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清拍拍手上的灰, 将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从恶臭棺材里拎了出来。
真遇到麻烦事了,一群人眼睁睁看着,浓雾一过, 不过几秒时间, 队伍里的人就少了一个,还好三人迅速反应过来,分头行动在不远处把人找出来了,人既然被折腾进棺材了去了, 还被封的死死地,晚两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视野忽然恢复了光亮, 一束闪亮的手电直直照射在他脸上。季劲恒的脸被一双温热的手覆盖上。
三颗人头从上方探了进来。
嗬,这地方还真不能掉以轻心。
季队眼睛看不见了, 他凭着直觉,感觉到自己耳目,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都潮湿的能滴出水来, 胸口沉闷的连简单的呼吸都呼吸不上来。
自己肯定会被活活憋死的——
是什么声音?
淅淅沥沥的像是有东西在他头顶上方扒拉, 他已经被缺氧憋得头晕目眩, 也不知道害怕了。
生活在阳光之下的季队没成想, 人生头一次接触灵异案件, 差点儿就直接要了他的命。
唰唰——
“有人吗.......”
来吧来吧,都来吧。
伍元听了好笑:“你是怎么想的?中午让你睡你不睡?晚上还敢去睡?楞呼呼的怎么当警察的?走后门进来的?”
季队一听表情不对:“不是小苏叫我去睡的么?我看你们也同意。”
时时给被救出来后就一言不发的季队拍了拍灰尘,往他嘴里丢了一颗局里发的, 专门治疗受惊的特效药:“季队?你没事吧?”
看着太吓人了,阳刚的青年几分钟没见,脸色惨白的跟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一样。
这不问还好,一问,季队瞬间哭了出来,一脸死里逃生后的庆幸,甚至方言都飙出来了:“哎呀妈呀,差点儿就死了,差点儿就死了......差点儿就死了——”
他回想起刚刚来,满脸的后怕。
回头看了看自己刚才待过的才被挖出来的大坑,依稀能看到那是一个腐烂的木棺,棺材门大开着,里面乌漆嘛黑,棺材里一半黑水混着不知是泥土还是什么的,依稀能看到恶臭的水里沉浸着一具破败骨架子。
他再次没出息的抖了两抖,结结巴巴的道:“我也稀里糊涂的,我喝了两罐咖啡也不解困,困得眼皮都在打颤,就想着回去睡一会儿吧,怎么着往床上一躺,那些鬼东西就跑进来了,哎......那些东西我都不敢回忆,长得忒吓人,都贴到我身上了,我想向你们求救发现连说话都说不上来,不用想也知道我喊你们你们肯定没听见。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是被你们挖出来了。”
时时懵逼:“苏清芙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怎么没听到?”
杭清若有所思:“你说你喝了两罐咖啡?我可没见到你有喝咖啡。”
“有啊,我咕嘟咕嘟的喝了两罐......”季队越说脸色越难看,他现在脑子才清醒了一些,想到当时自己喝咖啡时的味道,以及那两罐咖啡自己是怎么打开的?好像是跪在地上喝的??
这tm的!别吓他了!他的小心肝已经承受不起任何惊吓了。
008全程死亡状态,这会儿才敢露头:“什么情况啊?梦游呢?”
时时和伍元也若有所思,伍元连忙跑回不远处的帐篷里,把四人的物资箱抱了出来,里边的饮料都在这儿,他们带的饮料不多,一排咖啡一排可乐,还有一排红牛,除了中午几人吃火锅的时候被辣到了,把可乐喝完了外,其他的两排饮料都还没有拆封,包装的完好无损。
什么情况啊?众人傻眼了......
