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去找你，请你不要再伤害小琳，她是无辜的，你找的人是我。”我几乎是恳求道。
“无辜，哈哈哈哈，无辜。”她大笑后，语气突然变的温柔起来。
“你快来，来了就知道她是不是无辜了，要快呀，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还有，你来了，我还会给你更大的惊喜呢？”
说罢她挂断了电话。
接着，我拨通了那个叫李亮的执法者的电话。
……
赶到小西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虽然是第一次来，可是对这里，我可以说已经很熟悉了。
我很顺利地找到了小西的家。
伸手敲门，就在我的手，刚刚接触到门的时候，我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我轻轻推开门，慢慢走进屋内。
房间里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
我站在门口，让自己的眼睛，先适应屋内的黑暗。
我在黑暗中，环顾四周。
这套房屋的结构，和我之前住的那套完全一样，事实上，大多数老式的房屋结构是差不多的。
正对着大门的就是客厅，客厅靠墙的地方摆放着沙发。
我隐约看见，沙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疾步上前，我看到一个人躺在沙发上。
我拿出手机对着那个人，我看清了那张脸，是小琳。
我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想为她解开手上的绳索。
这是一根塑料绳扣，只会越拉越紧，我四下寻找着尖锐的物体，想要割断绳索。
而小琳也对我的呼唤有了反应。
她微微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努力分辨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确定是我之后，她竟激动地哭了起来。
“程医生，怎么会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欢欣与希望。
“因为我……”
“程医生……”我话还没说完，小琳就用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我。
这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如释重负，而是充满了惊恐，无限的惊恐……
接着，伴随身体的发麻，以及小琳的尖叫声，我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只隐约听到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而我如同在深不见底的水中一般，越沉越深。
那个声音很远，但很清晰，我努力分辨那个声音的方向，我努力向上游。
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身体都不受控制般向下沉。
我的身体越沉越深，四周一片漆黑，那个声音越来越小。
我的身体也越来越轻，就在我想放弃挣扎，放松身体，随便漂流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女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全身的感官，如被唤醒般，振作了起来。
“程医生，你醒来了？”耳边传来了小琳的声音。
我寻声看去，小琳仍旧被捆着手脚。
“程医生你醒了，你还好吗？”小琳再次问道。
“我没事。”我稍稍坐直身体，“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我没事……”
“你们俩还真是互相关心呢！”屋子的角落里，传来另外一个声音。
我朝那个角落看去，一个坐着轮椅的人，从那个黑暗的角落移了出来。
这个女孩，有着和小敏一模一样的脸，她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扎着长长的马尾。
她移动着轮椅，慢慢地来到我面前，低头，似笑非笑地凝视我，良久开口道：“知道我是谁吗？
我躲避着她的目光。
可她根本没有闪躲的意思，不停地追逐我的目光，同时用一种既低柔又冰冷的语气道。
“怎么，不敢看我，我有那么可怕吗？以前你不是说很爱我吗，现在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了？”
“我爱的是小敏不是你，你说你把她藏到哪啦？”
听她如此说，我也不再躲避，而是直接质问她。
“我把她藏到哪了？”
她重复着我的问题，“哈哈哈……我把她藏哪了？”
“难道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否则，她怎么会在我们的婚礼上消失呢？”我仍旧坚持地问。
“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多了吗，程医生？”她将身体缓缓前倾看向我。
突然，她将目光转向小琳。
目光如冰地盯着小琳，幽幽道：“你呢，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刻的小琳，已经被吓得完全说不出话。
“你为什么要抓她，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我抢先问小西。
“这件事？你说的是什么事呢？难道你已经知道曾经发生的事了，你真的没有让我失望，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查出真相的。”
小西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既痛苦又诡异的表情。
“我全都知道了，我从来没有放弃找到小敏。我知道这些年，你们生活得很不容易，我知道你们受到过很大的伤害。”
我几乎是喊着说的，“你可以报复我，可是你不能牵连无辜的人，小西，放了她吧！”
最后，我用一种恳求的语气哀求道。
“无辜的人，今天来到这里的，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人。”小西怒斥道。
同时，打开了她身边的一扇门。
那是一间卧室，在里面的床上坐着两个人，她们的嘴上贴着胶带，手也被捆在一起，看见门被突然打开，都伸头望向屋外。
