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清充耳未闻,摆着副笑脸:“她去了长兄府邸里住?这是否有所不妥?若是她不愿离宫,那便在母妃宫殿寻个偏殿住下,左不过是一个人一口饭的事,母妃难不成还养不起她?正好我也想看看那个叫明月的。”
王皇后眼中露出笑意:“你能这般想着便好,贵妃,昭儿的宫殿可打理好了?”
独孤贵妃绞着帕子,心中暗恨:“自然是好了,就住华阳宫——”
太子听了眉毛竖了起来,气压低沉:“母妃!华阳宫不行!”
王皇后道:“景昭是陛下长女,万事万物都要用最好的,华阳宫倒是勉强可以,物归原主,但里面的一应陈设全部都替换掉,替换不掉的便拆了重建,加紧些办,万不可马虎大意。”
杭清带着笑意回头看独孤贵妃,贵妃被杭清的眼眸看的有些心惊,不敢再说什么话,咬牙答应道:“是,那嫔妾这便叫下边人做。”
这场闹剧演变到此处,也算是告一段落。
下朝后庆帝便直接来了王皇后宫中,招过来杭清,朝众人道:“传朕口谕,朕之长女景昭,灵资慧性,玄谋庙算,谦以持盈,淑德含章。着即封尔为安国公主,秩视亲王,锡之金册,赏金万两。”
这册封圣旨由陛下亲口册封,意义深远,但这册词,玄谋庙算?这是怎么个意思??
众人傻眼间,太监公公端上金宝呈于杭清面前。
杭清双手接过金宝,俯身谢恩:“谢父皇隆恩。”
她的宫规仪态算不得标准,行礼间有些慵懒。
景昭如今是安国公主,秩同亲王,等日后下降出宫建府,照着这封号,食邑万户也不在话下。
庆帝爱惜公主,都不曾说什么,谁人敢说她半句不是?如此这般,众人只当做什么都瞧不见。
册封来的这般快,杭清便知一定是王琅那边做的功。
这么一场,也许便是那心机极深的王琅用计,想方设法将自己彻底绑上了王皇后阵营。
虽然狗的很,但杭清不得不说,来的妙啊,她实在受够了这虚假的令人作呕的亲情———
有了封号,离她拿到封地,离宫建府,还远吗?
真以为她想来皇宫受人欺负?
有人欢喜有人忧,杭清这边接受着赏赐,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就能把她灼伤两个大洞。
独孤贵妃很是欣喜,没多久又是一脸郁郁之色,想来都知道是替她那住还住在太子哥哥府上的好女儿心疼。
明月可是活到了十五岁也没有得到封号。
但这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这封号是景昭流落民间十五年,皇帝心有愧疚有心补偿,以及自己在云州时解救灾民得来的,同她独孤贵妃,明月公主可没半毛钱关系。
昭昭儿不欠皇宫之中任何人的,至于她们欠这具身体的虚伪感情,昭昭儿更不想要。
午膳是在王皇后宫中用的,庆帝也在。庆帝中年大叔一枚,仍旧魅力四射,僧多肉少,一群小妇人们嗷嗷待哺,一顿饭时间各种争奇斗艳,杭清吃的是千辛万苦。
等午膳结束,王皇后也十分善解人意的放独孤贵妃一小家子回去小会。
如果说中午的那场饭吃的叫痛苦,那晚上气氛简直尴尬到叫旁观者008都抠烂了它那不存在的脚趾甲盖。
太子景寰全程跟死了娘一般,一语不发,逼装的上天了,六皇子景轩更是跟嗓子有毛病一般,动不动就朝着杭清冷哼出声。
独孤贵妃更绝,兄妹间的不和睦只当做是看不到,不想着从中调节,一门心思都放在太子妃身上。
明着她不敢太过磋磨太子妃,毕竟太子妃身后的是谢家,是太子党派最大的支持者。磋磨人有千万种办法,她到底也是太子生母,叫儿媳妇侍奉身边谁也说不得她错。
杭清冷眼瞧着,这独孤盈估计是被丈夫杀了全家,心理开始往变态畸形走,不敢报复庆帝,把儿媳妇折磨的够呛。
谢善绝对是个能忍的,杭清自认做不到她这般持静,换成她遇到独孤贵妃这种欠揍的,前一日受了搓磨,她隔日就买点补药给婆婆进进补去。
谢善竟然能忍这般久......大概是手中买不着好药吧。
杭清不受气氛影响,自顾自的吃着,果不其然又听到景轩冷哼声,还听到他骂自己“粗鲁作态”。
杭清放下筷子,冷眼瞧着他:“食不言寝不语,我这农户长大的都知道,皇弟你这是规矩没学好?还是嗓子眼生了毒疮?”
景轩指着她的脸骂她:“你别不知好歹!”
