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赶来却晚了一步的杭暮云同着徐嬷嬷等人大眼瞪小眼。
长平侯夫人李氏昨日便带着杭宝微回了长平侯府,估计又是入了她那小佛堂,开始吃斋念佛。
此时晋王府里只有杭暮云一位正经主子。
“这可如何是好?阿清怕是不知道我同萧元嘉的那些事。”昨天宫宴过后杭清同女眷一同回府,下了马车问了杭暮云一句,和萧元嘉还能和好如初吗?
杭暮云也不愿与她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本想着过几日再说的。怎知阿清竟然是知道了?想来也正常,府里的丫鬟们总有嘴里没个把门的。
既然杭清这般问,杭暮云也不打算隐瞒,她摇头说:“恐怕是不能好了。”
更深夜露,阿弟舟车疲惫,她不打算细说。
杭清也没继续追问的意思。
现在想来,阿弟是昨夜就做好打算了?
徐嬷嬷宽慰杭暮云:“王爷恐怕也是知道一些的,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挑选这些女侍过来,还叮嘱您不要回郡王府。”
“那怎么一大早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徐嬷嬷哑口无言,半晌才道:“小姐怎么想的?离开郡王府也有个把月了,不如趁着王爷在京中,让他替您出面......”教训一下郡王,顺带着解决掉那位得宠的侧妃。
这年代都是劝和不劝离,虽然徐嬷嬷知道清河郡王不是个良人,却也不敢劝说她家小姐谈合离。她家小姐已经二十有五,本就不年轻了,还背着个不能生育的名头,若是离了,可怎么办?能怎么办?
少爷是个好的,可以后必定会有自己的家庭,若是日后王妃入府,一头独大,她家小姐也不像一般人家父母健在的,杭暮云跟着弟弟弟媳过活,日子过得肯定不会舒坦。
若是另外居住,闲言碎语更是少不了,就怕时日长了还会影响到杭氏的声誉。
女人,纵使比起前朝地位高了许多,可说到底,也是不容易的,背负着多少道枷锁,估计也就只有几位地位崇高的公主过得自在逍遥。
杭暮云倒是没料到徐嬷嬷这样直白一问,她似乎早有打算,看了眼徐嬷嬷和身后几位侍奉了她十几年的婢女:“萧元嘉的德行,我是看透了,无德无行,德不匹位。纵使看在阿弟的面上他会厚待与我,那又有何用?我难道缺他这个人不可?”
徐嬷嬷皱眉:“小姐,”
她不曾想小姐竟是这般说郡王,这是有多恨啊......
“小姐,奴才斗胆说句您不爱听的话,这世间男子有几个像老将军那般的?姑爷他虽胡作非为了些,但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日后大不了您便与他做明面夫妻......”
老将军说的自然是杭暮云的爹,杭肃正。一生就只有一个妻子,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徐嬷嬷的话,无可厚非。这年代的女人,有她这种思想觉悟,算高的了。
杭暮云摇头:“我原先也是这个想法,但如今却只想同萧元嘉合离。”
徐嬷嬷几乎老泪纵横,她不知要怎样劝说铁了心的小姐。合离只能爽快一时,日后有的是小姐哭的日子在!
倒是秋和一点儿都不震惊,她早猜到小姐的打算:“这也未尝不可,让少爷给小姐拿回嫁妆,凭着小姐丰厚的嫁妆,还怕——”
杭暮云轻轻笑了:“秋和这说的倒是和我的意,但......我却是不想着再嫁个人了。”
“女人难道非要嫁出去才算圆满?我当初就是信了这鬼话,才会被萧元嘉哄骗了去。我瞧着这四处风景不错,比郡王府里那一方天地大多了。”
徐嬷嬷一听,就觉得自家小姐这回是铁了心的,差点儿背过气去。
......
郡王府管家满脸阿谀奉承,看着从忽明忽暗宫灯光影中走出来的姿容俊美的男子,强笑着跪倒在地:“小人叩拜晋王千岁。”
身后一群人接连下跪。
杭清嘴角挂着温润的笑,径直往府内走去,道:“自己人,别说两家话。姐夫在何处?莫不是还在睡觉?这天都快亮了,还不醒?”