是两张我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了——母亲和小姨。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简直是个疯子。”我几乎发疯般吼道。
“你说我要干什么？我要让她们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小西也以同样的怒吼，回答着我。
“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你放了她们，她们是无辜的。”
第一次，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
“无辜？哪里会有无辜？她们都有罪。”小西恨恨地说。
“就算小姨有罪，她已经接受过惩罚了，况且，我的母亲和这件事毫无关系。”我语无伦次地辩解。
“接受惩罚？”
小西冷笑道，“你觉得这些惩罚，可以弥补这些年来，我经历的痛苦吗？而且……”
她将头转向母亲，幽幽地说，“你真的认为，伤害我和小敏的，是你小姨吗？”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了母亲苍白的脸。
突然间，有一种不详的感觉，从我的心头升起。
“你是什么意思？”我鼓足勇气问。
“那就要去问问你的好妈妈了！”小西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对我说。
“为什么要问我妈？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与恐惧，大声吼道。
“好，既然你我就告诉你。”小西恨恨地说。
同时，从另外一间房间中，传来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不要说，不要说，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母亲的乞求，似乎让我看到了这件事的另外一个真相。
可是，我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是否意味着，母亲曾经背叛过父亲。
这样的话，父亲的离开，根本就不是抛弃。
“小成，不要听她乱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母亲无力地解释道。
“当然不像他想的那样，整件事要更加复杂，你们每个人，都脱不开关系。”小西淡淡地说。
“你们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能让你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吗？你们这群魔鬼。”
“你告诉我，小敏在哪里？”我几乎是在哀求。
“看来，你并没有完全忘了她呢。”小西看着我。
“怎么会忘了，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一直都在找她。”
“你胡说，你没忘了她？”小西的声音突然变得很犀利，用手指着小琳，“那她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也很关心她吗？”
我被她问得哭笑不得，道：“难道不是你把她带进我的生活的吗？如果不是为了小敏，我怎么会认识她呢？”
小西好像在想我说的话，接着又道：“我不管，总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喜新厌旧，为了外面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小西愈发激动，厉声道：“你不是敏在哪里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罢，她将一直盖在腿上的毛毯拿开，缓缓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然后慢慢走向我。
她走到我面前，俯下了身体，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鼻息。
“我就是小敏，小敏就是我。”
我无法相信她说的话，和我在一起的小敏，是那么温柔乖巧。
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几乎发疯似的女人。
一切都清楚不过了。
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人，她扮演着小西和小敏的角色与我周旋。
可是，她的目的呢？
小姨已经为曾经犯下的错付出了代价。
小姨的一生都被毁灭了，难道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还要让更多无辜的人，牵连其中吗？
“难道这一切，还不能满足你复仇的欲·望吗？我的小姨也为此毁了她的一生，还不够吗？”我几乎是在质问她。
“不够，真正的凶手，还没有受到惩罚。”小西厉声答道。
“真正的凶手，什么真正的凶手？这个凶手是谁？”
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好像被什么东西，使劲地往下拉扯。
我为什么会想到母亲？
我看向她。
她的嘴，被胶带牢牢地封住，只能发出细微的“嗯嗯”声，可是她的头，却用力地摇着。
“那你说，真正的凶手是谁？”小西反问我。
“你查了这么久，连这个都没有查出来？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你的能力了。”
接着她轻轻举起手，用食指指向了母亲：“她就是凶手呀，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好像早已预料到了她的答案，只是我真的无法接受。
这么多年来，母亲一个人带着我，努力支撑起这个家。
她忍受着父亲的背叛，忍受着自己的妹妹坐牢，忍受着生活带给她的所有的不公平。
在我心里，她是那么伟大，怎么可能会是她？
她为什么要制造车祸？难道曾经介入小西的家庭的人，是她……
我不敢往下想，更不想去想。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耳边依然是母亲发出的“嗯嗯”声。
“很吃惊吧，可这是事实。”
小西接着说道，“当初破坏我的家庭的，的确是你的小姨，可是她是有目的的。”