杭清直接把带着汤汁的牙著朝着他脸上一砸,冷笑:“小畜生,跟你姐姐这般说话?拿手指着你姐姐?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独孤贵妃被气氛折磨的受不了,被杭清忽如其来的砸筷子举动吓了一跳,原以为昭儿是个文静知礼的,怎么这般粗鲁?她不觉得景轩说错了,可不就是粗鲁?哪个贵女发脾气拿牙箸砸人的?
看景轩脸上立刻红了的红痕,独孤贵妃心疼的要命,可又不敢当面嫌弃这个才认回来的女儿,想着要马上给景昭请几个礼仪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
独孤贵妃只能骂景轩道:“你少说你姐姐两句!昭儿别同孩子一般计较。”
杭清:“十二岁的孩子,怕不是智障吧。”
景轩怒道:“我不要这个刁蛮粗鲁的姐姐,我要明月姐姐!我要明月姐姐!叫她还位置给我明月姐姐!”
气氛又是一滞。
杭清这会儿可不打算装聋作哑,她冷哼一声:“当我想要你这个智障当弟弟?我八个弟弟,真以为缺你一个?好,是你自己说的,以后你我再没有姐弟关系了,你随便爱找谁当姐姐就找,找个阿猫阿狗什么的也都无所谓——”
没错,这句话就是在讽刺明月。
太子立刻沉下了脸,放下牙著朝杭清凉飕飕的看过来,直视她的眼睛却是对着独孤贵妃说话:“景轩说的不错,景昭真是粗鲁蛮横,这才得了封号,便开始暴露本性了?这般话说出去也是丢皇家的脸面。”
008:“呦呵,了不得,狗逼太子挺双标的啊,你爆句出口就是丢了皇家脸面,他上了妹妹就是为国争光?”
杭清朝着008暗骂:“这个狗杂碎,早晚扒了他的皮。”
独孤贵妃气的呵斥她:“够了!昭儿!你是怎么当姐姐的?为何不能忍让一些?明月她就做的比你好。”
杭清笑了,您儿子女儿以后通奸了,看您还说不说得出这种话:“拿我跟她比能代表什么?她做的比我好就让她来嘛,这哥哥弟弟我是一个不想要,叫她给他们当姐姐妹妹去,真当我稀罕?”
独孤贵妃以为杭清说的是气话,不以为意。她早想把明月接回宫里来了,本来想叫她和昭儿同住华阳殿的,可现在瞧着昭儿性格这般不饶人,恐怕明月会受欺负。
那就只能明月跟自己住,有自己在,谁都欺负不了明月,明日便请几个教导嬷嬷,务必将这叛逆的女儿掰回性子来......
......
夜晚宫中处处燃起了灯烛,犀角灯系着宫涤随风扬起,宫门即将落钥。
太子同太子妃乘坐着宫撵,回了东宫。
一回东宫,太子便先行下了撵,谢善搀着嬷嬷的手下撵,便见到明月公主站在门口,一脸失落的望着这边,见到谢善从车里下来更是扭头就走。
太子见状直接跑上去牵起明月的手就往殿内走,瞧着去向,是太子的寝宫。
谢善脸色有些苍白,丈夫这般眼中没有自己便算了,两人婚前本就没见过两面。这明月公主这般又是为何?自己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嫂子,见了嫂子一句招呼不打掉头就走?
不,现在可不是她嫂子了.......
明月已经不是公主了。
谢善并着奴才们远远落在两人身后,瞧着两人人前还算守礼的模样,她心中不禁微沉。
谢氏出身五姓,祖父更是官至太傅,她从小耳濡目染后院阴私,谢家嫁她过来前更是特意教导过的。
东宫上下自她嫁进来,便打理的井井有条,东宫府上一应事自然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比如明月公主同太子兄妹同宿,同吃同睡的事。谢善最初得知时很是震惊,却听宫里跟出来的老宫女们说这对兄妹自小感情便好,同吃同睡是常有的事,叫她不要想太多。
谢善纵然不能接受这种男女间的过分亲密,可也只能忍了下来。
可二人......私底下都这般亲密了,若当真是兄妹间感情深,自幼便是亲密长大一时间没有改掉,仍不分彼此,又为何人前要做出克己守礼的模样?
这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有那么一个瞬间,谢氏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通体发寒,手臂瑟瑟发抖。
心跳声都快突破了胸腔。
这是......□□......
“太子妃?太子妃——”
“您这是怎么了?可要传御医?”
