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筠闻插嘴道：“伏夏现在好歹是一线，难道就不打算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么？”
周雯说：“她跟公司签了20年的合同，如果毁约会赔偿天价违约金的。”
“我知道。”周雯说：“一开始我接手伏夏的时候，就知道公司给她定的是黑红路线。”
程晚喻听了她的话脸色很阴沉，看着周雯说：“你们这是在糟践伏夏的名声！”
程晚喻说：“她的钱呢？年收入十几个亿难道还付不出违约金么？”
关筠闻作为金牌经纪人，听到周雯的话便微微皱着眉头：“你是说，那些抹黑伏夏的热搜都是你们公司自己安排的？”
“也不全是。”
“那六个热搜都是有人花钱买的，原本是为了给小夏泼脏水，营销号也跟我们商量要不要花钱撤下来，可我们老板却不同意。”
周雯说：“好不容易上了热搜，老板觉得是个赚噱头的好机会，所以除了第一天是被人抹黑之外，剩下的两天都是公司自己买营销黑的。”
周雯对二人说：“我是看在你们帮过我和伏夏的面子上才跟你们说的，希望你们听完之后不要说出去，这也算是……我们公司不成文的机密了。”
她看着程晚喻，说：“其实那些热搜一开始的确是有人想抹黑伏夏，可当天晚上公司就联系到了那个营销号，他跟我们公司合作过几次，所以把这次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我们。”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认命一般的摊了摊手说：“这些，都是公司的安排。”
关筠闻听了这话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们这是在害人。”
打电话的是自己的秘书，她声音甜美语调温柔的询问。
男人黑色的头发打理的服服帖帖，鬓角也被剃得很整齐，他拿着钢笔的手顿了顿：“谁打来的？”
周雯沉默了半响，才说：“反正，她现在没有办法付违约金，所以只能听从公司的安排，偶尔伏夏也会给新人带流量，你看这次发声的十几个艺人里，有一半都是公司打算捧的新人。”
“用伏夏的黑料给新人刷好感，”关筠闻感慨的说：“你们公司可真会压榨艺人啊。”
周雯看着伏夏：“能有什么办法，我们都是打工人。”
傍晚的城市充斥着金色的夕阳，它们钻墙入室，在装修豪华的办公室地板上倾泻，宛如金色的流光。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突然在宁静的黄昏中响了起来，一个男人接起电话，放在自己耳边。
“程总，有您的外线电话，请问需要接进来吗？”
秘书说：“是小小姐。”
男人‘哦’了一声：“接进来吧。”
秘书应下来之后很快就把电话接了进来，男人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他缓缓开口道：“离家出走三年，怎么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程晚喻叹了口气，拿着电话靠在病房走廊上：“哥。”
程弘之放空身子，靠在宽大的椅背上说：“你还知道我是你哥？”
“哥，”程晚喻说：“我想让你帮我一件事。”
程弘之揉着太阳穴，他的眉眼很深，睁开眼的时候有着和程晚喻一样黑色的眸子，他和程晚喻眉眼有三分相似。
“要我帮忙？”程弘之纳闷道：“你离家出走这三年都不让我们插手，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让我帮忙了。”
程晚喻说：“能不能不要把‘离家出走三年’这话挂在嘴上，我现在是什么样的你们在电视上不也看到了么。”
程弘之闷哼一声，道：“我们程家缺你一口吃的么，需要你抛头露面去什么娱乐圈？”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我打电话来也不是来吵架的，是想拜托你帮我查个公司。”
“查公司？”
程弘之纳闷：“你一个艺人，查什么公司啊？”
程晚喻说：“就说帮不帮吧。”
“当然帮，”程弘之淡淡的说：“但是我需要知道前因后果。”
“前因后果就是我看这公司不顺眼。”程晚喻对电话那头的男人说：“帮我查查升欣娱乐的全部资料，十分钟后发到我的邮箱里。”
“升欣娱乐不是你签约的公司吧，”程弘之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查他干嘛啊？”
“你去查就知道了。”
“哦。”
程弘之也没有逼问程晚喻，他看着窗外的景色说：“春节回家吗？”
程晚喻愣了愣，淡淡的说：“现在才八月份。”
“我知道啊，所以我问你春节还回家么。”
“……”
程弘之叹了口气：“我们真的让你觉得不自在么？以至于你宁愿离家出走都不愿意回来看看我们。”
程晚喻说：“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而已。”