杭清对着已经摇摇欲坠跪在一旁呕吐的大高个看了会儿,怜悯道:“季队节哀。”
看来,不对劲是早就不对劲了,危险先冲着最薄弱的季队去的,仿佛能迷惑人的理智呢。
杭清相信,作为一个刑警支队队长,不可能因为她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真的听信了,可能脑子是早就不清醒了。
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能悄无声息的制造出一场化境,一点点击溃人的理智。看来......十分棘手。
杭清犹豫了片刻,伍元和时时杭清并不太担心,但这季队就是一生手,想来是鬼怪都发现了,专挑他下手。
她拿出一张雷符,交到季队手里。
“这个能救你的命,季队你贴身带着。你们三个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分开——”
时时,伍元,季队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他们莫名的觉得此时的苏清芙身上充斥着一种名叫大佬的气势,跟着她走,听她的话,绝对错不了。
季队接过雷符有点摇摇欲坠:“我现在能不能撤出去?刚才太吓人了,我还什么事儿都做不了,真要来了家伙,我也只会托你们后腿。”
杭清无奈跟他说实话:“信号都没了,你以为你还能撤的出去?不过这也是好事,这说明,我们来到点上了。镇定一点,熬到天亮就行了。”
伍元提醒季队:“你一旦发现不对劲,就是那种身体,思维上和以前的不对劲,立刻咬破自己的舌尖,把血喷出来,喷的越远越好,知道么?”
季队立刻点头如捣蒜。
时时笑眯眯的给他另一个建议:“再给你一个百试百灵的招儿,你是童男,拿你的童子尿滋它们,保准一滋一个准。”
杭清:“o(n_n)o哈哈~”
季队:“......”
自己母胎单身的秘密,被谁走漏了???
........
“苏清芙。”
杭清听见有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一遍又一遍,声音清澈如同三月清泉,如同爱人情浓时贴着耳畔的呢喃。
“谁?”杭清四顾。
“谁再叫我?”
008濒临绝望:“啊啊啊啊啊啊——别回答!别回答!装作没听见行不?”
杭清作死的又走出去了两步,如同琼瑶剧中的少女一般,左顾右盼:“谁?谁在叫我??”
浓雾不知何时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张大网,将他们几人束缚在其中,慢慢收网。
山间浓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时时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有些着急:“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别过去,我们等天亮,这地方透着邪门——”
伍元和季队也惊异,纷纷拿出特殊探照灯往浓雾里照去。
这是调查局的仪器,如果检测到非生命灵体,就会响起警报,他们一直打开着,也没听见警报声,所以之前众人才敢一直说笑。
杭清收回视线,对他们道:“有人在叫我,我过去看看。”
008睚眦欲裂,快给跪下来:“不要!不要!求求你了!”
虽然它觉得宿主不像是那么容易上的受骗的人:“□□崽子,你想干嘛??别作死啊。”
季队脸皱起来,非常不赞同,在他看来苏清芙这是跟他之前一样中了邪:“别去,压根儿没听见人在叫你,你清醒一点。”
时时和伍元有些怀疑,苏清芙怎么看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人,她到底在干什么。
杭清拿开时时抓着自己的手,时时听见她用非常小的声音说:“千万别跟进来。”
时时一愣:“????”
杭清仿佛真跟中了邪一样,伸脚就迈入了浓雾中。
季队想上前拉住她,一伸手,已经空无一人。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能放小苏进去?”
时时摇摇头:“放轻松一点儿,清芙实力是我们这里最强的,她要是从里面出不来了,我们拉她也没用。”
苏清芙要是出不来,说明里面的东西实力远在她之上,他们并不能做些什么。
滴滴——
滴滴滴——
伍元手里的探测仪忽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三人浑身巨震,朝屏幕看去,黑漆漆的屏幕里,密密麻麻的被标上了红点!整个屏幕范围内,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
季队嘴巴张的极大,下颚差点儿脱臼:“我草草草哦擦——”
伍元和时时也严肃起来,纷纷拿出武器对准了雾里,一阵震耳欲聋的射击,火花四射,青紫的火焰不停地闪动。
