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泽脾气本来就不是多好,性格又是孤傲不愿与人多接触的那种。
因着是迫于皇权进宫给人瞧病,之前才忍气吞声,现在让吉祥一顿怒怼,甄泽脾气一上来,直接冷着脸道:“这种毒,还请姑娘恕在下不才,在下解不了这毒,这天底下,能解这毒的怕是,只有大齐擅长毒理的大夫了,听闻宫中齐贵妃就是大齐的公主,她身边跟着的会不会就有懂这些的,姑娘要不然去那边问问吧。”
说完,甄泽摆出一脸爱杀爱剐随意,老子不伺候了。
吉祥和明路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知道刘御医把甄泽引荐进宫果然就是冲着齐贵妃那边。
吉祥冷哼一声,“废物!”
说罢裹着火气朝甄泽踹了一脚,转头出去。
甄泽猛不防被她一脚踹来,登时朝后几个踉跄扑通跌在地上,明路看了他一眼,没去扶他,只招呼了个外面伺候的宫女,“把他送出去。”
吩咐完,也转身离开。
等出了偏殿,在廊下迎上等在旁边的吉祥,吉祥压着声音瞧了一眼偏殿的大门,朝明路道:“我刚刚那一脚没踹出什么事儿吧?”
明路摇头,“没事儿,我瞧着呢,就大腿上,疼是够疼,踹不坏。”
吉祥松下一口气。
做戏做圈套,真不容易。
两人说罢,一起进了苏卿卿的正殿,把方才偏殿的事说了一遍之后。
容阙听罢,冷哼,“果然是冲着那边。”
说罢,他转头看苏卿卿,“要去请么?”
苏卿卿捻着手指默了好大一会儿才接了容阙这问题,“请,也不请。”
吉祥听得一脑袋茫然。
苏卿卿就道:“既然他们想要来个引蛇出洞请君入瓮,那我们为何不来个声东击西以假乱真呢?他们就是想让我们将齐贵妃请出来,如果我执意不请,吉祥为了自保,自己个找到了齐贵妃门上,会如何?”
吉祥一瞬间明白过来。
“娘娘让奴婢去试探齐贵妃,让奴婢假意和娘娘决裂,让奴婢投靠齐贵妃?”
苏卿卿就道:“性命攸关,难道不应该么?就算是投靠了,也是合情合理。”
吉祥立刻就道:“奴婢这就去!”
“不用,现在就去,反倒让人怀疑,你可是我跟前最忠心的,这还没有经历过什么磨难呢就直接投靠人家去了,谁也不傻,能信么?就算信了,能信几分,搞不好,容易被他们反利用。”
吉祥瞪着眼睛等她家主子下文。
苏卿卿就道:“等会你就去太医院,缠着孙大夫让他给你解毒,他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你再缠一缠别的御医,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之后,你去王宇那里,让军中大夫尝试,尝试未果,再在满京都的药堂找人,一定要做出求医若渴的急迫。”
吉祥眼睛一亮,“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
说完,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把俩眼窝子揉的通红,然后咬着嘴唇嗷的一声哭,跑了出去。
行云流水的,让明路瞠目结舌。
这戏园子里的生末净旦丑也没你演技高。
待吉祥离开,容阙吩咐明路,“告诉明和那边,齐贵妃那边盯得仔细点。”
明路领命离开,容阙狐疑的望了一眼大门外,“怎么贺朝还不会来,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被容阙惦记的贺朝,此时坐在车厢里,正直奔真定的清泉寺。
上次容阙他们从京都逃到大同,清泉寺的和尚一路随行,作为友人,他去摆放一下简直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和尚精通医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吉祥中了毒,容阙派他来这边寻医也再正常不过,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宫中。
宫女因着甄泽一路离宫,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忽的遇上了从另外一条甬道出来的刘御医,刘御医一脸稀奇,“甄大夫?”
甄泽转头,双目默然的看向刘御医,只看了一眼,然后朝他点了个头就没再理他,继续向前走。
送甄泽出来的宫女正是小蕊,小蕊飞快的扫了刘御医一眼,刘御医嘴角一抹笑一闪而过,笑容收起,却并未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反倒是快走两步,与甄泽几乎并肩。
“甄大夫生气了?”
甄泽没理他,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一点没有民间大夫对宫中御医的那种巴结或者谄媚或者有意结交。
刘御医就道:“甄大夫别恼,我这也是无计可施了,那姑娘是皇后娘娘最为倚重的婢子。”
他部落痕迹的看了一眼甄泽旁边的小蕊,有意道:“皇后娘娘从召国来的时候,带了那么多人,就这个吉祥,她看的眼珠子似的,别人要是有个什么事儿也无所谓,可吉祥不同。”
小蕊心头一惊。
靠!
您这是在挑拨离间我和我们主子?
疯了吧!
我和我们主子的感情,也是你这种站在敌对阵营的人能挑拨得了的?
我要是受了你这挑拨,我长这脑子还有什么用!
真是口水多了您吐了啊,搁这儿浪费呢!
心头翻个白眼,但是面上,小蕊十分配合的咬了咬嘴唇,一脸有点受委屈的样子。
刘御医心头一动,继续道:“这吉祥,在宫里就跟半个主子似的,莫说是皇后娘娘寝宫的那些和她一起从召国来的下人们对她像是供祖宗一样供着,就连我们都不敢惹。”
小蕊心头继续翻白眼。
废话,你敢惹么,我吉祥姐抽不死你呢。
甄泽不耐烦的顿住脚,冷着脸看着刘御医,“您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呢?第一,我不是皇后娘娘从召国带来的,第二,我也不认识这个吉祥,刘大人与其在这里嚼舌根,不如精湛一下医术。”
他想说,你当真觉得吉祥是中毒了吗?
但是这话都冲到嘴边了却没有吐出来。
他是不擅长人际交往,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他给吉祥诊脉,能清楚的感觉到,吉祥没有中毒,刘御医难道诊断不出来?
可偏偏用那白玉小盅接了的血就使得银针发黑。
而那白玉小盅,是前几天乌拉御医送给他的。
宫中的事情,比十万个高门府邸还要复杂阴毒,他瞧的清清楚楚,但是他不能说。
他不光是他,他身后还有同济药堂。
他谁都得罪不起,不过,也不意味着他就真的能纵容刘御医这种为医者的歹毒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