管家连忙赔笑:“郡王这几日身体———”
“以前父亲便知姐夫心性软弱意志懒散,教导姐夫男儿万不能如此,还要我每日监督督促他,可我这也是力不从心,从军五年,姐夫是不是又辜负了父亲和我的一片苦心?”
这话一出,杭清的手下听了无不心酸不已,老将军真是为国尽忠便算了,日常生活也是如此严苛,拳拳爱子之心对待清河郡王,也不知清河郡王有没有听进去。
清河郡王府管家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天地君亲师,老将军不仅是他们郡王的岳父,更是郡王的老师!
要是让人知道...郡王如此......
管家心里着急,连忙差了个外院的小厮跑去内院叫醒萧元嘉,无论如何也要叫醒。
这要是被发现还在睡觉,不知多少顶帽子就要扣下来了,他家郡王名声这段时日本就不好听,再来几顶...郡王府名声真是要臭了。
萧元嘉这几日发现自己那处不太对劲儿,好似除了排泄外没了别的能力,与以往的雄风相差甚远。他联想到日前城隍庙发生的事情,心里暗道,难道是受了刺激导致的?
那日他仓皇回府,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召集侍卫过去将那些人分尸泄愤,可不敢马上行动,唯恐被人发现了他的丑事,只能忍耐了两日。
等过两日前往城隍庙才发现,那里流民甚多,流动量很大,两日时间一过,想要再翻找出前两日那批人难于登天。
他倒是想全杀了泄愤,可这是天子脚下,最近因为边关的事被牵连进去了好几位皇族,他现在处于风口浪尖。再折腾出屠杀流民的事,他不用活了。
只能偷偷看了不少郎中,连宫中御医都不敢瞧,唯恐走漏了风声。
昨日他忍耐不住,喝了碗据说喝完八十男子都能恢复到十八雄姿的秘药,药确实不错,当晚他便感觉身体发烫,那处有了久违的胀感。
此时他也顾不得以前答应过陈卿卿的,只守着她一个,不动其他女人的鬼话,连忙找来了府上的妾氏们,为了一展雄风,还一次性招来了两位。
结果......这女人衣服都没脱完,他就又软了。
萧元嘉不信这个邪,又几碗药灌了下去,折腾了大半夜,也没折腾出个所以然来。
萧元嘉看着两名欲求不满的女人,头痛欲裂,心中熊熊怒火,眼里闪过杀意。
召开贴身小厮耳语两句,这两个女人,决不能留。
而后,在痛苦和焦急中他还没合眼一个时辰,就被他的贴身小厮叫醒。
“郡王,郡王!您可不能再睡了!大事不好!晋王他来府上了!”
萧元嘉从噩梦中惊醒,眼睛模糊不堪,一片金星,半晌才清楚一些。
双目直直的看着床顶的金丝窗幔,是陈卿卿给他亲手做的,绣着的是百子千孙图,如今只觉得讽刺,他一把扯下,万分嫌弃的丢向一边。
“杭清?他来做什么?!”
一想,肯定是杭暮云跟他说了什么,这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他来便来,你们如此着急是做什么?”
“......主子,昨夜那两个喂了药的发疯了,底下人一时没看住,正好撞上晋王手底下的人......”
萧元嘉一听,只恨自己腋下没有生了双翅,直接飞过去。
鞋子也来不及穿,光脚踩在地板上就往正院赶。
“主子!主子!您的鞋......”
清冷的晨风拍打着庭院前的宫灯,正院中围满了人。侍从,婢女,甚至几名常年没有存在感的王府后院妾室,围着什么人,哭作一团。
萧元嘉眼前再度晕眩,想起那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他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担忧。
“清弟!清弟你来了!哈哈,怎么如此早来姐夫这里”
杭清装作没听见,继续吩咐手下往两名被喂了药的妾氏肚子里灌水,那两名女子被撑了个肚圆,一边喝一边往外吐,场面不可形容。旁白赶来看戏的婢女们都捂着嘴退后,远远看着,不敢走进。
杭清不曾回头,身边凑热闹的吃瓜群众看萧元嘉的眼神,都透着股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