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前院的大门被人撞开。
很多脚步声同时响起。
胡雯脸色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
很快,数条人影冲进后院,基本上全是荷枪实弹的警察。
为首的夏可朝胡雯高喊:“你被捕了,胡雯!现在以绑架,非法拘禁,纵火,谋杀的罪名逮捕你!”
事到如今,胡雯反而表现得异常沉着。
她就蹲在耿娟身边,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些警察。
而那些警察的表情反而开始慢慢改变。
当他们看见一棵棵栽种在院子里的树人,没有人还能淡定。
胡雯说:“你们别想再拆散我和我的家人。”
她从怀里掏出打火机,点着火,似笑非笑的看着所有人。
这神情与卢有志临死前一般不二。
大家瞬间意识到她要干什么了。
夏可情急之下开了一枪。
胡雯的身体栽了两栽,胸口印出巴掌大的血渍。她微笑着松开手,众人眼睁睁看看打火机落地。
火舌马上燃起,像波浪一样朝四周扩散。
正如所有人担心的,胡雯的院子里早已洒满了助燃剂,眨眼之间就化作一片火海。
那些还有意识的树人,一起发出了悲鸣。
其中还有胡雯凄厉的叫声,和耿娟绝望的呼救
夏可惦记着救人,冲过去想把耿娟拽出来,可是瞬间就被大火困住。
叶千找到水缸把全身浸湿,也冲进火中。
其他人学着样也把衣服弄湿,帮着叶千一起把夏可和耿娟拖出来,她们已经变成了两个火人。
大家好容易扑灭她们身上的火。耿娟被夏可护着,受得伤不算重。夏可却多处烧伤,脸都毁容了。
和尤大海,吕布那些人大呼小叫不一样,叶千面容冰冷,就像没有丝毫感觉,只是机械的进行急救。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是怎样,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
……
三个月后。
某一天傍晚。
耿娟坐在花店门口,望着街上过往的行人和车辆。
手机这时候响了。
她拿起手机,熟练的说道:“这里是‘经典花卉’鲜花店,请问您想预定一束什么花?”
“我不定花。我找你。”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耿娟听着似乎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找我?请问您是哪位?”
“我叫叶千,几个月前我帮警察查案子的时候,我们见过。”
“哦,是你,我还没来得及当面向你道谢呢。如果不是你和夏警官,我现在已经葬身大火了。等我这边的事情安顿好了,我要亲自去J城。”
“我你就不用见了,我在监狱呢,你看看夏可就行了,她现在还在医院里养伤呢。”
“你……你怎么会在监狱?”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你也不会感兴趣。还是聊聊你吧,听说你退学了?”
“是啊。我爸我后妈我弟全死了。我现在自己养活自己都勉强,还哪有精力去上学。”
“你也可以找你亲妈,或者是亲戚朋友帮忙……”
耿娟呵呵,“我亲妈才不会管我呢。我爸那些亲戚朋友我也不打算求。我现在至少继承了房子和花圃,养活自己不成问题。我可不想引狼入室,招来一个监护人进来跟我抢财产。”
“想不到经历了这些事,你倒是变成熟了。对了,我向你打听一件事。”
“什么事?”
“华兆勋现在找到没有?虽然案子已经不归我管了,我就是有点儿好奇。当时我们找到胡雯那个隐蔽住处,把大火扑灭之后清点尸体,你爸和他的姘头,还有胡雯的前夫和两个孩子。一共只有这些人。唯独没有华兆勋的尸体。不知道胡雯把他藏在哪儿了……”222
耿娟叹气,“我也一直为这件事心烦,去警察局问了好几次,他们都说没找到。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真担心他……”
“那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呢?”
“另外一种可能!?”
“华兆勋也许不是胡雯绑架的?”
耿娟怔了怔,“那怎么可能呢,胡雯当时亲自给我发的短信,她已经承认了呀,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当时匆忙离开墓园,手机掉在了地上。胡雯短信里写的什么我们都看见了。但也不能排除她只是为了引你上钩才故意骗你的。”
“可是,假如像你说的,华兆勋现在能在哪儿呢?”
“我以为你能知道一些线索的,毕竟他和你那么熟。”
耿娟黯然,“他和我已经分手了,他失踪前那段时间都不肯见我。”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失踪前你们见过呢?”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还记得三个月前,有一天中午,你跑到警察局报警,说胡雯头一天晚上跑到你家里要绑架你吧?”
“我……有点儿印象。”
“我有个地方一直没弄明白。你是头一天晚上从家里逃出来的,为什么当时没有马上报警,而是等到第二天中午才去呢?会不会你是去提醒华少勋要小心胡雯呢?”
“那怎么可能,我当然没有见他了。我当时只是慌不择路,出去躲起来了。当时我都吓蒙了,忘了报警,过了一夜清醒过来才想起来。”
“是这样啊。没什么,我就是一时好奇,打电话问问。行了,没什么事我挂了,你好好的吧……”
耿娟放下手机,失了一会儿神。
她自问:这个叶千突然打电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因为一时好奇吗?
她坐在店里回味着叶千的话,不经意碰到了手背上的伤疤,疼得一激灵。
那一道道蜿蜒的伤疤蚯蚓一样缠绕在手臂上,从衣袖里探头缩脑的伸出,时刻在提醒她不要忘了经历过什么。
她简单收拾一下,离开花店,在大门上挂上“停业”的牌子,骑上电动车走了。
从这里到花圃,骑电动车需要差不多两个小时,她几乎每隔一两天就去一次。
花圃和她父母活着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换了一个主人。耿娟接管了花圃后,只卖花,不卖树,也足够一个人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