种族，在他们修成得道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化成人类的形态……”
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宁小成不说，武扬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个情况。
就如同人类生来就必须依靠氧气才能存活，那是司空见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并没有人会去追究原因。
但神弃天域的情况不同，人族，既然受万族唾弃，被誉为这片天地之中最卑微，最低贱的种族。
那些高高在上的种族，既然以人族为耻，那么他们在修行得道之后，为何又要纷纷化形成各自眼中看不起的低贱人族形态呢？
“因为按照古老相传，唯有人族的形态，才最契合大道的本真，说句更加直白的话，只有化成人类的形象，修行起来，才会更加的容易和事半功倍，我甚至在一些古籍上看到过，据说在大宇宙开辟之初。
茫茫天道，最初就是以人类的形象出现，进而衍化大道万千……”
“这小子说的，怎么跟地球上神话传说里面，道祖鸿钧，以身合道的传说有些类似？”
武扬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所以，人类的形态，又被称之为‘道体’对吗？”
“是这样的情况，其实这也是人族的优势。
人族生来弱小，如果不经修炼，寿元不会活过百年，比起绝大部分异族都要弱不少，但同时，他们因为一出生就是‘道体’的形态，却不必像其他异族那样，需要花费几百上千年，才能凝聚人形，超脱本体。”
“之前真君你问我，人族的九绝天君，实力既然那么强大，为何短短两三万年就陨落了，我只能说，这其实就是人族的短板。
普通异族，即便不经修炼，活过万载，也是寻常之事，譬如许多山精树怪，甚至连灵智都没有诞生出来，但年轮超过万载，几万载的也不在少数……”
说道这里时，宁小成偷偷打量了一下武扬的脸色，发现后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露出，才继续小心翼翼道：“不过人族，天生就不以寿元见长，即便是修成金丹的真君，千年也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当然，一些实力强大的人族，可以通过各种天材地宝，延续寿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人族的元婴天君，虽然寿命是普通人族金丹的十倍以上，万年，差不多也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从这点来说，九绝天君能够撑到两三万年才陨落，已经算是人族之中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原来是这样。”
武扬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宁小成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别说是神弃天域了，即便是地球上，那种完全没有天地灵气的天地间，也不乏一些超过大几千年的古树保存下来。
但天生万物，一枯一荣，皆有定数。
人族寿命不长，可一出生就有灵智，也不需要浪费时间去脱离所谓本体，凝聚人形道体。
而其他那些异族，就算活得比人族长，可他们却必须花费更多时间，在诞生灵智，凝聚人形这些事上。
两相对比，也说不上孰优孰劣。
武扬甚至认为，像那些连灵智都无法诞生出的草木古树，就算存活千载万载，但一直是浑浑噩噩，活着和死去，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明白这些道理之后，武扬再次朝宁小成摆手，“你还是继续说说九绝天君的事情吧，按照你所知，这次有那么多各族天骄赶来万妖城，是不是都是为了能够继承九绝天君那九种绝世独立的强大神通？”
宁小成点头。
人族历来擅发明，懂创造。
许多异类的天君种族，别看他们传承千年万年，实际上，在漫长的岁月之中，他们修习的仙法，都是一层不变的，是以血脉传承的方式，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便被直接打入在身体血脉内。
但人族却不同，举凡是一些惊才绝艳者，开创神通，发明出各种更加利于人族修炼的功法，并非难事。
“虽说人族的功法，一般来说只适合人族修炼，但神通却不一样，各族强者的神通未必适合人族，但人族强者发明的神通，基本上可以让任何异族妖修学习掌握。
而且这次赶来万妖城的各族天骄，其中不乏天音族这种和人族有近亲关系的强大种族。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现在万妖城那些强者，眼睛基本上都是盯在九绝天君的九种强大神通之上。”
“原来是这样。”
武扬听完，表面上不置可否，不过内心，却有些失望。
他当然知道掌握一门强大的神通，对实力会有得天独厚的帮助。
可惜武扬一路走来，一直信奉的都是一力破万法，以力证道，这种简单粗暴的理念。
到现在，因为修炼老混蛋传给他的长生不老神仙功，加上种种奇遇，他的肉身、法力、神魂，都变得无比强大，远超一般的元婴天君，尤其是速度全面展开，能够达到骇人听闻的二十六七倍音速，这已经超出了许多寻常元婴能够发挥出的本事。
说神通，他肉身加上无敌的速度，未尝就不算是一种无坚不摧，唯快不破的强大神通。
任你千般术法，万种玄功，可你还没来得及使出来，我已经杀到你的面前，我的肉身，更能破掉你一切法器宝器的锋锐，你就算掌握再多神通妙用，又有何用？
似乎看出了武扬心头的想法，宁小成稍作沉吟后，又道：“除了那九种可令天下绝大部分异族年轻高手眼热的神通之外，我还听说，九绝天君的洞府里面，有一枚神圣之眼，是他当年得道之初，偶从东海之滨，一座海底遗藏中获得的，最后被他炼化融入自身，成为继九种强大神通之外，又一件独特的本领……”
“你说什么？神圣之眼？”
武扬霍地起身，一把抓住宁小成的肩膀，激动无比的询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