伍元止不住头皮发麻:“季队,快点用了那张清芙给你的宝贝,我感觉咱们能不能活就靠它了。”
杭清踏入雾中后眼前场景忽然一转,从荒凉阴森的墓地一瞬间变成了光亮耀眼的大街,两侧全是古建筑,身边跑来许多穿着古服的少年少女,满眼欣喜的朝着一个方向涌入。
杭清觉得惊奇之际,脚下忽然一阵虚晃,她竟然以一种独特的视角,如同上帝一般俯瞰这整片大地。
杭清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果然不出所料,空无一物,她似乎是以一种奇异独特的方式。如同灵魂一般,飘荡在了这片大街上。
她如同上帝一般在这里飘荡了一会儿,场景再次虚晃,杭清又变成了第一人称的视角。
这次她似乎是附身在了一个少女身上,她一惊,一个穿着锦衣玉袍的少年牵起她放在一侧的手,往她手里递过一串冰糖葫芦。
“姐姐,这是给你的,我答应带你来吃的,说到做到。”
天空万分沉静,喧闹的四周在他说话的那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澄碧如洗的苍穹之上飘过几丝白云。
少年十七八岁,笑起来眉飞色舞十分惊艳,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叫人看了心头忍不住小鹿乱撞。
她瞬间涌现了很多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她叫镜芜,是昆仑神殿中的至高无上的神女,是世间仅存的神族后裔,自幼便被供养在神殿,福泽天下苍生。
而她对面这个男孩,则是下国送给她供她使唤的低贱奴仆。
男孩本来也是一国王子,由于生来双生克死了母亲和同胞兄长,是为不详。自他一出声更是年年有天灾发生,国师批命说是男孩命中带煞,与国运相冲,若是留在国内必当刑克六亲,危及国运。
到底是亲生的,老国王舍不得要了他的命,便费尽心思将他入了神殿,企图以侍奉神灵来洗涤他身怀的罪恶。
男孩就这般做了神女的仆人。
两人是为主仆实则是青梅竹马一般长大,神女心驰神往外边的世界,要男孩陪她出了昆仑,一路往男孩口中的富贵热闹之处走。
杭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撇撇嘴:“我才不喜欢吃糖葫芦。”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恢复平静,接过她手中的糖葫芦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你不吃可别后悔,神殿里可买不到街边这种好吃的零食,等你回了神殿,就再也吃不着了。”说完咔哧咔哧的嚼碎一个冰糖葫芦。
杭清环顾着四周,感觉怪没意思的,踢了踢脚边的石头,没好气道:“这破地方是哪里?就是你说的繁华之处?房子还没我神殿仆人住所高,一点儿都不好玩,我要回去了。”
少年匆忙跟上:“别急别急,再逛一会儿吧,我带你看看其他地方的景色。”
杭清摇头,有些生气的蹙眉:“要待你自己待着,想待多久待多久。我要回神殿了。”
说完扭头就走,她速度极快,在男孩没反应过来之际穿过人群,从看热闹的人群里面抓出一个少女,巨力丢在了地上。
杭清:“你是谁?怎么穿着这般奇怪的衣服,布料这般少出现在大街上?是传说中的妓娼吗?”
何笑笑被摔得七荤八素,头晕眼花。听到被人这么羞辱,脸色僵硬,想要还手看到后面的人又忍住了。
而跟上来的况焱更是脸色铁青,他没想过何笑笑也会进入幻魇中来,她知不知道这样会误他大事?!
蠢货!
可现在他又不能装作认识何笑笑,少年亦步亦趋的跟上,扯着杭清的袖子:“镜芜姐姐,别生气了,我知道我今天早上叫你起床惹得你生气——”
杭清不理会他,一把甩开他的手,强行抓着何笑笑的衣服,好奇道:“这世上竟然有人能生的这般丑陋,还一脸天生的苦相。姑娘我观你命格,想来是命运多坎,孤苦无亲不得善终的结局,真是可怜人,这样吧你帮我买下她我就不生气了。”
杭清冲着少年说:“她这样丑陋的奴隶,十个铜板不能再多了。”
“......救......救命......”
时时看着他全身颤抖的厉害,都能听到他牙齿打颤的声音,可见是被吓得狠了。她有些头疼,更是好奇:“刚刚怎么回事?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转身功夫就跑到棺材里去了?”
季劲恒在心里早将邓昆的祖宗骂了个十八遍,什么活儿,自己不来,偏偏要叫他一个外行来跟着,这下好了,他就是来这儿当炮灰来的,来送命来的!
伍元丢掉铲子, 再次扒了两把土, 终于把整块棺材板掀翻了出去,将他从棺材里扒拉直, 嘴里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一眨眼功夫, 你怎么就被折腾进棺材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