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太后落座,陈皇后和上官燕婉分坐左右。
酒过三巡,桃花酒已酣,到了今日的重头戏。
上官燕婉本想办个赏花宴,借此机会敲打敲打一些不老实的人,但自从那日见了郑佩兰,她便改了主意。
既然已经答应了太子妃要帮她,自然就要不遗余力,最好能打消皇后心里的念头。
前几日,上官燕婉去见陈皇后,就像上一世一样,陈皇后拿出几个世家女的画像让她帮忙选。
可这次她既没有选,也没有一口拒绝,只委婉地提了几句。
选妃选贤,人品很重要,画像画的再逼真,也没有亲自看上几眼好,毕竟是选妃的大事,不能草率。
陈皇后听了,觉得甚是有理,上官燕婉便顺理成章地提及了赏花宴的事,两人一拍即合。
如今开场已过,自然就是最重要的才艺表演了。
能不能得到太后和皇后的青眼,在此一举,后排端坐的世家女已蠢蠢欲动了。
上官燕婉先是无意地瞥了顾玥婷一眼,见她面色苍白,一副久病未愈的模样,不觉嘴角轻勾。
察觉到她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顾玥婷急忙低眉敛目,好似受惊的鹌鹑。
若是一般人看了,定要怜惜则个,这般病若西子的美人,总是能激起人的保护欲。
可在上官燕婉眼里,虚伪的很,表面上是不染纤尘的白莲花,殊不知内里早已扎在淤泥中,根已经污浊透了。
不过,世人只追求表面看到的,谁会在乎她是不是扎在淤泥里。
呵,上京城人人传颂的侍郎府双姝么,身份尊贵,诗书满腹,妙解吟咏,精通音律,真是有趣!
将要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她身旁的顾玥娆,她倒是一脸红光,月画烟描。
看上去温婉可人,可是谁又知道呢,在那张美丽的皮囊下,隐藏着一颗恶毒的心!
上官燕婉眼底骤然闪过一丝阴翳,冷笑一声,好一对名冠上京的侍郎府双姝!
上一世她的眼睛被蒙蔽,被这两个女人害得国破家亡,儿子胎死腹中,脸被划得面目全非,还被丢在了乱葬岗!
一桩桩,一件件,都要挨个地讨回来!你们给我的伤害,定要让你们十倍奉还!
“虢平,看什么呢?那么专注?”
太后一早就注意到上官燕婉在走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看到端坐在一起的顾玥娆姐妹。
“虢平,你是不是也觉得顾氏姐妹俩不错?看着端庄稳重,不急不躁,温柔贤淑的性子。”
上官燕婉心里冷笑一声,抬起头时,又是一脸淡然。
“皇祖母,您不是告诉过我,凡事不能只看外表么?还是要看看品性才行。”
说罢,给她夹了一块杏仁佛手,继续添油加醋。
“且不说那顾玥娆,光看顾玥婷,一副病弱的样子,自小药不离身,有什么好的,就算娶回府,估计也不好生养。”
太后闻言,又看了顾玥婷几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虢平说的没错。”
自然不能有错,要想彻底打消皇后的念头,太后这里要先过关,毕竟皇后还是得听太后的意见。
上官燕婉这是明目张胆地给太后上眼药啊,全力打击顾氏姐妹的嚣张气焰。
想当太子侧妃,门都没有!
就算不是为了郑佩兰,上官燕婉也不会让她们俩跟皇家沾上边的,连小妾都不行!
太后又看了看旁边的顾玥娆,“妹妹确实是病弱了些,这个姐姐看着倒是不错。”
上官燕婉眼中寒光一闪,确实只是看着不错,内里可就难说了。
“一会儿不是有才艺表演么,看看再说也不迟,容貌倒是上乘,就不知心性如何了。
外面传的再好,也只是传闻,不可尽信,都说眼见为实,就看她今日表现了。”
太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虢平,之前听你母后说,你如今变得成熟稳重,哀家还有些不相信。
今日听你这般说,倒真的成熟了不少,以前你喜欢或是不喜欢谁,可都是由着性子来的,从不会看什么品性。”
上官燕婉并未接过这个话题,指着前面,“皇祖母,表演开始了。”
最先上前表演的是英国公的嫡孙女楚雁枫,也是贤妃的亲侄女,年芳十五,是上京出了名的才女,一手古琴弹的极好,据说可令鸟雀环绕。
她身穿黄色折枝花蝶纹纱裙,怀抱古琴,横担膝上,凝脂般修长的指尖在弦上轻拨几下。
启朱唇,露皓齿,只闻琴声悠然而至,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一曲罢,太后赞许地点了点头,“赏。”
陈皇后多看了楚雁枫几眼,跟着点点头。
贤妃不动声色地观察两人的神情,借着品酒的动作,嘴角轻勾。
相较于三人的好心情,蒋贵妃的脸色就难看许多,袖子里的手不觉攥紧了,咬着牙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