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秋平没来之前,孟希月总是盼着他来,她心中记挂着那些事情,不向朗秋平问清楚,她时时刻刻都难以安心。
可真当朗秋平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孟希月又退缩了。
她端庄的坐好,对着朗秋平点头致意。
朗秋平像以前一样对孟希月微笑致意,并问:“孟小姐,你好些了吗?长公主殿下吩咐我来给你看看脉象。”
药不能乱吃。若是孟希月真的受惊了,朗秋平会给她开药。可要是孟希月没什么事情,这药也就不用吃了。
孟希月点点头,伸出手。
沈听澜见状,带着朗音退开去。朗音虽然并不看好朗秋平和孟希月,但是自家兄长这是在行医,她也没有拦着的理由,便也顺从的退开了。
两人离得很近,近得孟希月能听见朗秋平的呼吸声。
朗秋平把脉的时候,孟希月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但是怕打扰到朗秋平,便硬生生忍了下去,可等他把完脉,开始写药方的时候,孟希月却找不到开口的机会了。
因为朗秋平将药方子交给小翠以后,便要离去。
“朗大夫,你这就要走了?”最后,还是沈听澜替孟希月开口挽留朗秋平。上辈子,朗秋平与孟希月之间就有点无疾而终的暧昧,两个都是很好的人,为何不能在一起?
就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
这份障碍,她迟早会帮朗秋平跨越过去,让他能光明正大的与孟希月在一起。今生今世,沈听澜只希望自己的朋友们不必再压抑内心真实的情感。
朗秋平道:“我还得去向长公主殿下汇报孟小姐的情况才行。”
“朗大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报信这种小事怎么能叫你来做?小翠,你让小柳走一趟就是了。”孟希月习惯了小翠的伺候,不会派她去,可她身边又不是只有小翠一个丫鬟,其他丫鬟去告诉长公主也就是了。
朗音看看沈听澜,又看看目光闪躲、又几次三番触及朗秋平的孟希月,心中明白了些什么,她眼睛亮得像两颗水润的黑葡萄:“大哥,一路辛苦了,不如坐下休息休息再走?”
沈听澜和孟希月挽留也就罢了,自家小妹是怎么回事,不帮着自己脱身,还要他留下?朗秋平无奈又没辙,“那我便休息一下。”
说实在的,也不是没辙。
是孟希月一开口挽留,朗秋平就舍不得走。他想多看看孟希月,哪怕是偷偷摸摸的看看,他也心满意足。
朗秋平自己是地上的淤泥,他不会惦记天上闪烁的星星,但是偶尔他也想眺望星光。
愿意留下就好。孟希月内心松了一口气,她鼓足勇气想向朗秋平问昨天的事情:“朗大夫……”
“小姐,成公子来了。”刚刚将小柳喊去报信的小翠火急火燎的回来了,她知道孟希月不想见成颂,可长公主那边说成家的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得照旧,这场戏,孟希月还得演下去。
朗秋平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茶盏的纹路,好似纹路有什么特别之处,很吸引他。
“请他到花厅坐坐,我稍后就到。”孟希月轻叹一声,到底想问了还是没有问出口。
孟希月要打扮,朗秋平自是不能留下的。他便借此机会离去了,朗音也跟着朗秋平走了。留下沈听澜陪孟希月。
“朗大夫真的走了?”难得沈听澜有兴致帮孟希月梳头发,孟希月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多少有些糟心。
“走了,他怕见你,又怎么会留下?”沈听澜双手像蝴蝶振翅一般,轻翩动着,就编好了一条漂亮的辫子,往头发上一别再拿卡子卡住,一边的流云发髻就编好了。
她从孟希月手中夺回那一缕快被玩得毛躁的头发。
孟希月道:“我很可怕吗?朗大夫才不会怕见我,他可喜欢见我了。”每次朗秋平见她,都笑得跟花一般。这哪里是怕见她,这分明就是见到她开心过度。
沈听澜失笑,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孟希月说起成家的情报来。成家如今非成家,里头的成家人都是夺人名分者,那些冒牌货要如何处置,又为何要假冒成家人,还要等都察院调查。
她们所要做的,就是一切照旧,切莫打草惊蛇。
说话间,流云仙髻也编好了,一朵一朵用发与辫缠成的流云,与垂落的辫发形成绝美的映衬。孟希月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含了含口脂,为自己添了两分娇艳的颜色。
她再照照镜子,又把口脂抹掉了,一声叹息。
“涂上口脂多好看,怎么还抹掉了?”沈听澜打开了衣柜,在帮孟希月挑衣服呢,孟希月晃晃头,不在意的道:“该看的没看见,不该看的倒是有福分。你别找了,随便穿一件就是了。”
小翠闻言,将孟希月最喜欢的枫叶小聚流苏给收了回去,从前孟希月见成颂,那都是千打扮万妆点,如今却是淡了。看来,孟希月是真的将成颂放下了。
“那就这件吧。”沈听澜随手点了一件见蓝色的收腰襦裙。”这收腰襦裙穿起来轻便也舒服,左右孟希月不出门,就见客穿一会儿。
成颂在花厅等了许久,才等来了病恹恹、看着就没什么精气神的孟希月。
“成公子。”孟希月对成颂微微一笑,笑容中都带着疲惫。
成颂万般后悔:“昨日我不该让孟小姐独自离开的,若不是我先行离开,孟小姐也不会被疯马惊吓到。”
孟希月被人贩子拐走的事情不能被别人知道,所以长公主为她找了其他的理由遮挡。这遮挡的理由便是差不多时辰里,京城里突然有了一匹疯马,当街发疯,惊吓到不少人。
对外,别人只知道孟希月被疯马吓病了,却不知她被人贩子拐走。
“这不是成公子的错,只能说是我命里该有这一劫。”孟希月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再一看帕子,居然都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