程弘之：“晚喻，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爱你的，这点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真的不需要想太多。”
程晚喻挂断了电话，她靠在瓷砖墙上看着黑下来的手机叹了口气。
离家出走的这三年时光里，程晚喻吃了不少的苦，家里也曾派人来找过她，可都被她拒绝了，后来程晚喻发了次火，程家人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找她了，可程家业务广泛，各方各面都是商业巨鳄，程晚喻走的又是艺人这条路，兜兜转转还是偶尔会有接触。
只不过，他们再也没有逼程晚喻回过家。
那个牢笼，程晚喻并不想回去。
回到病房的时候，关筠闻正在打电话，周雯坐在病床旁看着伏夏，程晚喻也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的另外一侧。
“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们不要说出去。”周雯看着程晚喻，低声说道：“小夏应该也不希望自己这个样子被人看到。”
程晚喻点了点头，后来似乎想起什么一样，对周雯说：“月底的慈善晚会，我想和伏夏一起参加。”
周雯看着她：“你真的打算和小夏一起出席么？”
程晚喻点头。
周雯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还在沉睡的伏夏说：“好，等她醒来我会跟她说的。”
*
伏夏当天夜里就醒来，只不过身体还是发烧的状态，随后两天又是持续的低烧，断断续续的一个星期才算好。
而关于伏夏的那些黑料在她醒来的当天晚上就被压了下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雯也没有告诉她。
这天，伏夏坐在病床上玩着手机，周雯坐在她旁边给她削苹果。
“这次的热搜怎么撤的那么快？”伏夏啃着苹果纳闷道：“以前不都得挂个四五天的么，怎么这次三天就撤了？”
她看着周雯，浅色的眸子盯着对方说：“难不成公司没钱买热搜了？”
周雯：“……”
她把削好的苹果放在盘子里，对伏夏说：“你放心，公司还有钱给你买热搜的，不要担心，这次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伏夏抱着盘子，委屈的说：“我想跟公司提一下意见，不要那么频繁的给我买热搜，吃瓜群众总是会看腻的，把花在我身上的钱给其他人不也挺好的么？毕竟公司那么大，艺人就是一家人，大家应该雨露均沾才行。”
好一个雨露均沾。
周雯起身对伏夏说：“我觉得你还是躺着比较好，如果我哪天死了，肯定是被你这张嘴给气死的。”
伏夏笑盈盈的说：“别这么说，周雯姐您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
周雯气笑了，她拿起自己的包说：“懒得理你，公司今天要开会，你一个人待在病房哪里都不准去，明白吗？”
伏夏点了点头，等周雯离开之后才从床上下来，把空调温度调低钻进被窝里。
手机连着充电器，伏夏趴在病床上摆弄着手机，她休息的这几天已经腻了，正浑身闲的发慌呢，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一则新闻弹了出来。
标题：【升欣娱乐内部崩解，具体原因还在调查当中……】
伏夏怔了怔，升欣娱乐似乎是她东家啊，东家老板被调查了？
后续几天，升欣娱乐的老总就被人扒了个底朝天，什么逃税漏税啊，压榨员工啊，包了几房二奶啊，孩子是不是亲生的都给扒出来了，虽然大家都不认识这位老总，可架不住热闹啊，特别是这边刚爆出他在同一个小区包了三个二奶，那边亲子鉴定结果就出来了，两个儿子都不是亲生的。
近距离吃瓜的结果就是这几天伏夏都没有休息好，出院的那天还盯着一副黑眼圈，可精神倒是不错。
周雯看着伏夏，无奈的说：“你住院这几天怎么还越住越憔悴了呢？”
伏夏啃着冰棒说：“没有啊，周雯姐，咱们公司……是不是要换老板了啊？”
周雯看了一眼伏夏，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沉，她点了点头说：“换老板了，不过也只是换老板了，其他的还是维持原状没变。”
“哦？”伏夏好奇的问：“新老板是谁啊？”
周雯说：“不知道，不过过段时间就能有空见了。”
伏夏舔着冰棒说：“那好吧。”
反正换不换老板跟她没啥关系就是了。
病房里的周雯沉默着，她看着程晚喻，感觉对方似乎能透过她的身子看到什么一样。
她忍不了还可以辞职，伏夏的卖身契可还有很久呢。
*
周雯叹气：“我也没有办法，这是上层决定的，你即使对我发火也无济于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