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酒瓶的照片,我看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有问题。还记得我说过吧,砸碎的酒瓶固然锋利,也很容易破碎,像被害人深及骨头的那些伤口,肯定会留下碎玻璃碴的。可是照片里那个酒瓶的碎碴那么尖锐,居然没有断的,太不合理。至于瓶子上那些血,我想应该是涂上的。”
“你是说这是造假的凶器!?”夏可几乎叫起来,“这不可能,没有警察会有这么大胆子伪造凶器,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
“我当然知道,但我并不是怀疑警察。我更觉得是在警察赶到之前做的。”
夏可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叶千,“那你觉得什么人会干这种事?”
“事实是怎样,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就当年的案子来说,伪造凶器只有一个目的,隐藏真正的凶器——那瓶黑色的人头马酒瓶。谁那天晚上喝过人头马,谁就可能是真正的凶手。”
“你怀疑……怀疑秦江明是被人陷害的?”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现在明白了,他描述杀人经过的时候,不停重复用啤酒瓶杀人,应该就是在暗示另有凶器,让我们去查。”
“他要玩的游戏就是这个?”
“还不确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家伙肯定知道某些真相,通过游戏的方式在暗示我们。”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叶千没接话,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
有些话他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告诉夏可。
他之所以参与秦江明所谓的游戏,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要弄清楚他失踪妹妹的下落。
表面上,大家都以为司徒长风一家的灭门案是叶千做的,但只有叶千知道那个死去的女孩只是一个替身。她妹妹从那时起就失踪了。
他不知道秦江明是怎么知道他妹妹的下落,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要试一试。
“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叶千对夏可说。
……
……
他俩赶回看守所,熊英武那帮人正等着呢。
因为有过之前营救失败的教训,熊英武他们这一次十分谨慎,避免又掉进秦江明的圈套。
“那个人还好吧?”夏可问熊英武。
“他现在老实多了。你去看看吧。”
夏可和叶千跟踪熊英武来到审讯室,敲了半天门,里面才打开。
房间里乍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那三个狱警颇为轻松的抽着烟,宫成坐在那里,神情自若。
秦江明依然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那副没有脸皮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如果细心观察,能发现他那对凸鼓的眼珠已经充了血,囚服也变得脏兮兮的。
叶千用鼻子闻闻,“这怎么有股烤肉味儿?”
宫成面露微笑的岔开话题,语气颇为轻松,“我已经确认过了,他已经承认了自己全部犯罪事实。也包括绑架我儿子,好在我儿子只是被他囚禁了,暂时有吃喝,能捱一段时间。”
夏可带着质疑的口气,“我现在就想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监狱,出去杀人的?”
“这个啊……”宫成站起身,捶捶腰,“他是偷了狱警的钥匙,偷偷打扮成狱警溜出去作案的。”
夏可表示怀疑,“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层层把守的监狱,他就算真能偷到钥匙,也早就被发现了,怎么可能毫无觉察的做这么多起案子?”
“也许他做的很隐蔽,或者看守所的管理存在漏洞。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们可以查监控确认一下。”
宫成很不耐烦,“这是秦江明亲口承认的。你可以自己问他。”
他说着转向秦江明,“哎,把刚才你对我说过的话再对这些警察说一遍,让他们听清楚!”
秦江明缓缓抬起头,用含糊又缓慢的声音说:“是我趁着放风的时候,趁狱警不注意,溜进办公室偷拿了钥匙。趁着晚上没人注意溜出去,作案杀人的。我还妄想着嫁祸宫先生。这就是事实。”
夏可忍不住问:“秦江明,那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对当年杀害歌厅小姐的判决有没有异议?”
“没有,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幸运的活了下来,但是心怀怨恨,才又开始杀人。”
夏可看了看叶千,充满了疑惑。
正是秦江明暗示他们去调查的,怎么他现在又老老实实认罪了。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叶千耐人寻味的打量秦江明,“哎,哥们儿,你还想不想玩你的游戏了?”
秦江明抬起凸鼓的双眼,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叶千继续说:“我打听过,你说的啤酒瓶确实有点儿问题。能再给点儿提示吗?”
秦江明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叶千的话。
宫成打断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别东拉西扯。他已经认罪了,怎么核实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怎么救出我儿子!”
叶千说:“带人去就好喽。也没必要大动干戈吧。”
“麻烦就麻烦在这儿……”
熊英武接过话:“秦江明记不住具体地方,需要亲自去认路,我们担心……”
“你们担心他使诈。”叶千明白了。
他揶揄宫成,“宫先生信誓旦旦的把他收拾了一顿,难道还没收拾服吗?”
宫成咬牙道:“我只是以防万一,量他也不敢跟我撒谎,否则……”
从他双眼中射出两道冷光,犹如刀子一般刺向秦江明。
秦江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似乎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夏可还想说点儿什么,毕竟她和叶千赶回来是想问个究竟,却发现叶千朝她摇头,她只好把心里话咽了回去。
……
……
人都到齐了,熊英武做了简单安排,带着重案组一行人连夜出发。还派出专门人一路看押秦江明。
宫成不放心,也带人跟着。
秦江明一路上凭着记忆指指点点,最后一行人开车来到了江边大桥下。
众人下了车,熊英武借着月光,放眼四望。眼前是巨大的桥墩,数丈高的桥梁如同巨人般屹立在半空,两边是荒地和浅滩,就是没看见有房屋。
他命人把秦江明带下车,问他,“你把宫玉岩囚禁在什么地方了?”
秦江明麻木的瞅了一阵,抬起戴着镣铐的手臂指指桥墩,“我记得好像是在那儿!”
“那里!?”
熊英武一挥手,众人急匆匆走过去,可是除了光秃秃的桥墩和齐膝的长草,并没有看见人影。
宫成比谁都着急,带着手下几个人亲自蹚着荒草寻找。
“在这里!”忽然有个警察高喊。
众人一起围拢过去。只见在桥墩附近扔了一个编织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