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那边来人了。”小丫头面色发白,气息都是急促的,焦灼地望着老者。
老者捏着书的手一紧,啪地将书放到旁边桌上,“什么?”
说话间,他人已经站起来,大步流星就朝外走,赵丙春很自觉地没有跟上。
老者带着小丫头出了屋子,立在屋檐下不远处说话,老人的跟前立着一个身材偏瘦的男人,看不出容貌。
赵丙春偏头看去,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这老者的脸色难看得要死。
这老者就是他之前合作假扮山匪的领头人,是宫里退下来的内侍。
虽然无官无职,可他身为一县县令,对他依旧尊敬有加。
宫里出来的人,人脉摆在那里呢。
赵丙春心里胡乱琢磨着,还不及想出个所以然,就见这老者沉着脸折返回来,未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道:“你说太子妃帅兵去剿匪,她带走多少人,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
刚刚对太子妃剿匪这事还不搭不理,现在却突然上心了?
赵丙春压着心头狐疑,“是黄兆中从京都带来的西山大营的人,一共一千人,至于那些人当中都有什么人我现在也不清楚,得问了黄兆中才行。”
那老者就道:“黄兆中与镇国公那是死敌,西山大营都是镇国公的人,怎么会派他带人来呢?”
赵丙春不敢提黄兆中是荣安侯的人,只推诿道:“上面的安排,这谁知道呢,许是陛下知道西山大营是镇国公的人,故意派了个与他不合的,要不然怎么会让京兆尹来呢,要来也该是兵部。”
黄兆中可是京兆尹。
那老者思虑片刻,凝重着神色又问,“黄兆中带兵来就是来剿匪的,怎么就让太子妃把人带走了,他却留在衙门?”
赵丙春扯嘴,“太子妃强势蛮横,谁惹得起。”
这话那老者不认同。
可眼下根本来不及去分析这诡异之处,太子妃帅兵剿匪,竟然直捣他在山林中的那驻扎地。
他的人在那里隐藏了三年,这怎么就突然被发现了?
是一早就有所准备还是误打误撞。
他必须速战速决把这伙人消灭,否则他的人就会进入大众视野,到时候就难办了。
“你要给你夫人报仇,打算怎么报仇?”老者掩着眼底风暴,朝赵丙春问。
赵丙春不加遮掩,“我让她有去无回。”
老者大笑一声,“那可是太子妃,我若是帮你做到了,你给我什么好处?”
方才赵丙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是因为他清楚有些事不该他问,可现在却不再装糊涂,“莫非太子妃的人惹到了你的跟前?”
老者登时笑道:“就算是惹到了我的跟前,我要收拾她,法子多的是,生不如死还是一了百了全军覆没还是一人独还对我而言没有区别,对你可影响大不同。
太子夫妇前来剿匪,人家两口子接二连三折损,你这县令倒是好端端的,你说会怎么样?”
赵丙春被他拿住软肋,“你要如何?”
“我要有关那一千人的所有消息,你最好立刻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这是条件。至于好处,事情办成之后,我要你每月给我南充县藏粮的一半。”
赵丙春登时脸色大变,“储藏粮一半?衙门的粮食都要造册登记,这么大数目......”
老者没容赵丙春说下去,只道:“那是你的问题,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赵丙春无法,只得咬牙应下,“可以。”
老者立刻指了院中前来传信之人,“你跟着赵县令一起回县衙,具体情况他会告诉你。”
等赵丙春带着那人一走,这老者立刻更衣离开,出门前嘱咐那小丫头,“若是再有人来报信,让他去那边找我。”
小丫头领命关门。
带着斗笠,老者独自出门,南充县弯弯绕绕的小巷子他七拐八拐,抵达城南一处民宅,抬手扣门,三长一短,声音落下,大门被人打开,他飞快地闪身进去。
这厢这老者进了院子,那厢,不远处的暗影中,明路朝容阙道:“殿下,要上前吗?”
容阙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大榕树,“上前不得,那边有人盯着呢。”
明路看了看那大榕树,“那咱们就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容阙摇头,“不用等着,他很快就会出来,一会儿他出来了,我们直接动手。”
还不等容阙这话话音落下,那边的大门再次打开,戴着斗笠的人从里面飞快出来。
容阙给了明路一个神色,等那人走远了,明路立刻跟上,而容阙却守在这里没有动。
另一方,县衙衙门。
赵丙春带着人回来立刻见了黄兆中。
黄兆中也没问这人是谁,赵丙春询问那一千人的情况,黄兆中毫不隐瞒地直言,“这些都是从西山大营直接调拨出来的,我只知道这些是精兵,至于作战能力有多强,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其中有一个叫余松的,是西山大营主帅王宇的人,听说原先是苏家军的。”
苏家军三个字一出,那跟着赵丙春来的人登时面色一变,“是只有他一个人是,还是还有旁人?”
黄兆中摇头,“我只知道余松是,至于别人是不是,我也不清楚,当时从京都出来太过匆忙,一路上又是急行军,根本来不及打听。”
从黄兆中这里得了消息,这传信之人立刻就离开。
山野林中。
苏卿卿带着剿匪大军在林中驻扎,与她百米之隔的,正是容阙那日侦查到的那伙劲旅。
“他们那边去报信的人回来了。”
苏卿卿正在营帐研究地形图,余松一身便装从外面回来。
苏卿卿嗯了一声,没接这话,在地图上点了一下,“今儿晚上子时,我们在这里动手,我带三百人从后面绕过去,余下的人给你,你正面进攻。”
余松低头看了一眼,想到来之前王宇的吩咐,让他抵达之后务必一切听娘娘指挥,余松便直接领命。
对面的营地。
传信的人恭顺立在营帐里,将从黄兆中那里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回禀上来。
苏享瞪着眼道:“余松?余松是苏家军的人?完了完了完了。”
营帐中坐了约莫七八个这劲旅的头目,苏享一阵叠声完了令在场的每一个人蹙眉看过去,人人面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