谢氏跟丢了魂儿似的,朝着嬷嬷道:“晚间去叫人盯着点那边——”
她的嬷嬷眼光毒辣,早就提醒过自家主子这对兄妹行为举止太过亲密,可主子先前不信,如今总算是清醒了,嬷嬷当即大喜。
太子牵着明月的手一路回了他的寝宫,两人甫一进入,外边伺候着的仆人们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掩上殿门,迅速退了下去。
明月宫人们一走,便扑入了景寰怀里,眼中郁郁,往常的美目如今一丝光彩都没有了。
她悲伤的说:“当才听宫人说,父皇封了她做安国公主?果真是父女情深么?十几年的都没给我一个封号,如今她一回来,第二天就封她做安国公主,这样有想过我么?我要如何自处?回宫去指不定要叫往常那些讨厌我的人看笑话。”
明月今日穿的是粉色轻纱制成的薄如蝉翼的宫装,里边翠色的荷叶抹胸都能瞧见的一清二楚。
景寰眸光沉沉,搂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另一只手臂不轻不重的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安慰她道:“父皇不过是怜惜她遭遇罢了,她粗鄙之地长大,言行无状,举止更是粗鲁,连明月你的一根手指都比不得。情分是会被耗尽的,父皇母妃对一个十几年没见过的女儿能有多少感情?她又是这般不知分寸,想必过不了多久父皇母妃就会彻底厌恶了她。”
景寰作为储君培养,眼光是没的说的,对人性琢磨的更是通透。
杭清要是听到都得赞叹一句分析的不错。
景寰亲昵的点了点明月的鼻尖:“谁敢欺负你孤便帮你欺负回来,你随时想回宫便去,哪怕是景昭敢欺负你,你尽管欺负回去,出了事也有孤顶着。至于你说的封号,等以后,明月想要什么封号,哥哥就给你什么,好不好?封你做——”
明月娇嗔他一眼,唇瓣微微张开:“太子哥哥要封我做什么?”
景寰色授魂与,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上了那饱满红润的唇畔,浅尝即止:“皇后,封你做皇后,你想要么?”
明月一惊,来不及管哥哥方才吻了自己的唇。
“哥哥说什么?我们是兄妹!”
在景寰眼中,便是一位有着倾国倾城妩媚之色的美人儿□□半漏,殷红的唇瓣半张问自己话。
他再也按耐不住,将她禁锢在怀里,往她的唇上深深的吻了上去。
明月在他怀里如同一只受惊的白兔,轻轻的挣扎起来,更激发了他的**。
没一会儿明月就气喘吁吁了起来,两人迅速意乱情迷,忘乎所以。
一场深吻,到底是景寰心疼明月,结束后明月唇瓣充血,肿胀不已。
她那身轻薄的宫装,早不知滚去了哪里,就连里边的翠色抹胸,束带早被解开了,她被景寰抱着坐在他腿上,感觉到身后的坚硬,戳的她生疼。
一双挺立的白桃儿怯生生的露在外边,景寰的角度恰好看了个真切,明月羞愧的伸手去掩盖,被景寰阻止。
“明月,事到如今你我还不能看清心中所想吗?我们彼此早就情根深重!”
明月一时接受不来,仍是摇头道:“不,我们不能这样!你是我哥哥!”
“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你我不是兄妹!”景寰嘶吼的大声。
“你难道忘了你小时候说长大后要嫁给我的吗?你每晚都要贴在我怀里才能入睡,你都忘了?明月你没有认清你自己的心,你心中早有了我,是不是......”
“不,不是的......你已经有了太子妃,我不能——”
“那我今晚去太子妃那里睡。”景寰被明月这幅口是心非的模样气笑了。
明月听了更生气:“你这个坏人,你敢去她那里,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敢跟别的女人睡,那我也找个驸马成亲。”
景寰听了气急:“你敢找驸马,我就杀了他,明月,你只能给我生儿育女!知道么?”
明月红着脸不肯说话。
片刻后烛火被熄灭,纱帘被放下,有压抑的声音隐隐传出。
周围伺候的仆人都离得远,可偏偏有一个小太监胆子大挤在门前,听了个清楚。
“那边叫了两次水进去,伺候的丫鬟婆子说水洒出来了到处都是,连窗台上都有......”
才片刻中,谢善便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她几乎要呕吐出来,扭身到一旁吐了个干净,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哪怕不是亲兄妹,两人间的丑事一出,太子就完了——
届时自己该怎么办?谢家该怎么办?
太子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杀了自己?
太子妃的母亲过了几日入东宫拜见,见到谢善神情恍惚的端坐在正殿之中,见到母亲前来,立刻朝她伸手:“母亲——”
她脸色微微一沉,垂下眼问:“太子妃可是身体不适?怎生比前些日子清瘦了好些?”
谢善刚嫁入东宫时,是丰盈的,如今不到两月,瘦了一圈。
谢善屏退左右,见到母亲才如同见到了主心骨,扑到谢夫人怀里,如同未出阁前一般,红着眼睛哭诉:“母亲,儿不想做这个太子妃了,儿不想做这个太子妃了......儿想回家,母亲,儿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